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奴罪加一等

作者:邢海洋

(文 / 邢海洋)

房奴罪加一等0

房产大佬说做房奴是“活该”,此言极是,的确是活该。又穷,又没能力,稍有自知之明的人,为什么不甘于自己的微贱身份,硬要住和自己身份不相符的房子。无独有偶,另一个地产大佬曾经说过,地产建设应该贫富分居,有穷人区,有富人区。这样政治不正确的说法居然很多人附和,可见在我们的舆论环境里,人人都享有充分的发言权。

不妨设想一下,这样的话说在了另一个地方。如果在讲究“政治正确”的美国,口水一片还其次,随后的麻烦可就多了。君不见,哈佛的校长说了句女生不善于搞数学研究,就被斥为性别歧视,被告上法庭。查尔斯王子因为日记里说了我国的坏话,被小报弄得处境尴尬。在西方,若是随便歧视人家的出身或者种族乃至信仰,政治家,没了做官的前途;学者声誉扫地;即便是商人,公司形象也会大受损失,为利润计,发表不当言论的管理人也要辞职。

西方语境下的政治正确,并非我们的“政策方针路线”的正确,乃是为了避免真实存在的或所谓的不公正的歧视而采用的变换另一种称呼的行为。你可以说他们虚伪,但表面上的礼貌都不要,赤膊叫骂,难道就显示了自己的优越?政治正确的一个目的是用最“中立”的字眼,防止歧视或侵害任何人。这一点上,至少我们的地产商没有做到。支持政治正确的人认为,语言上的公正有助于唤醒公众的无意识的偏见,使得他们有一个更加正式的、无偏见的语言称谓与大众不同的人群,而不伤害他们。政治正确的一个例子是把“弱智”改称为“智障”,用“精神病”代替“疯子”。沿着这个思路,我们似乎也不应该讲被房贷压得喘不过气的人叫“房奴”,而应改称为“高负担房贷人”。

当然,在一个严酷的生存环境里,语言上的抚慰并不能带来什么。讲究礼仪,讲究自尊最起码要等到去除奴隶身份之后。可就是在房奴现象最为肆虐的时候,他们迎来了更为严酷的现实——贷款利率又上调。如果说,房奴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能力就打肿了脸买房,是活该,两年中3次增加贷款利率不知道是否也在“活该”之列,至少,没能耐预测到利率趋势和具体调整时间乃至幅度也该是活该吧。可这个世界,究竟有几个人能预测未来呢,如果能,何必做“房奴”,连地产商也不值得做了。

3次上调利率,房奴们一次比一次郁闷,后两次上调,全是前无古人的举措,存款人得不到一点利益,存贷差却急剧扩大,钱全让银行拿去。本次上调前,市场甚至传言建行将做下调存款利率的试点。好处全给了银行,为什么?存款太多了,仅2005年,工农建三大国有商业银行1.7万亿元的存款,但贷款值只增加了0.6万亿元,至此,整个银行业的存差已经接近10万亿元。大笔资金贷不出去,只能投放到银行间市场,购买国债和央行票据等债券产品,而这些产品的利率甚至低于一年期的固定利率,贷不出去的10万亿元成了银行的包袱。银行不缺钱,自然不用提高存款利率。而提高贷款利率,乃是今年贷款规模急剧扩大,贷款猛增的背后存在着不良贷款大规模增加的隐忧。一季度全国银行业贷款新增已经达到12830亿元,按此趋势,央行确定的今年新增贷款2.5万亿元的计划肯定超出。

信贷增长慢,倒霉的是存款人;信贷增长快,就轮到“房奴”遭殃。同样是国民和国企,银行的经营水平未见提高,多贷出一点钱都要担心不良资产,而业绩一天比一天好,一个个争着去上市,难道不是靠着政策。我国的贷款存款利率空间,1996~1999年基本保持在3%以下,有一段时间甚至不足2.5%,但1999年后利差却一举突破了3%,从3.6%到3.33%,再从3.33%到现在的3.6%。利差扩大可谓光明正大地给银行以利润,而不那么堂皇的补贴又何止这些,人民银行研究局副局长就算过一笔账,几年来,政府替关闭清算的金融机构和商业银行不良资产“买单”,总共花了人民币5万亿元。其中从四大商业银行剥离不良资产就达到1.4万亿元;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从央行再贷款6700亿元;而4家资产管理公司才收回来2000亿元,借人民银行6700亿元,既没付息,也没还本;向中行、建行、工行注资600亿美元;另外股改中核销不良资产和免税绝对超过1万亿元。

这些动辄以千亿为单位的资金如此大手笔地打进了银行的腰包的钱可都是房奴们几十、几百甚至几块钱从自己的伙食、衣服乃至给孩子的零食里扣下来的。房奴最怕自己的房子成了不良资产了,那是他们抵御社会变革的唯一资产。房奴们的钱并没能换来银行经营能力的改善,存贷差一旦增加,还是要他们“买单”。买单不算,还受到大佬们的嘲笑,真是可怜。 银行不良资产罪加一等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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