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和酒
作者:娜斯(文 / 娜斯)
记得在北京的一家餐馆吃饭,一个朋友不解,为什么服务小姐对男士一律说:“先生喝什么酒?”而对女士一律说:“小姐喝什么饮料?”果然,话音未落,服务小姐正好开始如此这般了。又一次跟老同学吃饭,一说点啤酒,服务小姐又自动按男性的人数算了。这是什么意思?也许并不是普遍现象,但已经颇让我深感诧异。喝酒还跟性别有关系吗?就算女人不该喝酒,男人又为什么必须要喝酒?起码在我的家里,我爸喝一滴酒就脸红,而且红到脚跟,我妈当年下放在部队时却可以应付建军节会餐上的大碗白干。
有次在一个聚会上遇到一个去过中国的美国人,我在喝啤酒,他说:“中国女人不是不喝酒吗?”我特痛恨所谓的stereotype(成见?),所以不但反驳了他一番,还顺带把美国啤酒抨击了一通。倒让这老兄很开心,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美国大路货的啤酒是很无聊的,但是他声辩一些地方性的小牌子还是好的。他还特地找出一种牌子送我,以维护美国啤酒的名声。
连喝酒都跟性别有关系,不管做男人还是做女人岂不都多了一层累?
我说的是喝酒,不是酗酒。其实我喝酒的时候不多,但是大家开party时喝点酒,到酒吧里喝cocktail聊天,和着冬夜的日本清酒长谈……都是我喜爱的。在美国中部上学的小城里,我却找不到中国朋友去酒吧。一个女孩对我说:“你怎么去这种地方?”女人喝酒和去酒吧,好像都带点别种意味。现在酒吧在中国也处处可见了,这样的话也不会常见了吧。
在那小城,我后来终于遇到一个也喜欢去酒吧聊天的中国女孩。我们成了好友。我们经常去一家叫“死木头”(Deadwood)的学生酒吧。Deadwood这名字让人想起“愉悦死亡”乐队(GracefulDead)的歌迷,人称Deadhead。而Deadhead又让我想起中国话“榆木脑袋”。所以也许我该把这家酒吧就叫成“榆木脑袋”。“榆木脑袋”又黑又旧,不过经常有新花样,比如在门口摆一堆玻璃珠子串成的项链,谁去都可以挑一串戴上之类。
又记起更早的时候,有个男孩,去绍兴实习,千里迢迢背回一坛黄酒,现在想来也是一个懂我的人。
现在纽约流行一种叫“大都会”(Cosmopolitan)的鸡尾酒,浅浅的杯子,浅浅的粉红色,倒真是女人才叫的。但是如果鸡尾酒里分了一点性别,应该情有可源,因为这时除了喝酒,还喝的是一点说法,一份情调,一种心情,一丝想象力。但这不等于女人就不能叫“岩石上的马提尼”。
在北京“新世纪”,我偶喝了一种“自由古巴”,刚点完就后悔了,想那代表古巴的黑色不过是来自可口可乐而已。果然如此,但是现在还没忘。这是唯独在北京才有的酒名呢,还是别处也有?我对酒其实孤陋寡闻,所以不知道。也不知道的是,发明这个配法和名字的人,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一想到古巴,就想到那位有魅力的、悲剧性的传奇人物切·格瓦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