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鲸之争并未结束

( 3月31日，海牙国际法院就澳大利亚诉日本捕鲸案做出判决，判定日本的捕鲸活动违反公约 )

联合国海牙国际法院3月31日就澳大利亚诉日本捕鲸案做出判决，认定日本每年在南极海域捕鲸并非出于“科学研究”目的，要求日本取消在该海域捕鲸的所有执照。国际法院首席法官彼得·托姆卡说，日本科研捕鲸项目自2005年持续至今，关联大约3600头小须鲸的死亡，但至今科研成果“似乎有限”。

案件争论的焦点是日本捕鲸是否属于科研行为。国际捕鲸委员会1986年通过《全球禁止捕鲸公约》，禁止商业捕鲸，允许以科研为目的猎捕。日本同年签署这一条约。反捕鲸团体指认日本捕鲸实际是为了国内消费。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海洋保护生态学家莉娅·格伯告诉本刊，目前的科学研究无需通过捕杀鲸鱼来进行。“举例来说，我们可以通过一小块鲸脂的活体样本获得关于鲸类繁殖、饮食和基因的各种数据。而获取样本只需要向鲸射弩，钩取一小块皮肤即可。”

多年来，日本为捕鲸辩护的另一项理由是鲸类的种群数量扩大会威胁到整个生态系统的平衡。“没有任何科学证据支持这种说法。《全球禁止捕鲸公约》生效后，许多鲸类的数量都得到了提高。但是北太平洋和北大西洋露脊鲸、西北太平洋灰鲸依然濒临灭绝。”莉娅·格伯说，“研究表明，在热带繁殖海域，鲸对于鱼类数量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几年前我们向国际捕鲸委员会科学团体提交了相关报告，这已经成为共识。”

近年来，澳大利亚在政治和军事上和日本保持了密切的合作。双方在主要国际问题上很少出现分歧。捕鲸几乎成为日澳外交中最显眼的冲突。2008年，澳大利亚联邦法院曾裁定日本的行为违反澳大利亚环境法。2010年，澳大利亚政府正式向海牙国际法院提起诉讼。

捕鲸对澳大利亚政府来说已经是个国内问题。《捕鲸中的国际政治》一书的作者、加拿大康考迪亚大学教授皮特·斯托特告诉本刊，近些年来，澳大利亚人对环境议题的关注越来越高，禁止捕鲸是全国共识。事实上，捕鲸已经成为过去几次澳大利亚大选的议题。上任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曾把向国际法院提起诉讼作为其竞选承诺之一。

“二战”后食品短缺，鲸肉作为蛋白质来源被端上普通日本人的餐桌。但根据《朝日新闻》2006年的统计，只有4%的人常吃鲸肉，有9%的人偶尔吃，53%的人没有吃过，33%的人永远不准备吃。但市场的萎缩并没改变日本的固执。皮特·斯托特分析说：“日本对捕鲸问题的坚持出于几个原因：首先，日本的民族主义者认为日本不应该接受和跟随西方国家的价值观。因此，这成为一个文化问题，过去几十年里，日本公众对捕鲸问题的看法都没有发生多大的转变。另外，在日本的政治传统中，渔业被视为日本自给自足的关键。只要鲸肉还作为一种食物存在，任何政治家都必须掂量改变政策的成本。”

动物保护界对国际法院的判决欢欣雀跃，但澳大利亚西悉尼大学教授史蒂夫·弗里兰德认为，人们并不应该过分乐观。“日本完全可以退出《全球禁止捕鲸公约》，但这会带来重大的政治和外交损失。日本的另一个选择是根据目前的判决，重新检查其研究项目相关的捕鲸授权、许可，进行新一轮的制度设计。国际法院的判决实际上承认可以科学目的捕杀鲸类，也就是说捕杀是可以被合法化和制度化的，只要能够提供国际法院认可的标准。” 之争并未结束捕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