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抗拒你容颜

（文 / 孟睡）

因为一种爱屋及乌往复错杂的心理—每回播《红楼梦》，哪怕早已把各人的台词乃至各个场景摆设都背下了，仍然不落一集。我已经分辨不清，喜欢陈晓旭以及其他叫不上名的诸多“红楼女儿”和喜欢这部电视剧—到底谁是因，谁是果。最近《红楼梦》又重播，没等播完，《家春秋》也被电视台从箱底刨了出来。才隔两三个钟点，才隔遥控器上拇指的一小段位移，林黛玉变成梅表姐，薛宝钗变成丫头鸣凤。对我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红迷来说，这事太蹊跷了。

看到梅表姐，我好是吃一惊。电视剧《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印象扎根太深，尤其是瘦削的下颌，她的形象几乎是我认识古典美女的启蒙教材。陈晓旭后来经商去也再不抛头露面，她演的《家》极少重播，梅表姐随之湮灭，仅留下林妹妹的倩影供我等时常复习。可是这一回再见梅表姐，我惊奇地发现她的脸不知何故宽了寸许；脸上真容不得毫厘之差，即便细枝末节稍一变动，黛玉之美即万劫不复矣！乍惊之余，想想我也是死心眼，或许挪出大观园后陈晓旭果然丰腴了一些，或许根本是化妆师的功劳，服从角色需要嘛。但在我眼里是林黛玉改了发辫换上民国装束，还略有发胖，变成一张不忍再睹的圆脸，就算她再哭哭啼啼眉眼带嗔，梅表姐的感觉总之是对不上了。

去google查陈晓旭，意外发现有好几十个相关网页，在一个影视《红楼梦》主题论坛，Fans贴了不少大幅剧照，我耐心等待电话线将它们一张一张在我的电脑上复原。忽然我意识到，自己老端着一副红迷的谱，其实有什么呀，看见古典的帅哥靓妹照样把持不住，说白了还不是一红剧Fans么。我搜索到陈晓旭欧阳奋强在央视的采访，电话线不堪视频文件重负，同时我想到自己看见梅表姐的反应，不禁动摇起来。我大约猜得出他们老成什么样子，我连陈晓旭的第二个角色都不适应，能接受今天的她？又听说《艺术人生》要重聚红剧旧部，果若如此，那得是多招摇的阵势啊。

前一阵央视还重播了《围城》，我也看得乐颠乐颠。《红楼梦》时刻以宿命悲空之结局提醒看客欢笑的荒谬和无意义，还好《围城》是一部快乐的剧。虽旁白叨念着城里城外又冲进来冲出去那句话，可我总觉得这话太高度概括，抽象到底，生活便什么也不是了。而且从过程到结果全盘否定，那我们还过什么？所以那些话听听也就算了，我且乐我的。只是看到李媛媛演的苏文纨，那样光艳的一个人今却何在，不免悲戚。世上有一部《红楼梦》已经足够让人去虚无去悲哀，如今看《围城》，竟也不能畅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