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与过去不同了

（文 / 谢衡 云江(发自布鲁塞尔)）

“欧洲联盟”是什么?几年前，在中国普通民众中鲜有人知。今天，“欧盟委员会”、“欧洲理事会”等这些欧盟专有名词对很多中国人来说已经耳熟能详了，甚至连北京的“的哥”也能侃一侃“索拉纳”、“拉米”这样的欧盟重量级人物。

除了欧中不断加强合作，欧盟加大对华宣传力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欧盟已经不是昔日中国人心目中“欧美”一词中的欧洲，而是世界观和行事方式与美国完全不同，甚至与美国“对着干”的欧盟。

今天，即使是在欧盟总部，也很少有人能说清楚“欧盟”到底是什么。去年本刊记者去布鲁塞尔欧盟总部学习访问，欧盟委员会的新闻官对记者开玩笑说：“也许学习完成后，你会比我更了解欧盟到底是什么，怎么运作。”实际上，在欧盟一体化急剧发展的情况下，连欧洲人自己也不知道未来欧盟将以怎样的形态存在：是一个国家间组织?还是超国家联合体?抑或最终成为一个统一国家?

5月1日的欧盟东扩，也因此注定成为影响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重大历史事件。这一天，欧盟再次以总部所在地布鲁塞尔为震源，向世界发出强力震波。

欧盟理事会秘书长兼欧盟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索拉纳、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欧盟贸易委员拉米等重量级政治人物，站在震源中心——他们是这一重要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核心的推动者。

在欧盟东扩即将实现之际，在欧盟总部以及欧盟欧洲委员会驻华使团的支持下，记者对索拉纳、拉米、主管欧盟扩大事务的发言人让-克里斯托弗·费洛里(JEAN-CHRISTOPHE FILORI)、欧洲委员会负责教育和文化事务的委员维亚娜·雷丁内阁的负责人克里斯托弗·弗拉克斯(CHRISTOPHE FORAX)等一系列重要人物进行了独家专访。

索拉纳 SOLANA MADARIAGA

欧盟向世界出口和平

三联生活周刊：欧洲曾经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和无数的局部冲突和战争。现在，欧盟正在构建欧洲新格局，力图从机制上避免战争和冲突。有许多专家认为，这已经形成了具有欧盟特色的“欧盟模式”，对世界具有参考价值，您对此怎么看?

索拉纳：非常不幸的是，战争和冲突几乎贯穿了世界所有国家的历史。而幸运的是，20世纪头50年暴力、冲突频仍的欧洲史终结，欧洲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稳定期。20世纪由“乱”到“治”的欧洲史，欧洲联盟(原欧共体)发挥了核心的作用。可以说欧盟构筑了一个“无与

伦比”的机制，它使得欧洲国家之间的关系由冲突到融合，欧洲人民的生活由动荡到安宁。在欧洲联盟的机制之下，欧洲国家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也使他们在共同的体制中亲密合作。

5月1日，10个新成员国将加入欧盟大家庭。欧盟扩大必将使欧洲和平和繁荣的成果推广到这些新的地区。从而突破了过去15年来，欧洲大陆上人为因素造成的阻隔。

欧盟联盟，顾名思义遵循共同的外交和安全政策，已经从政治和军事上形成了自己的一整套一体化机制。正如你所说，这些机制对于防范和处理危机是非常行之有效的。当遇到危机时，欧盟有一整套可供使用的机制来应付。这些机制包括经济、外交、政治，或者有必要时还有军事手段。欧盟各个成员国在一系列领域进行合作并承担任务，例如治安、法治重建、文职管理和平民保护等等。当然，要在所有这些领域的合作，欧盟必须具有部署“随时待命、可信赖和非常有效”力量的能力。我坚信，欧盟的扩大必将加强欧盟危机防范和处理能力。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的一点是，目前(东扩前)欧盟已经非常成功地具有了危机防范和处理能力。比如欧盟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维和行动、在马其顿于2003年12月结束的军事行动以及现在正在该地区展开的治安维和行动等等。去年，欧盟还在欧洲以外的民主刚果成功地执行维和任务。目前，欧盟还正在考虑替代北约在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展开军事行动。这将为该地区的和平和稳定提供极大地支持。

欧盟最大的任务就是维护和平。欧盟不是一个军事组织，我们仅仅把军事行动作为“最后手段”。只有在不违反联合国宪章所规定的原则、与该国家或地区政府充分合作以及武力干涉有利于该国家或地区稳定的前提下，欧盟才会使用武力。作为一个拥有25个成员国的庞大组织，欧盟将努力向世界“出口”和平与安全。

三联生活周刊：欧盟的扩大是否会对世界格局产生影响?

