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保姆

（文 / 惠子）

我的女儿现在一岁。和几个也当了妈妈的“闺蜜”在聊天的过程中，总是不能回避一个话题：你家的保姆如何，或者是最近有没有好保姆介绍。而我渐渐总结出一句或许是玩笑的话：这个年月，找个好保姆，简直比得上找个好老公难了……

案例一：生孩子的时候为了保险，提前从中介公司雇了一个月嫂到家里，谁知道准备顺产生孩子三天就出院的我，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一刻竟然紧急剖宫产——结果在医院躺足整个星期。而家里那个月嫂，就舒舒服服没有任何工作地休息了一个星期，当然你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一周我是不付工资的。出院当天晚上，对新生儿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我和先生回到家，发现了一个据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月嫂的更不专业的待遇：不仅宝宝洗澡的热水没有，连冲奶粉的冷开水也没有，更可怕的是，一早交代过她的奶瓶，在我住院的这一个星期，被她睡糊涂了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在她找奶瓶的过程里，我那满一周的女儿，畅快地将她的“黄金”恩赐了我一身……

两个星期后我炒了这个似乎一直在梦游的阿姨。想了想，还是年纪大一点的带孩子比较有经验，细心。虽然现在流行什么月嫂，但想想看，一些有经验的阿姨带大了不知道多少孩子。所以这次从小区的邻居那里介绍来一个我的老乡带孩子。当然也是藏了一点私心的，这个陕西籍的50岁左右的阿姨，会做地道的西北面食，蒸馒头包花卷煮饺子擀面条都不在话下，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暗暗得意自己赚了——宁愿晚饭的时候我多照顾女儿一下，这个阿姨总是可以让我饱餐家乡风味，真是一举两得。

一直到那个天还未亮的早晨，失眠的我去厨房倒水喝。还没走近厨房就听到餐厅里面的声音，阿姨总是很早起，带女儿下楼逛逛的时候还不忘记替我们买早点，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替我煮豆浆吧？正想着我走近了厨房，然后就看到了：阿姨在专心致志翻我习惯性丢在沙发上的包包，呃，她手里拿的东西好眼熟啊，如果我不是梦游的话，那应该是我的钱包。而一向马大哈的我最近真的有点奇怪：钱花得似乎真的有点快得离谱啊……

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我，当时大脑是一片空白，居然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然后阿姨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抬起头，然后也不知道我俩到底是谁吓到了谁，她迅速把我的包丢在一边，转身进了厨房，留下我在原地绕着自己的手指头还是不知道该指向她还是指向我自己：这个，是传说中的引狼入室么？

第二天，也许你想到了，这个阿姨自动“引咎辞职”，唉……也许你还能猜到，在两天前我才给她发了工资，而且感觉她干得不错还多给了一个红包。好吧，算我走眼多一次。家人都说，上了年纪的人有经验是没错，但是她们多少也是有点“狡猾”的，还是要找个老实点的比较好。

于是这次来的阿姨，据说才从乡下出来没多久。不过带孩子多少还是有经验的，毕竟她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是自己带大的。但是问题也确实多多，不仅需要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宝宝的奶瓶消毒机、教她识别奶勺上的刻度、教她如何识别宝宝洗澡的水温计上的刻度，甚至需要教她如何使用宝宝的手推车、餐椅上的刹车和安全带，一个月下来，我真的有点筋疲力尽，不过庆幸的是，这个阿姨在带孩子这件事上渐渐上了手，而我们两口子的工作也越来越繁重，即使这样也都是互相错开出差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不会单独留保姆和女儿在家。

但可怕的事情还是在第二个月接踵而来。先是我在房间里写作，保姆看女儿专心致志在房间里玩儿玩具，于是走开了一下去洗奶瓶，但就是这一下，女儿的鼻子被磕在柜子角上，顿时血流如注……一周后，因为阿姨自作主张给不满一岁的女儿吃了很多猪血，然后她开始拉肚子，尿片换得再勤也无法避免女儿下体还是发炎了，在医院治疗了几天才好转，这时候我开始打换保姆的算盘了，没想到这个主意正在肚子里还没走到脚上，保姆第三次将女儿莫名其妙地摔伤了，用她自己的话就是：我真是看着她——把耳朵撞成紫青色的……

忍无可忍的我，终于炒掉了她——为此换来了一场她在我家大哭大闹几乎要上吊的闹剧，多付了3倍的工资才送走了她。来接班的是之前替我们带了9个月女儿，因为私事辞职的阿姨。直到这时候我的心才放下来一些。但更令人震惊的事还在后面：这个我们一直信任的阿姨回来后我才渐渐得知，之前的“老实人”不仅在我公婆面前搬弄是非说我完全不照顾孩子，还在我先生面前说我就知道对着电脑还抽烟压根儿不考虑宝宝的健康，而她在我面前天天嘟囔另一个打扫卫生煮饭的阿姨的种种不是，原来真的是想将她的外甥女也介绍到我们家来。最可怕的是，当现在这个阿姨再带女儿下楼玩儿的时候，每天都有素不相识的大爷大妈问：原来那个保姆呢？你们家什么时候搬家啊？（没错我们是打算年底搬家，我也只是和丈夫在饭桌上偶尔说起装修进度罢了。）听说宝宝的妈妈是个作家？

惊恐之余，我只好不辜负这个阿姨的期待，当一回作家，写写这个故事。■ 家有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