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里的黑猫和女人

（文 / 蔡明菲）

我是个胆小的姑娘，头次和房东见面都要有人陪着去，唯独那次我鬼使神差地一个人去了。那个房子的位置在北京潘家园一带。上电梯时候，电梯员问我上几层，我说19层。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她突然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这电梯只到18层，上一层是电梯房，没人住。”我又看了一下从网上打印的地址，没错啊。

19层的格局明显和18层我所观察到的不一样，没那么多房子，更多的是一个个粗壮而有些阴森的灰色管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我看窗外的阳光还够灿烂，就接着去找那个门牌号。走了几步，果然找到了。我敲门，一个化妆的穿睡衣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的妆并不艳，但明显修饰得很用心，领口开得很低，显示出一副妖娆之态。只是嘴唇上鲜艳欲滴的口红与身上睡衣并不相称，待在家中，为什么要化妆呢？客厅陈设很简单，但由于那女子的衣着，使我总感觉自己像贾宝玉初次到了秦可卿的房间。再往里走，我发觉自己被骗了。哪里是什么两居室啊，给我的那个房间是从客厅隔出来的。从她那间寝室到客厅必须经过我的这间，也就是我如果在这里住下，那么我的起居将被里面的人一览无余，如果里面住男的我该怎么办？就在这当，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此时，明显感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天啊，我该不是被骗到了一个黑窝吧。

并不是贼，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走过来，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向我微微一笑。尽管如此，我还是被他的笑震慑住了，那女子对我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只见他暧昧地朝那女子瞅了一眼，就径直走进了那女子的寝室。就在我的目光从那男子身上回来时，让我二度心跳的情形出现了:离我不到半米的写字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大黑猫！这猫身长将近一米，正卧在那里，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我当时极力想掩饰，但还是小声叫了一声。这金黄色眼睛看来并不清澈，里面更有许多暗黑的调子。我正看着，猫像一个黑色精灵一般跃起，落到椅子上，无一点声响。它猛地又从椅子上跃起，落入女子怀中。那女子一边捋那粗而发亮的黑毛，一边看着我说:“别怕啊，你看，它漂不漂亮。要不要抱一抱？”

我从小就怕猫，更不喜欢黑猫。这时，我无意看了看手上的卡西欧（CASIO）牌电子表，上面竟赫然显示着Friday。西谚说:星期五见了黑猫将有厄运降临。我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心中唯一想起的就是——逃。直到现在我也无法记清如何让那女子为我打开门的，只记得她开防盗门时候，我看到她指甲上抹的指甲油，竟也是发着幽光的金黄色，与那黑猫眼睛的颜色并无二致。当我神色慌张地跑到电梯里，那个开电梯的小姑娘略显得意地对我说了一句:“19楼没人吧。”这时，我仿佛听到高楼深处“喵”的一声幽长叫声。■ 顶楼黑猫女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