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家比天大

（文 / 孟静）

( 胡军 )

《岁月》历经了5年蹉跎方始播出，5年过去了，氛围、感觉都已不在，这个播出对主演胡军来说，已经不具价值。在那之前，他也有几部得意之作没能播出，比如《大汉风》中的项羽、《朱元璋》里的朱元璋。有一次见面，陈宝国逗他：“哎，听说你也演了版朱元璋？”他说：“你别提啊，我知道你那版播了，我这版还没播呢。”风水轮流转，胡军的《卧薪尝胆》播了，而陈宝国的《越王勾践》又没播。

接连几部不见天日的重头戏让胡军对电视剧伤了心，无力的挫败感让他有4年多没再敢涉足电视剧市场。“作为演员，演戏赚钱很关键，但不是最重要的。作为演员最重要的是，你拍出来的戏，而且你认为你拍的是好戏，费劲巴拉拍出来的，不播，观众看不到，我就觉得等于是白干了。演员应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个雪球是谁给你的？应该是观众给你的，不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所以说我一直认为，不管是戏剧电影还是舞台，你弄出来一个戏，不是给小范围的观众，小众去欣赏，甚至去自我欣赏，不是，我认为是给更多的人去看的。”

《金婚风雨情》的“没白干”对他来说，尤为重要。就像10年后重回舞台他选择了《原野》一样，“能够把控”成为第一需求，“必须有点响动，不然你回去干吗？”他起劲地参加一轮又一轮宣传，不遗余力地剖析自己、解读婚姻。

“特别让我喜欢的一点是，耿直这个人，我一看，我觉得我能把控他，我被打动的同时，我觉得我能把控他。”有过很好的剧本，但胡军一看，他不能把控这个人物。他曾经拍过一个叫《中国足球》的电视剧，扮演一位运动员，他不爱看球也不踢球，只凭一时直觉剧本写得挺好，拍摄时球到了脚下才傻眼。

“我接角色不会死贴角色，我会让角色贴我。演员不该扔掉自身，一定以自身的感觉去演绎你所碰到的很多很多的角色，因为光‘胡军’这两个字就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对不对？如果胡军生活在那个时代，他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胡军生活在一个吵吵闹闹的家庭，他应该会是什么样子？‘胡军’这两个字有很多可能性的，我没有把自己固定死了，绑在那边，拿着杆大枪，或者举一杆大旗，‘我是英雄’。我操，歇了，这路走不远。”

( 《金婚风雨情》剧照 )

成名作《蓝宇》应该是距离胡军最远的人物，那时他盲目到压根儿没想过同性恋电影在内地是不能上映的。如果说，《赤壁》使他肉体上受罪最多，在家足足有一个半月只能趴着睡觉，“捍东”就是精神上对他最大的折磨。有一度，他和导演关锦鹏都在等待。“我在等他提出：‘胡军你算了吧，别演了，换人吧。’我‘哎’，扭头就走。他在等我说‘导演我不想演了’，他说：‘好吧，你回家吧。’就这一线。”胡军身边有很多同性恋的朋友，他能理解这种情感，但却表现不出来。

“刘烨，比我还高的一个大男人，我怎么能把他看成一个女的呢？不可能的事情！我跟一个男孩子谈话，和跟一个女孩子谈话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东西是不自知的，不自知的东西是最自然的，那时候你要把这种感觉、这种情感变化成一种不自知的东西，你说多困难。”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迈过了心理上的坎，但又庆幸当时的坚持。

不过，从《天龙八部》的萧峰开始，他才找到了定位：硬汉。这个角色给他极大的满足和荣誉感，当他看到网友说“只有一部戏，张纪中拍对了，就是《天龙八部》”。“当然他们说得可能有点绝对，但我心里特别高兴，因为什么，这活儿真没白干，我们的辛苦真没白费，我的辛苦也没白费。”胡军说。

他非常珍惜“硬汉”、“大侠”的称号。“如果有机会，我真应该把观众给我的这个名号发扬光大，再去发扬光大。我还有这种张力，我相信我还没有满，还没有走到满的时候，在这方面。但又不妨碍我、阻止我去尝试其他各类角色，而且我这几年一直在尝试自己。”他说。

前年，胡军拍了搞怪的《机器侠》；去年，作为投资人之一，制作了《我的唐朝兄弟》，虽然那片子赔得一塌糊涂，“一提全是泪”，但他认为也是一种促进。

重新回到电视剧行业的第一个本子，他很小心地选择。“续貂”本来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张国立他们吵得太好了”，一想起要和张国立比吵架，胡军有点犯怵，本来他也不是家庭伦理剧的常客。他接下《金婚风雨情》的重要理由就是规避掉了吵闹，尽管很多观众认为舒曼经常闹，只是耿真忍让着罢了，胡军却认为，争执与吵架是不同的性质。

胡军听到了不少质疑的声音，比如“不接地气”，耿直和舒曼这种英雄美人式的关系，没有佟志、文丽那样烟火气味浓郁的夫妻普遍，有不少评论认为他们太过理想化，耿直对舒曼的爱也太矢志不渝，今天哪里还有这样面对外来女青年的糖衣炮弹，连心弦都不拨动一下的男人？

但他坚信现实中有这样50年男人没外心，一直容让呵护着女人的故事，因为他的父母就是这样，没在孩子面前红过脸。在南京做宣传时，一个老同志就站起来说：“胡军，你演得太好了。”他说：“您看了么？”“看了，就像我年轻时候的写照，一模一样。”

“我们这个戏的核心就是：情感、婚姻可以是美好的，你们可以做到。”可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充满裂痕、彼此不信任的婚姻才是普遍现象呢？胡军分析说：“缘分”两个字是要拆开的，大部分的人有缘无分。然而快节奏的生活导致人们对彼此的认知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时候就结合了，而不是平心静气地真正产生爱情的火花，这才出现了闪婚、闪离，开始无理由地争吵。

情人吵起嘴来，想起的永远是对方的不好，而想不到对方为自己做过的浪漫的事。人习惯于注视情绪中最负面的那一部分，胡军认为自己也不能超脱，但《金婚风雨情》带给他的是让他能够超脱于一般人的眼光，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尤其是那一个多月的老年戏，拍到后来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害怕和疲累。

像很多父亲一样，女儿带给胡军的影响，比婚姻本身还要多。有一段时间因为个人私事他情绪低落，某天回家，女儿过来抱了他一下，他绷不住哭了。女儿一直抱着他，没有说话。“你对孩子不光是责任，而且孩子会给予你很多东西，你没有感动过的感动，你没有辛苦过的辛苦，你没有兴高采烈的兴高采烈，她都会给你，你没有烦恼的烦恼，她也会给你。这些东西我觉得家庭有了孩子才算，我觉得才是真正的完满，不是完美，是完满。”

对相当一部分男人来说，婚姻家庭不是全部，事业或许要排在更靠前的位置，而对于绝大部分女人，感情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胡军并不认同这个看法：“男人在外面奔，奔的是什么？你所有的成就所有的体现，全都在这个家里面，你走块红地毯你就怎么着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把礼服一脱，那么好的衣服，你穿着还全都是借来的呢！最真实的自己就是回到家，当你的女儿叫声‘爹’的时候，‘又来了，又腻乎上了’，这才是最真的，所以我跟你说，我一直认为‘家比天大’。”■

（实习记者童亮对本文亦有贡献） 内地电视剧爱情电视剧金婚风雨情剧情电视剧家比天大影视中国电视剧胡军家庭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