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作者: 马佳威

我常把我的高中班主任比作牧羊人,每天清晨,他会带着我们滚过一座座山头,每天日落,他会把我们安全送进羊圈。

我的老师叫刘伟,平日里我们都喊他刘哥,他有着犀利的眼神、满脸的胡楂,还有一头短寸。

记得高三的那段日子,学校明令禁止在教室吃零食。这让我们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好不容易省下的口粮被收缴。于是我们与刘哥进行了一场长达数天的“围剿与反围剿”的斗争。

实践证明,人民群众的智慧是卓群的,我们会用各种方式“偷渡”零食并且藏匿它。比如藏在纸箱里,然后用厚厚的书本作掩护,这样的安全防备让我们窃喜。但是好景不长,在某次我们去操场上体育课的时候,刘哥展开了一次地毯式搜寻。这风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顿感大事不妙,因为我的箱子里还藏着一包辣条,准备在晚自习的时候快乐享用。为此,我不免担心起来,整节体育课都心系“灾区”的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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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体育课结束,我火急火燎地冲进教室检查零食,辣条还在,它并未在这场突击战中阵亡,真是虚惊一场,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刘哥的一念慈悲罢了。

刘哥喜欢足球,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他始终对中国足球抱有期待,但是在我看来,这种期待不亚于相信我们能考上重点大学。他最敬仰的是意大利球员皮尔洛,因为皮尔洛总能创造奇迹,秉持着这种信念,他相信中国足球能够冲进世界杯,也相信我们能够创造奇迹考上重点大学。

所以,当其他班级在挑灯夜读时,我们却在操场尽情撒欢,一群放养的小羊羔肆意踢着足球,而刘哥当仁不让冲在最前边,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穿着一件白色的战袍,那模样在我眼里,比皮尔洛还要帅。

记得有次模拟考试,我考砸了,躲在教室里偷偷抹眼泪,刘哥看到之后,把我叫到了走廊上。漆黑的夜空,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刘哥突然开口说:“你知道意大利球员皮尔洛吗?”我摇摇头,那时候我只知道两个球员,一个是贝克汉姆,另一个是梅西。他继续说,失败并不可怕,哪怕是足球巨星皮尔洛也会失败也会流泪。我抬头瞥向天空,漆黑的夜晚有一颗星星忽明忽暗。

刘哥真的把自己带入了皮尔洛的世界,在2012年欧洲杯之前,外界都觉得意大利出不了线,就像高考之前,外界普遍觉得我们文科班就是群“懒羊羊”,而那一年的皮尔洛33岁,刘哥也是33岁。最终,皮尔洛率队夺下了亚军。

那一年,我如愿考上了大学,恍如三年的“羊圈”生活被我渐渐遗忘。但在之后的学习工作中,每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耳畔总会响起刘哥在那个夜晚说的那句话:“不要哭,只有付出最多努力,倾注全部热爱的人,才有资格流泪,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永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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