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陈河中短篇小说的文化意蕴和传奇色彩

在海外华文文学作家中，陈河是特别有个性的一位。他1994年出国前，曾经发表过《奇迹》《菲亚特》《西雁河》《车站》《布偶》等小说。陈河出国后十年停笔，2005年陈河又拿起笔，以其亲历的在阿尔巴尼亚被绑架的素材创作了《被绑架者说》，引起文坛的关注和好评。此后的陈河似乎一发而不可收，发表了长篇小说《致命的远行》（2007）、《沙捞越战事》（2009）、《布偶》（2010）、《米罗山营地》（2012）、《在暗夜中欢笑》（2013）、《甲骨时光》（2016）等，出版中短篇小说集《黑白电影里的城市》（2011）、《女孩和三文鱼》（2014）、《去斯可比之路》（2016）①。陈河的创作曾获得第一届郁达夫小说奖、首届咖啡馆短篇小说奖、《小说月报》第十四届百花文学奖、第二届和第四届中山杯华侨文学奖、《人民文学》中篇小说奖、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提名等。在陈河的中短篇小说创作中，已形成其独特的文化意蕴和传奇色彩。

一

陈河在谈到小说创作时曾说：“人的经历很重要。我现在的写作状态得益于我这些年远离故土栖身异乡。远行漫游对于一个文人是件非常重要必要的事，古代的文人墨客无一不是流落天涯的。”②陈河曾经在阿尔巴尼亚居住五年，1999年移民加拿大，其小说创作大多以域外生活为素材，其中也常常有其对于国内生活的回顾，这成为陈河中短篇小说的主要取材。

中篇小说《被绑架者说》③以第一人称叙写主人公去阿尔巴尼亚的经历，描述当地由于集资酿成的动乱，叙写其从国内弄药品去那里转卖，作品集中描述其被绑匪绑架九死一生的经历，描述警察历经坎坷的破案历程，破案后才知晓参与绑架者是他们曾雇用的翻译阿尔塔的两个儿子罗伯特和内迪。陈河将其被绑架的切身经历和感受细腻地写出，被绑架的惊吓、被蒙住双眼绑住双手关闭的恐怖、怕被撕票的忐忑等，呈现出生命的羸弱与求生的顽强。《黑白电影里的城市》④以阿尔巴尼亚的一场军事政变为背景，以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贯穿始终，以中国商人李松从地拉那去南方城市基诺卡斯特送药，穿插李松与阿尔巴尼亚女子伊丽达的恋情，描述伊丽达被修飞机的技师雅尼枪杀、雅尼自杀的悲惨故事，李松在战乱中去武器库拿了武器，在军队收缴枪支时李松被捕。《无花果树下的欲望》⑤以第一人称叙写商场尔虞我诈的故事。丰姿绰约的蔡晓棠嫁给了老干部，她随继子梁西出国，成为大陆北方外贸公司的阿尔巴尼亚代理，梁西因赌博而将梁氏全球控股公司输光了，蔡晓棠挪用北方外贸公司的资金不敢回国，走投无路的梁西找到继母，蔡晓棠给了梁西六万美金了结旧债。蔡晓棠独立开设了商场，让大嘴朱淇银出面，却因从大陆进口衬衫瞒报而被判刑一年半，蔡晓棠用钱打通了关节，让朱淇银半年后就出狱。蔡晓棠让他带六万美金回国采购，他却将货发去了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带着他怀孕的妻子去了贝尔格莱德，蔡晓棠的六万美金有去无回了。在商场，无论是继母继子，还是男女情人，为了钱而恶意相向坑蒙拐骗充分显露了人性之恶。《去斯可比之路》⑥由巴基斯坦塔利班绑架了两个中国工程师写起，着重写阿尔巴尼亚动乱后这些中国人的生活状态和心理心态。李玫玫从罗马家中出逃，与比她小的拉亭同居，又与段小海发生了一夜情，段小海是随其哥哥的建筑队出国，段小海两万美元被偷，他怀疑是李玫玫所为。《碉堡》⑦以阿礼回阿尔巴尼亚被认为患非典要被送回国为主要情节，阿礼在被关时通过天花板逃走了。他躲藏在山顶上的旧碉堡里，得到朋友秀莲的关照。阿礼逃回他在城里的家，他被吉卜赛妻子玛尤拉一家人赶出，房子是他赚钱造的。他在碉堡里与秀莲发生了关系，却被秀莲的老公盯梢发现。陈河创作的与阿尔巴尼亚相关的小说，常常与商场争斗、劫匪绑架、社会动乱、尔虞我诈等相关，作家将他在阿尔巴尼亚的坎坷经历多难人生融入小说创作中，呈现出人性的丰富与复杂。

