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未来是数字化的未来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胡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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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尼葛洛庞帝(Nicholas Negroponte)

出生:1943年12月1日,纽约。

居住地:波士顿,以及希腊的帕特摩斯岛。

教育:麻省理工学院建筑学学士,计算机辅助设计博士。

工作: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主任兼教授,美国著名信息技术论坛先锋论坛主要发言人之一。

著述:《建筑机械》、《数字化生存》。《连线》杂志专栏作家。

驾车:“一年中我驾车的距离不会超过150英里。”

爱好:滑雪,收藏葡萄酒。

理想的度假地:在希腊帕特摩斯岛的家。

家庭:妻子伊莲,“我的数字化生活她整整忍受了11111年”。育有一子迪米特里,从事工业设计工作。

计算机:麦金托什强力笔记本170型。

软件:电子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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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IBM工作过短短的5天外,尼古拉·尼葛洛庞帝成年后的全部生活都是在麻省理工学院度过的,先是做学生,然后任教授。1985年他创办了媒体实验室并担任主任。

尼葛洛庞帝首次提出,比特正取代原子成为人类社会的基本要素。《数字化生存》被誉为“信息时代的教科书”,而他本人则被称为“数字革命的传教士”,是当代最重要的未来学家之一。

2月28日,尼葛洛庞帝在北京举行“数字化信息革命”报告会,并应邀在“’97世界计算机博览会(中国)”(COMDEX/China '97)上发表闭幕演讲。以下是本刊记者对他进行的专访。

记者:原子与比特是一个十分打动人心的话题。比特会不会把原子远远甩在后面呢?

尼葛洛庞帝:要了解“数字化生存”的价值和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思考比特和原子的差异。事实上,比特与原子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50年后,大多数人都会同比特打交道,也许只有5%的人与原子打交道,就像今天只有5%的人从事农业一样。举例来说,我们不再需要用钢筋水泥建造银行和邮局,道路的使用也会截然不同。今天我们早晨8点去上班,下午5点下班,城市道路的使用效率很低。在一个电子化的世界里,这些都将改变。实现数字化生存后,对原子的需求会很不一样。

一般人似乎总是对比特和原子感兴趣(笑)。

记者:那么我想问一个比较技术性的问题:在比特的传输方面,光纤代表着未来吗?

尼葛洛庞帝: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一直大力宣扬一件事:用一根光纤把家庭连接起来。光纤可以做许多事情:电话,电视,传送所有的数据。

我曾经提出“尼葛洛庞帝式转换”,即把现在经由空中传输的信息转入地下,而将在地下传输的信息升上天空。频谱资源是有限的,应该更富有创造性地进行使用。

记者:为什么高清晰度电视没有前途?

尼葛洛庞帝: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晚上回家时与家人唠叨电视画面问题,我们更关心的是节目。这个概念是日本人提出来的,在工业化国家中,日本的数字化程度很低。

理解未来电视的关键,是不再把电视当电视看待。应该从比特的角度思考电视。未来的电视机将是一台微机,一旦比特输入机器中,你不需要依照比特在传输时的顺序来观看节目。突然之间,电视变成了一种可以随机获取的媒体,更像是一本书或一张报纸。

记者:日本是一个技术发达的国家,为什么数字化程度却不高?

尼葛洛庞帝:这与政策法规无关,与通信体系无关,而是文化在起作用。文化的影响远远胜于财政的、政策的或是电信系统的影响。日本的文化太过于单一。

记者:中国呢?

尼葛洛庞帝:我曾经到过远东6次,但在我54年生命历程中,这是第一次到中国。我是来学习的,并且我个人在华投资创办了一家互联网络技术公司,也是为了了解中国。中国没有旧的、过时的基础设施的负担,而且拥有这么多的年轻人,我猜想,只要能让所有人都拥有计算机和网络入口,中国也许会成为世界上数字化程度最高的国家。

记者:这么说,您认为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不会加剧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两极分化?

