苍茫时光(组诗)

作者: 鲁绪刚

鲁绪刚,作品见于《诗选刊》《诗刊》等报刊,多次获国内外诗歌奖。作品入选《中国诗歌选》《中国当代诗歌赏析》《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等选集。著有诗集《岁月之重》。

在长安

八百里苍茫的灰色,掩盖着

挣扎、绝望、随风而泣,而沉没

俯身做它的一块秦瓦,或者明砖

默默地支撑岁月

冬天的第一朵雪花

开在大雁塔的塔顶,一路走来

我所遇见的,有陈旧的自然

也有清新的暗示

时间如长安大道上匆匆驶过的汽车

瞬间过去了许多朝代

站在钟楼上凝望,人流和车流声挤攘

汇聚,而我不属于其中一滴

在长安,抓一把黄土可以成金

可以翻捡出许多皇帝的名字

而文字,散落在长安的亭台楼阁

成了现代的一种装饰

打开

和天空中一只散步的鸟对峙

瘦小而隐忍的身体

装着辽阔的心事和梦境

时间走到现在,成了生活里

凸起的疤结,风盲目地挤进来

轻轻揭开过往的草叶和尘土

露出果实和四散的雪粒

持久的大雾和云朵,安慰着山峦

像大地刚刚侧身,有空旷之美

道路和黄昏并排躺下

落日把最后一抹余晖交给了世界

我努力把那扇紧闭的门打开

窗外的鸟鸣

鸟鸣声挂在窗外,它有落下或者

不落下的理由,此刻

阳光像一座桥,将压抑已久的心事

渡出黑夜,我可以将这个夏天

用几只小鸟、草地和诺言涂抹

风会记住这样时刻,把天空再抬高一些

露出隧道、森林及某块远去的云朵

偶尔抬起头,那同大雾一样脆弱的

时光,现在一寸寸缩小,成为

生活中某些善意的谎言,一生中

也许只有这一次歌唱

至少现在听到了它砸向大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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