二

陈河的另外一些小说以其在加拿大的生活为素材，呈现出与描写阿尔巴尼亚生活不同的风采。《女孩和三文鱼》⑧以一个华裔女孩杰西卡被诱拐被杀害案件的侦探，揭示出留学人员的坎坷经历和变态心理。红杉路208号华裔女孩杰西卡被人诱拐，中国留学生刘依娟看到报纸刊载的信息，知道被诱拐的是她原来房东的女儿。马道林警官负责探案，他向刘依娟作调查，刘依娟曾经与周佛冰同居，房东反对他们居住在一起，周佛冰常常去赌场、脱衣舞场、夜总会。杰西卡的尸体终于被发现，警察在周佛冰处找到了杰西卡的玩具熊。《西尼罗症》⑨讲述了由鸟类传播的疾病西尼罗症。“我”在加拿大购房，隔壁邻居的女主人斯沃尼得了西尼罗症。“我”曾经去河边钓鱼，遇到房屋女主人发病。“我”家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只死鸟，卫生局来查看是否有西尼罗症，“我”的妻子检查后排除了西尼罗症。邻居女主人因西尼罗症去世了，“我”被查出患了西尼罗症，在医院诊治后，“我”去了康复中心。小说将奇异的病症与人物的心理融会在一起，写出人生的病患与不测。《信用河》⑩以新疆女子阿依古丽的生活和遭际，写出加拿大中国移民生活的艰难与困境。中国男子文森特去金先生的仓库应聘，金先生先后有三次婚姻，现在单身的金先生与阿依古丽关系十分亲密，他常常接受阿依古丽推销的产品。文森特与阿依古丽关系暧昧，文森特的妻子刘晓烟与一意大利男人走了。阿依古丽的签证到期了，金先生患上了癌症晚期，阿依古丽决定与金先生结婚，她可以继续留在加拿大。《我是一只小小鸟》11讲述到加拿大留学的富二代的生活。十八岁的马红堡到多伦多维多利亚预科语言学校留学，同住的是哈尔滨来的杨靖邦，他俩一起去学驾驶。同学驾驶的女子周琴出车祸，马红堡将周琴送去急救中心。杨靖邦续签被拒，花了三万美金让律师给他办了个假结婚手续。马红堡买下一台海蓝色法拉利跑车，他去约克大学找周琴。周琴被人杀害在大学，马红堡告诉警察周琴曾经去过的富豪居住地。在庆祝朋友生日的聚会上，杨靖邦、马红堡双双被人枪杀。小说写出了留学的富二代开豪车、喝名酒，花天酒地、无所事事的生活。《水边的舞鞋》12以原来房东的悲剧故事展示精神病态。丁加舜看见泳池边杉木平台上有几双舞鞋，因此就买下了这房屋。报纸上刊载一个小女孩在浴缸里淹死的新闻，小女孩的画居然画的是他们居住的房屋环境。后来丁加舜知道死者的父亲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母亲曾是个舞蹈教师，多年前因病住过多伦多精神病院，是小女孩的母亲在浴缸里淹死了女孩。《猹》13描写主人公“我”与入侵的浣熊斗智斗勇。浣熊住进“我”家的阁楼，还生了三个小浣熊。“我”用笼子捕获了浣熊，去几十里外放生，再重新翻修屋顶。浣熊还企图回来，它们进不了屋顶。“我”用棒击打浣熊，被邻居电话报警，“我”被警察逮捕。在人与动物的争斗中，写出了加拿大的动物保护意识。《寒冬停电夜》14以寒冬之夜整个安大略省南部都停电了的背景，讲述邻居台湾人戴姐的儿子阿强被警察抓走了的故事。由于海关发现从台湾运给阿强的货物中夹带着一批手枪和子弹，特种警察包围了房屋抓走了阿强。阿强的朋友在巴拿马做过武器生意，铤而走险想让阿强快速发财。《丹河峡谷》15写到加拿大谋生的中国人的坎坷经历、不幸人生：湖北省高考状元奚百岭是清华大学高才生，在普林斯顿大学获得核物理博士学位，又去多伦多大学作博士后研究，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去小公司做油漆工，他想应聘回国到某工核物理研究院工作，却遭到妻子强烈反对，在极度焦虑和困境中，他选择了从丹河谷大桥跳下。数学天才的“我”，曾任深圳某金融公司的精算师，移民加拿大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开了个便利店，兼做房地产经纪人，他把便利店称作“橡皮监狱”，夫妻关系急剧恶化，“我”去当了加拿大皇家海军士兵。随父母移民加拿大的宋雨，因爸妈都是临时工经济拮据，她决定大学毕业后去军队服役，军队给予她上大学的学费和津贴，入伍后却被派去阿富汗执行任务。陈河以加拿大生活为素材的小说，大多通过人物的不幸人生，展现中国移民生活的坎坷与艰难。