尼葛洛庞帝:当然不会。发展中国家将成为信息时代的最大受益者,因为信息时代将从教育开始。孩子们将能够获取全球资源,从世界各地的图书馆学习知识,并与各国的同龄人交朋友。今天在中国,如果你很富有,可以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欧美去读书,但大多数人没有这样的机会。而互联网络的国际性将比人类历史上任何一种工具都能够更好地促进发展,因为你在与最主要的原材料打交道,那就是孩子。

问题不在于能不能进入信息时代,而在于愿不愿意进入。如果放手让年轻人去发挥、去探索,一切障碍都会打破。年轻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我初建媒体实验室时,以为它的竞争对手将是哈佛、伯克利、卡内基梅隆这样的一流大学,实际上,真正对手却是来自网上的16—18岁的青少年。而我的对手则是你们国家的巨大资源。

记者:在您的书中,您谈到年轻人将会带领他们的父母和祖父母进入数字化生活。年轻一代掌握着控制数字化未来的比特吗?

尼葛洛庞帝:智慧,从历史上看,是等同于年龄的。我们能在数字化时代看到相反的情形吗?智慧=青年?或者有点创意地说,新思想=年轻?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是不是需要更多地学习孩子们的想法?是不是我们要重新引入“童工”,但是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法和意义?你可以把智慧定义为经历时间考验的事物,但革新却以多种方式产生。其中之一是由于往往不了解许多事情发生的不可能性,因此勇敢地去做,最后得以成功。在这层意义上,很多革新由孩子们的天真思想中产生。

记者:对于我们这些十分模拟化的成年人来说,数字化生存有些什么好处?

尼葛洛庞帝:我在过去10年中,一直试图向人们解释数字化生存的好处。我常举电视的例子。在现存的传输通路中,通过数据压缩,你可以一次收看500个频道;与此同时,数字技术具备纠错功能,你可以看到质量奇高的画面。仅此两项就可以让你看到数字化的威力。

人们容易明白这些,但节目内容数字化的好处较难解释。看电视的体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节目材料与过去相比会有怎样的不同?同样的疑问也存在于报纸、杂志、广播,以及其他一切媒介身上。

记者:难道我们不需要对媒介进行控制吗?比如说,对互联网络上有争议的内容?

尼葛洛庞帝:我总爱引用米切尔·瑞斯尼克的一个研究案例。他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大礼堂中做过这样的实验:要求听众鼓掌,掌声尽量协调一致。结果,在完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不到2秒种,整个礼堂中就充满了节奏一致的鼓掌声。这次我在北京的报告会上再次做了这个实验,结果当然也是一样。我对与会者说,你们的表现与互联网络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在互联,但并没有失去控制。独立个体的行动也能产生协调,这种协调会驱除互联网络上一切有害的东西,如色情和犯罪。

记者:在“地球村”效应下,人类文化是否会失去地域性、独特性、多样性和风格?

尼葛洛庞帝:文化一方面依赖于习惯和传统,另一方面也有人的作用在内。没有网络时,我们只能通过传统方式感觉全球文化。富裕的家庭可以花钱让他们的孩子周游世界,我恰好出身于这样一个家庭,所以20岁时我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世界。在我生活的时代里,只有移动原子才能达成理想,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但今天不同了,孩子们通过网络就可以成为世界舞台上的演员。这有助于丰富和加强他们的本地文化。

我们将会目睹地方性和全球性同时发展,地方会更加区域化,世界也更具同一性。以语言为例,小语种会进入网络,被更多地使用,成为小民族的集体语言;同时英语会成为混合语种被更多地使用。

记者:计算机只是一种工具,它最终能变得和人一样聪明吗?它会思考吗?

尼葛洛庞帝:我认为机器会思考,但它不存在意识。就智慧而言,我们将是较次要的一种生命形式,机器可以比我们更有智慧。但只要机器没有自己的意志,那可能并不是件糟糕的事情。 比特数字化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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