索拉纳：拥有25个成员国、4．5亿人口；GDP占世界1／4；世界第一合作与人道主义援助的提供者；联合国50％预算的来源地；世界最大贸易集团之一——拥有一整套行之有效运行机制的欧盟，不可避免地成为国际舞台上一支重要力量。

欧盟的世界观是基于“有效多边主义”的国际秩序。我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今天所有复杂的国际问题都必须通过集体的力量加以解决，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独立完成这一任务。更强有力的国际社会力量、更加有效的国际组织以及以“法治”为基础的国际秩序是欧盟的奋斗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认为应该加强联合国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壮大现有的国际组织，如世贸组织，并支持新兴的国际组织如国际刑事法庭。

另外，我们非常尊重“民主”和“人权”，并把它们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上。我们认为，如果要建立一个更公平、更稳定和更和平的世界，这两点是应该考虑进去的最基本因素。欧盟扩大后，我们将在联盟之内以及世界事务中继续强调“民主”与“人权”的价值和规则。

三联生活周刊：东扩后，欧盟与中东的距离更近了，欧盟为此会更积极地介入中东事务吗?

索拉纳：中东和平进程一直是欧盟的战略重点之一。作为欧盟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从一开始，我个人就以非常积极的姿态介入中东和平进程，并将其作为重要的事务来看待。我非常密切地关注中东和平的进展，并与当事各方的高层领导保持着经常的接触，尤其是在四方会谈之中。欧盟一直视阿以冲突为影响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威胁。

三联生活周刊：欧盟扩大是否意味着欧盟做“解除对华军售禁令”的决定更加困难?

索拉纳：这个问题简单的回答是“不”。在过去几个月里，欧盟对于对华军售禁令的重审过程已经充分征询了新成员国代表的意见。因为从去年开始，新成员国已经作为“观察员”的身份参加了欧盟的所有会议。在包括对华军售禁令的所有问题上，新成员国已经充分阐述了他们的观点和立场。在对禁令继续审议的过程中，新成员国的意见将同样被考虑在内。

索拉纳(SOLANA MADARIAGA)

1942年7月14日生于马德里物理学博士

1964年加入西班牙社会党

1977年成为西班牙国会议员

1982年至1995年一直为西班牙内阁成员

1982年12月～1988年7月任西班牙政府文化部部长

1988年7月～1992年7月任西班牙政府教育与科技部部长

1992年7月～1995年12月任西班牙政府外交部部长

1995年至1999年任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秘书长

1999年至今，担任欧洲理事会秘书长、欧盟负责外交和安全事务的高级代表、西欧联盟秘书长。

扩大的市场为中国提供商机

三联生活周刊：欧盟扩大对欧盟内部贸易和市场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拉米：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扩大不会改变欧盟15国与10个新成员之间的贸易关系。因为在过去10年间，15国与10国之间已经充分地实现了贸易自由化。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我们就达成了《共同协定》，10国与15国之间取消了贸易中的关税和配额。我们还逐渐制定了新的贸易法规。今天，10个新成员国大约70﹪的贸易量是与欧盟15国之间进行。欧盟现有成员国对10个新成员国也有大约相当的贸易量。如果从纯经济层面上讲，其实东扩早就已经实现了。

三联生活周刊：这些新入盟国家获得的农业补贴只是目前成员国的1／4，这种“准成员国待遇”状况一直要保持到2013年。这是否对新成员国有失公平?

拉米：这种批评是不正确的。欧盟扩大后，新成员国将接受欧盟的帮助它们农业发展的一揽子援助计划，这些援助的条件远比15个成员国现有的补贴条件要优厚得多。2004年到2006年间，这些新成员国接受欧盟的农业补贴将达到51亿欧元。

在未来10年间，欧盟对新成员国农业的直接援助措施将陆续出台。农产品价格将会保持稳定，农民的收入也相应有较高的稳定性。另外，由于未来欧盟将不断提高对中、东欧农业发展的支持，帮助它们进行结构调整，实现农业现代化。中、东欧农民将极大地从中受益。需要强调的是，在未来有关欧盟农业政策的决策中，新成员国将参与其中，充分表达他们的意愿。当然，新成员国也有权利参与欧盟其他政策的制定。

三联生活周刊：您怎么评价欧盟扩大给中国制造的商机?