三

陈河谈到小说创作时说：“我是浙江温州人，年轻时在一家小纺织厂干活，1976年底到部队当兵，在部队打篮球，退伍后分配到温州长途汽车运输公司工作，因为喜欢打篮球，曾参加温州市篮球队打球。”16陈河的一部分小说以其中国温州的生活为素材，蕴含着其青春的记忆和历史的探究。

《夜巡》17以治安联防队的夜巡，讲述了充满悬念的场景。十七岁的镇球去夜巡，他爬上树见一大户人家三人半夜打扑克，一老太、一女子、一男子，听到敲门声，男子即隐去，镇球想了解这男子是谁，为何他躲藏着。镇球了解到女子名陈茶鹤，小名鹤子。镇球后来在看电影《多瑙河之波》时见到鹤子和男子依偎，却始终没有正面见到该男子。小说似一剪影，充满着悬念。《怡保之夜》18讲述了一个传奇故事：抗战期间有一蒙面人帮助日本人指认抗战人员，导致抗战人士被捕被害。台湾警备区退职官员刘弋青揭露蒙面人是霹雳州医院医生巫廷谦之妻许玉叶，后来他们夫妇先逃往日本又去了台湾，刘弋青费尽心机将他俩抓捕归案，许玉叶被判死刑、巫廷谦被判无期，许玉叶居然勾引监狱审判官让她怀孕，被改判无期徒刑，后生下弱智儿。后来出狱的夫妇俩开了“蒙面人”牛肉汤饭店。《南方兵营》19里方凤泉被查出白血病，他在医院治疗很长时间后，被允许出院。方凤泉带回兵营一个变压器和一张放大照片，变压器是为了部队能看电视，照片是队友徐果印去世的未婚妻，后来有人调查到她是与别的男人偷情怀孕私自打胎去世的。方凤泉无意间与徐果印说起，自杀最好用长枪，要用脚扣扳机。徐果印打照明弹就用脚，不料打断了电线，一个男孩去田里捉黄鳝触电而死。小说写出了人生的诸多不幸。《沉浮》20以见到故人回忆往事方式讲述故事：“我”还愿普陀山，在餐厅邂逅二十年前带我们搞武装泅渡训练的李副营长，他曾在洞头岛渡船事故中，把生的希望让给了怀孕的女打字员，他自己游回了陆地。在杭州省军区武装泅渡比赛中，他们的队伍被别人超越了，眼前的他在餐馆干清理残羹剩菜的杂工，他拒绝相认。《爷爷有条魔幻船》21讲述的是遗产继承的故事：在纽约的阿冰接到父亲的电话，让他回国办理新房房产证的手续。他回国后见父亲身体每况愈下，上海的表姐来温州看望舅舅。阿冰的父亲在被家人抬去公证处做遗产公证时，脑血管大面积堵塞，被急救车救回医院。在遗产继承的故事里，揭示出当代物欲社会的人情淡薄。《义乌之囚》22以主人公杰生回国在义乌调查弟弟杰林被害的事，展现了商场的竞争和人情的淡薄。杰林是一个月前被杀的，他死于一场酒吧里的斗殴，行刺者是在中国签证过期的非洲黑人。杰生回国到义乌，寻找到与杰林关系密切的做围巾生意的女人小青，找到在义乌做出口代理的印度人拉米，找到公安局刑警队，找到批发竹子制品的张国珍，了解弟弟杰林被害的真相。杰生了解到弟弟曾经欠别人不少钱，他遭遇陌生人的绑架。杰生终于见到了在非洲有大批贸易领地的查理，查理说杰林的资金已经融入了我们的非洲事业中。《那灯塔的光芒》23以朋友组织去惠安看灯塔群，讲述了一个未果的初恋故事：军队子弟罗青与柳小芸相恋，他随调防的父亲去了苏北，十八岁的柳小芸很快嫁人了。“鸭蛋”爱上了苏娅，梅建兵陪他一起给苏娅送电影票，他却爱上了苏娅，“鸭蛋”还没来得及爱上她，事情就匆匆结束了。苏娅患先天性心脏病去世，才二十七岁。小说写出了人世间深深的遗憾。

陈河以大陆生活为素材的小说，大多有着其年轻时期生活的影子，或者是联防队的经历，或者是军营的生活，或者是商场的竞争，无论是过去的回忆，还是今天的写照，都充满着人生的曲折与磨难、生存的挣扎与艰难。

四

陈河谈到小说创作时说：“杰克·伦敦的小说充满男人气概，充满传奇性，可是你想在里面寻找一些更高一点的文学品位时可能比较困难。”24与杰克·伦敦的小说相似，陈河的小说也充满男人气概，充满传奇性，陈河的中短篇小说的传奇色彩基本反映在离奇的故事、迷宫式结构、神奇的人物诸方面。

