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国家标准框架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研究
作者: 陈晓前 闵兰斌
[摘 要] 数字素养是新时期幼儿园教师专业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本研究基于《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对我国东、中、西部六个省(自治区、直辖市)2 179名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整体处于中等水平,“数字技术知识和技能”与“数字化应用”素养水平较低;不同地区、不同办学性质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数字鸿沟显著;幼儿园教师年龄和教龄越高,数字素养越低;专业出身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显著低于非专业出身的幼儿园教师。因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建议:树立整体观念,全面提升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加大政策支持,弥合地区与幼儿园之间的数字鸿沟;突出课程育人作用,将数字素养培育融入学前教育专业课程设计;推广微认证与微专业,助推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
[关键词] 数字素养;教师数字素养国家标准;幼儿园教师;数字鸿沟
一、问题提出
作为教育信息化发展中的重要维度和缩小数字鸿沟的关键抓手,数字素养培养已经成为各国提升素质教育水平的关键内容。[1]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定不移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各级各类教师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显著提升,国际影响力显著增强。整体而言,我国教师信息化教学创新能力尚显不足,信息技术与学科教学深度融合不够,导致我国教师的数字素养与新时代的要求仍存在较大差距。[2]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绘制了“加强全民数字技能教育和培训,普及提升公民数字素养”的行动指南。[3]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发出了在新时代“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4]的动员令。教师是提升教育水平的主力,国家教育数字化转型战略的实施,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每位教师。不断提升教师的能力素养,才能适应数字时代人才培养的要求。学前教育是基础教育的基础,是终身教育的开端,学前儿童是祖国事业发展的接班人。在教育部颁布的《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中,将幼儿园教师定义为:幼儿园教师是履行幼儿园教育教学工作职责的专业人员。[5]幼儿园教师作为数字时代幼儿园保教活动、家园共育的直接组织者,更作为信息化条件下幼儿的一日生活、教学和游戏活动的具体实施者,必须具备较高的数字素养水平。数字素养作为当代幼儿园教师专业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发展有助于教师形成新的思维方式,并帮助教师不断优化教育教学过程。[6]
为了规范我国教师数字素养的培训与评价标准,2022年11月,教育部发布了《教师数字素养》教育行业标准(以下简称《标准》),这是我国第一份有关教师数字素养方面的国家标准。[7]《标准》构建了一个包括新时代教师的数字化意识、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数字化应用、数字社会责任、专业发展5个一级维度13个二级维度的数字素养框架。这5个维度是一个整体:数字化应用是核心,[8]数字化意识、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是教师数字素养的两翼,数字社会责任是前提,专业发展是教师数字素养的最终归宿。参照国外学者Balcar的观点,软素养是“稳定的、持久的、习得的、以某种方式对某些事物做出反应的倾向,是主要源于心理特征的与态度的关系更为密切的素质”。与之相对应的,“硬素养”主要为与知识密切相关的素质,更加容易测量和培训。[9]基于此,将“数字化意识”“数字社会责任”和“专业发展”三个维度归类为“软素养”,“数字化应用”和“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两个维度归类为“硬素养”。图1中,浅色区域为软素养,深色阴影区域为硬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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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教师数字素养5个一级维度关系图
本研究将围绕《教师数字素养》国家标准设定的框架,对我国不同类型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现状开展实证调研,掌握我国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现状,在此基础上,分析不同类型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差异,结合我国国情提出提升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建议,以期进一步推进我国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理论与实证研究。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工具
依照《标准》提供的框架,本研究在充分理解原有标准条目所表达含义的基础上,按幼儿园教师实际情况、语言表达习惯等,对部分条目的语言表述进行了调整,使其更符合幼儿园文化语境,在分别征求了3位学前教育专业教授和2位教育技术专业教授的意见后,自编形成了《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现状调查问卷(初始卷)》。通过对X自治区156名幼儿园教师进行小规模预调查,本研究删除了问卷中区分度不高的1道题项,最终形成了由40道题项构成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现状调查问卷(正式卷)》。问卷由幼儿园教师基本信息和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现状两个部分构成,其中,数字素养现状部分包含:数字化意识(5个题项)、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3个题项)、数字化应用(13个题项)、数字社会责任(6个题项)和专业发展(5个题项)。除去幼儿园教师个人基本信息以外,其他的题项均为Likert五级量表,选项为“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不一定、同意、非常同意”,分别赋1~5分,分数越高代表教师数字素养越高。为了测定问卷的信度,本研究对问卷的每个维度分别进行Cronbach’s α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问卷整体Cronbach’s α系数为0.968,教师数字素养二级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72、0.834、0.969、0.943和0.922,表明问卷整体及内部具有良好的信度,见表1。为了测定问卷的结构效度,本研究采用相关分析法检测问卷各维度与总值、问卷各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结果显示,问卷各维度与总值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676~0.916之间,呈现显著相关;问卷五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395~0.764之间,呈现中度相关,显示问卷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二)调查对象
本研究选取了我国东、中、西部的六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通过在线发放问卷进行调查,共回收问卷2 445份,删除答题时间低于50秒的266份问卷后,最终获得有效问卷2 179份,问卷有效率为89.12%。参与调查的幼儿园教师的基本信息如表2所示。
三、研究结果分析
(一)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现状