拉米：欧盟东扩给中国提供的商机是巨大的。东扩后的欧盟将拥有4．5亿的消费者，市场规模超过美国、墨西哥和加拿大的总和。欧盟对外贸易额占世界总贸易额的20％，GDP占世界的1／4。10个新成员国的关税将减少至少一半，使他们挤身于欧盟低关税的行列。这么一个巨大的市场遵守的是欧盟统一的市场规则，这使得中国贸易者更加容易进入欧盟大市场。

三联生活周刊：有消息说5月1日欧盟扩大后，欧盟将增加中国纺织品贸易配额，这个消息可靠吗?如何欧盟决定增加配额，会增加多少?

拉米：2004年底，世界纺织品贸易的配额制度即将终结。在2004年5月至12月这一段过渡期里，我们考虑到10个新成员国与中国原有的纺织品贸易关系，因此将增加对中国的纺织品贸易配额。我们将小心翼翼地恪守世贸组织所规定的义务。欧盟东扩大不应成为欧盟与第三国贸易的障碍。

三联生活周刊：既然欧盟增加中国纺织品配额，是否意味着欧盟也将增加中国的农产品关税配额?

拉米：正如我刚才所说，中国与欧盟10个新成员原有的农产品贸易将被欧盟考虑在内，因此欧盟对中国农产品的配额也将同样增加。欧盟最近保证，对于中国两种最关心的农产品——大蒜和罐装蘑菇将增加配额。

拉米 (Pascal Lamy)

拉米于法国财政部开始他的职业生涯，他当时负责法国财政部的审计工作，后来。拉米担任法国经济和财政部的部长顾问一职。1984年至1994年，拉米进入欧盟委员会，成为欧盟委员会驻西方7国集团(G7)代表。1994年11月，拉米加入法国里昂信贷集团，并成为领导里昂信贷集团成功重组的核心人物之一。1999年7月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任命他为欧盟贸易委员。

东欧不会制造麻烦

三联生活周刊：许多人担心，在5月1日欧盟扩后，东欧大量的移民潮会涌向原欧盟15国，给各国带来很大的压力。更有人担心，这些来自东欧的劳工会夺走他们的工作，与他们分享原欧盟15国的高社会福利，从而给15国的社会负担大大加重。您对此怎么看?

让-克里斯托弗·费洛里：我认为这些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对此所进行的研究清楚地显示，绝大多数受调查的中、东欧劳工都不愿移向西欧，这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移民，离开你熟悉的居住环境、离开你的家族、朋友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决定，除非你目前的生活环境非常糟糕、而且没有什么希望。对于大多数要加入欧盟的中、东欧国家人民来说，这种现象并不占多数。对于受调查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与之相反的是，中、东欧许多国家的经济增长显现出较为强劲的势头，这足以认我们“西欧人”羡慕。

当然，我们在研究中也发现，也有一些中、东欧人希望移民到西欧来，但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受教育程度较高、有很好职业素养的年轻人。现在是新成员国担心出现“智力外流”导致他们的劳动力市场出现高层次劳动力的短缺。而我们现在的成员国则正好急需这样的人才。

我还想对那些有此担心的西欧民众指出的一点是，新入盟的成员国有时限不同的“过渡期”，最长达到7年，在此时限内，劳工的移民是被严格限制的。

三联生活周刊：新入盟的10个中、东欧国家与原欧盟15国，失业率普遍要高得多，您认为扩大后欧盟的失业率是否会因此有所增加?

费洛里：我认为新成员国较高的失业率是因为非常实质的、深刻的经济结构改革造成的。这些国家的产业结构正在进行改革和调整，这当然是一个非常痛苦的改革过程。一些“老式”的、在欧盟不再具有竞争力的企业，比如大的钢铁、煤炭企业，这些行业中许多工人因此失去了工作，他们面临着重新培训和再就业。

我认为从长远观点看，这些现象最终都会消失，新成员国的经济非常具有活力，它们注重教育培训、科技投资。我们对此非常有信心，从中长期来看，这些国家的失业率会下降。

三联生活周刊：按照欧盟1997年达成的《稳定与增长公约》，成员国的财政赤字每年必须控制在不超过国内生产总值3％的水平，但鉴于目前欧盟经济普遍疲软、增长乏力的形势，成员国政府亟需增加政府开支以刺激本国经济。法、德、意等欧盟大国因此不惜违反《稳定与增长公约》，以保证足够的政府开支。您认为，在就连欧盟原成员国都难以遵守《稳定与增长公约》的情况下，急于振兴经济的新成员国能否遵守这一公约?各成员国过渡的财政赤字会给欧盟经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费洛里：首先，我要强调的是，新入盟的国家并不意味着他们将立即成为欧元区的成员。要想成为欧元区成员，他们必须遵守非常严格的条约限制，比如低财政赤字、低公债。他们必须降低通货膨胀率，降低利率，保证货币在许可的范围内波动。5月1日新成员国入盟后，他们并没有义务要立即遵守这些限制，他们还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过渡。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必须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以使自己最终能够符合这些限制。但我们并没有催促它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仓促行事，否则将对他们经济造成非常困难的局面和严重的后果，这既不符合新成员国的利益，也不符合欧盟的利益。事实上，这些问题还未列上新成员国的议事日程。