大约与陈河在阿尔巴尼亚、加拿大异域文化环境里生存有关，尤其是与其在阿尔巴尼亚被绑架经历有关，陈河的中短篇小说大多有一个离奇的故事：中国商人李松与阿尔巴尼亚女子伊丽达的恋情，他在战乱中去武器库拿了武器（《黑白电影里的城市》）。女商人蔡晓棠与继子梁氏全球控股公司老板梁西的债务关系，她的伙计朱淇银回国采购六万美金货物移居贝尔格莱德（《无花果树下的欲望》）。阿尔巴尼亚动乱后李玫玫和拉亭同居，又与段小海发生了一夜情（《去斯可比之路》）。阿礼回阿尔巴尼亚被认为患非典，被关时通过天花板逃走了，逃回家被吉卜赛妻子玛尤拉一家人赶走（《碉堡》）。华裔女孩杰西卡被人诱拐，在中国留学生周佛冰处找到了杰西卡的玩具熊（《女孩和三文鱼》）。因院子里的一只死鸟，“我”被发现患上了西尼罗症（《西尼罗症》）。文森特在酒吧打工的妻子刘晓烟与一意大利男人走了，他所钟情的女子阿依古丽嫁给了癌症晚期的金先生（《信用河》）。留学生马红堡和周琴在汽车旅馆开房间，留学生杨靖邦、马红堡驾驶名牌跑车在酒吧被枪杀（《我是一只小小鸟》）。丁加舜因看见泳池边的几双舞鞋买下了房屋，舞蹈教师母亲在浴缸里淹死了自己的女孩（《水边的舞鞋》）。浣熊住进“我”家的阁楼，“我”用棒打浣熊被警察逮捕（《猹》）。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夜发生停电，邻居戴姐的儿子阿强被全副武装的警察抓走（《寒冬停电夜》）。到“蒙面人饭店”吃晚饭，饭店主人是曾被判死刑和无期徒刑的汉奸巫廷谦、许玉叶夫妇（《怡保之夜》）。弟弟死于一场莫名的酒店斗殴，哥哥从多伦多回来处理后事，却遭遇陌生人的绑架（《义乌之囚》）。在陈河笔下，这一个个离奇的故事，在阿尔巴尼亚动乱背景下，在加拿大异域文化氛围中，尤其呈现出生存的艰难、命运的叵测。

陈河的中短篇小说具有引人入胜的魅力，这与其小说的迷宫式结构有关，作家常常精心营构，设置悬念、渲染氛围、构想冲突，在福尔摩斯探案般的结构中，呈现出其小说传奇色彩。陈河的中短篇小说迷宫式结构大致可以分为探案式结构和畸恋式结构，前者大多由一离奇的案件的探案进行营构，案件的离奇与诡谲，探案过程的复杂与跌宕，最后才将肇事者抓获、谜底揭露，就构成小说九曲回廊般迷宫式结构。如《被绑架者说》中参与绑架的竟然是翻译阿尔塔的两个儿子罗伯特和内迪。如《女孩和三文鱼》中诱拐并杀害房东女孩杰西卡的竟然是房客的男友周佛冰。如《水边的舞鞋》中在浴缸里淹死女孩的竟然是患精神病的母亲。如《义乌之囚》中哥哥从多伦多回到义乌，四处探寻弟弟被杀死原委。此类作品在营构中，作家常常精心设计悬念，甚至故意以障眼法布置迷惑性细节，增强作品的复杂性和诱惑性。后者大多由男女之间畸形恋情构成作品主要内容，在男女之间委婉曲折的追求与交往过程中，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朦朦胧胧、含含混混中，呈现出作品的引人入胜处。如《无花果树下的欲望》中侵吞大陆北方外贸公司资金的女商人蔡晓棠，与伙计朱淇银同住一屋檐下的复杂关系。如《碉堡》中的中国人阿礼与吉卜赛女子玛尤拉结婚，却被吉卜赛妻子一家人赶走。如《信用河》中文森特的妻子跟意大利男人走了，文森特追求新疆女子阿依古丽，阿依古丽却嫁给了癌症晚期的金先生。如《黑白电影里的城市》中，李松与阿尔巴尼亚女子伊丽达相恋，伊丽达却被修飞机的技师雅尼枪杀。如《我是一只小小鸟》中，富二代马红堡追求在约克大学求学的周琴，周琴与黑社会有染，始终与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陈河谈到其小说创作时说：“而且我觉得我的写作完全是从西方那边学来的现代的技术，它的功能就是可以把时间调动起来，用时间来组成一个迷宫。”“让人看起来特别好玩的有一种迷宫式的结构，迷宫式当然是从博尔赫斯过来的，但是这个迷宫式的结构在我小说里是我一直要追求的一种特征。”25陈河小说的迷宫式结构，显然受到西方现代派小说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