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照片与被挽救的那一张

（文 / 尚进）

左图：卫星上使用的专业特殊摄影器材，无疑是个“庞然大物 

右上图：欧文的巨幅照片  

右下图：加拿大前卫艺术家伊莎贝尔·德芙  

“越来越多的人拥有自己的相机，不管是用胶卷的，一次成像的，还是数码的，相机帮助我们记录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些记录却支离破碎，而且照片尺寸很小。我渴望实现的就是将这些记录拼合，在片断中还原全部。”这是摄影拼合主义的先锋人物伍迪·杰克逊在一次聚会上的演讲词。

拍一张4英尺高8英尺宽，是普通标准相3000倍大的照片，似乎只有专业特殊摄影器材，或者间谍卫星才能俯拍出这样的大照片。不过不久前一个叫做邵恩·欧文(Shaun Irving)的美国青年却自己动手造了一部这样的相机。与其说是相机，不如说是一辆相机旅行车，欧文从eBUY 上淘了一辆1987款旧邮车，又特别申请购置了一套潜艇军用潜望镜，在研究透镜与底片成像的光学比例之后，欧文用生铁片设计拼接成取景快门，并设计了一整套光学元件，在车箱侧面开了一个小孔，将改装的镜头探出去。“我每天就住在车里，或者确切地说是相机里面。”欧文介绍说，“我就是相机的一部分，在车里能捕捉外面的每一个瞬间。”欧文计划从维吉尼亚海滩出发，一直云游到圣地亚哥，他准备拍摄300张巨幅照片，以此记录下美国的怪异和神奇。不过在他还没有到圣地亚哥之前，他的相机旅行车已经成为一路上中学生们的好奇对象。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欧文道出了自己的初衷，“当我成年以后，我发现自己并不能胜任摄影师这个职业，因为要想拍摄我需要的大照片，摄影过程太复杂了。你不仅需要一系列高档相机，还要放大机和暗房，这一切太贵了。不如直接造一部大号相机来得方便。”

不过怕麻烦的欧文却忽视了数码软件的力量，一款名为photostitch的数码相机专用软件完全可以替代硕大的相机旅行车，只要一部普通的数码相机，照样能够拍出4英尺高8英尺宽的大照片。伍迪·杰克逊介绍说：“photostitch的美妙之处在于拼合，理论上可以生成无限大的照片，只要你不怕麻烦。”普通的中高档数码相机最大也就能拍A4纸大小的照片，只要在同一拍摄点连续照若干张照片，惟一的技术要求是这些照片间要有图像的重合，然后photostitch就可以自行计算其中照片的重合部分，从而生成超大尺寸的照片。现实中还真有这种不怕麻烦的大照片追求者，留学英国的台湾学生张凯文，不久前就用photostitch合成了剑桥大学图书馆的360度照片。为此他用数码相机连续拍摄了53290张照片，以至于《皇家摄影学会月刊》将张凯文列入了摄影胶片严重浪费者名单中。

与大照片追求者们相反，加拿大前卫艺术家伊莎贝尔·德芙(Isabelle Devos)则是挽救被浪费照片的典范。因为在“9·11”之后机场安全检查的时候，但凡旅客携带相机，安检员都会要求旅客拿出来拍摄一张，以证明不是炸弹。在安检员监督下拍摄的这张照片都是旅客们随手摄来，根本提不上有什么艺术或者历史价值。但德芙却希望在这些被“浪费”的照片中寻找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她为此专门印制了卡片放在机场安检站旁，卡片上解释道：“寄给我你的安检照片，不论你认为这照片会有多么无聊和糟糕。”

德芙的这种“挽救被安检浪费的一张”的行动在半年时间内收获颇丰。挽救来的照片显示，几乎所有机场都是灰色和粉色的，排队接受行李检查的人群，老妇人全神贯注地阅读着指南手册，以及更多的并不完美瞬间抓拍构成了所挽救的大部分。德芙解释她的行动初衷时说：“我发现大部分寄来的照片上人们都在微笑，但神情却并不自然，很多人为了不浪费这张相片，而临时强作笑容。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因为我所挽救的那一瞬间才是每个人心理的真实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