关于财政赤字对欧盟经济的影响，我想现在各个成员国都在尽力保持宏观经济的稳定，他们正在努力降低财政赤字和公债，总是趋势应该是令人欣慰的。我个人认为，没有必要对现在的情况惊惶失措。关键是新成员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三联生活周刊：中、东欧10国虽然加入了欧盟，但它们真正要与其他欧盟国家实现一体化，仍需要较长的时间，比如在取消出、入境检查上。您认为，10个新成员国需要多长时问才能够加入《申根协定》，真正实现人员的自由流动?西班牙的“3·11”恐怖袭击是否会对欧盟新老成员国的边境开放造成负面影响?

费洛里：我要再一次指出的是，对于出入境控制，新成员国必须达成欧盟的严格标准。只有当它们证明他们对外的边境控制非常有效并达到欧盟标准，例如波兰与白俄罗斯的边境、匈牙利与乌克兰的边境等。欧盟才会考虑他们加入《申根协定》。

欧盟的东括也为中国提供了商机

不过他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做出了实质性的努力，他们在边境控制上已经做出了很大的改进，他们已经加强了与欧盟现有国家的司法和警力的合作。总而言之，这些新成员国加入欧盟，只会使我们感觉到更安全。因为他们的入盟，使他们必须遵守欧盟共同的协定，达到欧盟共同的标准。

三联生活周刊：由于10个新成员国具有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人力资源丰富的特点，因此一些人说，欧盟扩大后，原欧盟15国的一些大企业会出现“东移”的浪潮，以追求低成本、高利润。您对此怎么看?

费洛里：如果欧盟这些大企业需要进行总部“东移”的话，他们应该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就已经“东移”了。因为在上个世纪90年代早期，这些中、东欧国家就对欧盟开放了市场，那时候欧盟与他们的贸易已经实现了自由化。那时候，它们有比现在更好的条件，比如更低的劳动力成本。

另外，从现实情况看，我们看到的是欧盟老成员国对新成员国的投资大量增加，但企业“东移”现象却不多。西欧企业更多是希望抓住东欧新出现的市场机会，而不是关闭位于西欧的企业而在东欧重新开张。

我还想强调的是，人力成本的差异并不是惟一促使企业搬迁的因素，企业要做出搬迁举动之前，还会考虑到当地的生产力、劳动力的素质、创新和研发能力、交通运输等等。如果只考虑到人力成本差异，那么所有的欧盟企业在15年前都应该移向了西班牙。人力成本因素影响最大的是劳力密集型企业，如纺织业等，但它们也不应该移向东欧而应移向中国、印度或俄罗斯。

克里斯托弗·弗拉克斯

“文化认同”是欧洲文化活力的精髓

三联生活周刊：扩大前，欧盟拥有15个成员国，有11种工作语言；扩大后，欧盟将拥有25个成员国，工作语言将增加到20种。与各种不同语言相联系的，是各个成员国千差万别的历史传统和文化特征。面对如此众多的语言和文化，欧盟如何能够确保在强调“保护文化多样性”的同时，促进各种文化的融合，以适应欧洲一体化的潮流?

克里斯托弗·弗拉克斯：欧洲文化的活力不仅表现在相邻区域和国家之间不同文化的交流、扩散和传播，同时，在交流的过程中还能够相互寻找、展示和生成共同的文化元素。欧洲各种文化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建立“文化认同”。

毫无疑问，成员的扩大确实会增加欧盟文化的多样性，不过与此同时，加入欧洲也意味着文化回归，因为欧盟各成员国历史、文化同根同源。

总体而言，对于一个拥有25个成员国的欧盟来说，至关重要的是成员国加强对相互文化的理解和认同，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接受共同的“民主支持”。不同文化间的对话不仅仅涉及欧盟共同的文化政策，更为重要的是它将影响欧洲迈向一体化进程中的其他共同政策。

在文化融合过程中，各民族间的联系、交流和对话显得越来越重要。欧盟正在开展的一个项目——“欧洲首都文化”项目，很清楚地证明了各种不同的历史和文化间是可以相互理解、相互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