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牛没有疯

（文 / 巫昂 李师江）

公报

在包括韩国和巴基斯坦等邻近国家发现疯牛病的情况下，西方国家也将中国视为一个可疑的国度。这是一种足够引起公众恐慌的传染病，因为它将迅速地进入我们日常接触的食物，特别是牛奶。中国到底有无疯牛病？

2001年2月14日农业部畜牧兽医局发布的《中国疯牛病(BSE)风险分析与评估》报告的分析结论为：“中国没有BSE，当前BSE从国外传入并在中国发生流行的可能性极小。”

中国肉牛因此乘机进入世界特别是欧洲市场。光是北京一地，目前已收到来自香港、以色列、荷兰等多个地区和国家的牛肉订单。根据北京市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的最新统计表明，近几个月来，国外要求相当高的分割牛肉出口也达数十吨，而且增长迅速，到上个月出口量接近50吨。

农业部在这一中英文双语的评估报告中特别指出：“这份报告将以‘兽医公报’的形式，通过互联网向国际公布，这对于我国畜产品对外贸易具有重大意义。”

理由

本刊记者采访了主持《中国疯牛病(BSE)风险分析与评估》的农业部动物检疫所疯牛病检测中心主任王志亮，他认为：“对于中国是否存在疯牛病风险这个问题，还要作很多详细的调查和研究，不能草率下结论。中国使用肉骨粉这类动物性饲料的比例比国外要低得多，主要是用鱼粉，而且多是本土的饲料产品。对于进口饲料，我们需要严格地检测，对于进口数量和进口后的使用状况要作详尽考察，用各种方法进行评测。”

感染疯牛病有几大途径：一是饲喂肉骨粉等动物性饲料；二是进口反刍动物、胚胎/卵及精液；三是动物输血；四是存在羊痒病感染源。国内目前存在的感染风险主要集中在第一二类，国内牧区以吃牧草为主的散养模式，这跟包括韩国在内的用动物性饲料集约性饲养的西方模式不同。而国内虽然生产肉骨粉但还没有规范化。在某种程度上，正是我们以往认为的落后的小农饲养模式挽救了中国的牛羊。

检测依据

王志亮还介绍说：“国际上常用的疯牛病检测方法是急转应法、酶连免法和免疫组化法，我们实验室主要采取了第三种方法，它的检测成本比较低廉，特别是试剂。”

目前对疯牛病的检测手段基本已经成熟，但因为要测出牛群是否染病必须要在屠宰了之后，取出大脑内的中枢神经进行化验才能知道。如果牛群中没有病牛出现的症状，就无法诊断是否存在疯牛病，而且该病的潜伏期为4～5年。

农业部畜牧兽医局局长贾幼陵在《中国疯牛病风险分析与评估》报告发布会上透露了一条信息，1983年，中国四川省从英国进口的边区莱斯特羊曾出现绵羊羊痒病症状，有关部门迅速扑杀、焚烧了所有进口羊、后代羊及与其有密切接触史的羊。而羊痒病病羊的尸体如果制造成肉骨粉喂牛，就将使牛感染上疯牛病。牛羊传染病的传布是一个漫长历程，必须从畜牧业进口历史作详尽追查，而目前，我们有据可依的仅仅是正规的海关进口的畜牧产品，其他非法渠道的数字还是未知数。

“疯牛病检测需要各部门的密切配合。”王志亮还认为，“如果像现在这样检测样品由商检局而非国际惯例上的兽医卫生监督部门送检的话，就可能出现一些纰漏。这是一个体制上的问题，目前还无法解决。”

王志亮特别强调，疯牛病是个全球问题，在它的预防上没有国内国外的区别，而商检局是中立机构，难以起到客观和公正的监督作用。目前这份检测报告所提供的检测样本基本上是由各地商检部门提供的，加上经费比较紧张，位于青岛的农业部动物检疫所疯牛病检测中心还无法深入各地的畜牧场、养牛基地进行实地的取样调查，无法像发达国家那样，掌握所有种类的饲料来源和去向。比如鸡饲料进口就可能成为新的风险因素，如果把感染了病原的鸡饲料喂给牛吃，同样会带来牛也染病的危险。

所以，相对落后的检测手段和检测观念在一定程度上也阻碍了中国对诸如疯牛病这样的动物传染病科学的考察和预防。而且专家指出，在国外对疯牛病必须有10年以上的检测才能够下彻底没有疯牛病的结论，每年根据新的数据做检测。一旦发现疯牛病迹象，必须采取普杀，从历史上有接触和遗传史的牛群做“族群灭绝”。从控制传播的角度上说，最小屠宰量就可以了，但是从声誉上考虑，最大屠宰量还是最合适的。

中国牛奶，是吃“素”的牛挤出来的(任悦 摄)  

进口饲料

《1995～1999中国进口骨粉及肉骨粉分布图》显示，这几个年度中国内地的进口骨粉及肉骨粉饲料主要排在前三位的是蒙古、美国和中国香港，而香港的饲料来源不明，因为香港并非饲料生产地，它和疯牛病发源地英国的贸易关系在1997之前相当密切。英国发现疯牛病开始于1985年，中国1990年开始停止从有疯牛病的国家进口牛、牛精液、胚胎、牛肉和骨粉，这其中有5年时间。而每年进口饲料占同年国内生产量的比重都在0.0997%以下，其中来自有或曾有BSE国家的配(混)饲料只占进口总量的3.05%，风险系数极低。

发达国家大量动物“排骨”被加工成肉骨粉用作动物饲料(本刊资料)  

市场

中国人特别是南方人喜食猪肉，日常生活也多数没有喝牛奶的习惯，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牛羊肉和相关奶制品的进口量。而且疯牛病基本上是发生在奶牛群中，对供给奶牛的种牛也有威胁，因为奶牛才需要加入动物性饲料催养，对于肉牛基本上没有威胁。

记者还采访了国家国内贸易局肉禽蛋食品检测中心，即北京市食品质量监督检测四站，这里是食品检验的技术部门，北京市政府、社会、企业等委托的食品检验都在这里完成。据那里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负责人介绍，目前以这里的技术设备，主要用以检测食品的致病菌，如大肠杆菌。比如前段时间检测羊肉片，主要看有没有病毒、品质掺假、寄生虫和加水。对国外盛行的疯牛病，因为农业部的评估认为我国目前没有疯牛病，所以还没有部门来检测这项病毒。即使要检测，这里也不可能完成，因为没有足够先进的设备。负责人还说，如果上级要求检测这项指标，就一定要先投入设备。检测疯牛病的设备要求很高，而目前我们这里是自收自支，只要国家不给资金，我们就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饲料疯牛病进口畜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