通过对问卷数据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表3)分析可以看出,我国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平均分为3.795分,表明我国幼儿园教师整体的数字素养处于中等水平。通过进一步对各维度的分析发现,数字社会责任维度平均分最高,为4.269分,说明幼儿园教师很注重社会责任和信息安全的培养和提升。除数字社会责任维度以外,得分从高到低依次为数字化意识(4.013分)、专业发展(3.981分)、数字化应用(3.518分)、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3.37分)。数字化应用、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得分均低于平均值,尤其是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素养是整个数字素养最薄弱的一环,该部分素养的缺位显著拉低了幼儿园教师整体数字素养水平。
(二)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差异比较
不同类别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是否有差异?如果有差异,差异是否显著?为了回答这两个问题,本研究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方法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了分析,一方面分析不同区域、位置和办学性质的幼儿园的教师数字素养的差异性,另一方面分析不同年龄、教龄、专业背景、学历和职称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差异性。
1. 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区域差异分析。
本研究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法对地处我国东、中、西部的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差异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地处我国东部、中部和西部的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在五个维度上均存在显著差异。对五个维度采用最小显著差异法(Least Significant Difference,LSD)做进一步组别间事后检验,结果仅保留5%以上水平的显著性差异数据,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在数字化意识(F=13.197,P=0.000<0.01)维度,东部地区幼儿园教师的数字化意识素养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西部地区幼儿园教师数字化意识素养显著高于中部地区;在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F=16.384,P=0.000<0.01)维度,东部地区幼儿园教师的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素养显著高于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幼儿园教师的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素养显著高于东部地区;在数字化应用(F=11.926,P=0.000<0.01)维度,东部地区教师数字化应用素养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在数字社会责任(F=36.591,P=0.000<0.01)维度,东部地区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社会责任素养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中部地区教师的数字社会责任素养显著高于西部地区;在专业发展(F=21.420,P=0.000<0.01)维度,东部地区幼儿园教师的专业发展素养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总体上来看,东部地区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F=20.059,P=0.000<0.01)显著高于中、西部地区。
2. 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城乡差异分析。
本研究针对城市幼儿园和非城市幼儿园教师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见表5),城市幼儿园教师和非城市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差异不显著(t=-0.793,P=0.428>0.05)。为了进一步探究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城乡差异,本研究分别对城乡幼儿园教师的软数字素养和硬数字素养做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城乡幼儿园教师在软素养方面没有显著差异,在硬素养方面,存在显著差异,非城市幼儿园教师的硬素养显著低于城市幼儿园教师。
3. 不同办学性质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差异性分析。
本研究使用独立样本t检验方法分析不同办学性质幼儿园的教师数字素养差异,结果如表6所示。公办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极其显著高于非公办幼儿园教师(t=4.043,P=0.000<0.01)。进一步分析各维度数据得知,公办幼儿园教师在所有维度上的得分均高于非公办幼儿园教师。尤其在数字化意识(t=5.204,P=0.000<0.01)、数字社会责任(t=6.243,P=0.000<0.01)和专业发展(t=5.791,P=0.000<0.01)三个软素养维度存在极其显著性差异。总之,相较于公办幼儿园,非公办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显著欠缺,亟待提升。
4. 不同年龄段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的差异分析。
本研究对不同年龄段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进行了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见表7),不同年龄段的教师数字素养呈现极其显著差异(F=8.059,P=0.000<0.01)。从各维度来看,不同年龄段教师在数字化意识(F=1.313,P=0.268)和数字社会责任(F=1.779,P=0.149)两个维度不存在显著差异。不同年龄段教师在“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F=3.476,P=0.015<0.05)维度存在显著差异,在数字化应用(F=13.351,P=0.000<0.01)和专业发展(F=12.710,P=0.000<0.01)两个维度存在极显著差异。本研究对达到显著性差异的维度采用LSD法做进一步组别间事后检验。从表7可知,25岁以下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极其显著高于其他年龄段教师。总体上来看,随着年龄的增长,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呈现显著下降趋势。
5. 不同教龄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差异分析。
本研究针对不同教龄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不同教龄的幼儿园教师在数字化意识(F=2.000,P=0.136)和数字社会责任(F=0.766,P=0.465)维度没有显著差异,在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F=5.277,P=0.005<0.01)、数字化应用(F=11.986,P=0.000<0.01)和专业发展(F=8.353,P=0.000<0.01)维度存在极其显著差异,采用LSD法做进一步组别间事后检验,结果如表8所示,教龄5年以内的幼儿园教师数字素养显著高于其他教龄的教师,教龄6~10年的教师的数字素养也显著高于教龄10年以上的教师。总的来看,随着教龄的逐渐增加,幼儿园教师的数字素养却逐渐下降,这也与幼儿园教师的年龄趋势相近,年龄和教龄具有同步性,因此,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本研究数据的内部一致性。[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