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 [外二首]
作者： 张萌一棵树
在雨中清洗伤口
而风雨
一次次磨快了砍刀
伤
加深闪电的快感
痛苦瘦削、挺拔
树干裂开：一张受伤的脸
一棵带伤的树
任由时间
缝合粗糙的锋芒
抬头见山
一座山的孤独胜于一扇窗
更胜于
窗后那个人
这个下午，他反复调整
一扇窗的远景和
近景。从一个搭着简易
铝合金棚子的屋顶，到一条
失去脾气的
河，忽略名字，忽略水位，忽略
清澈或混浊——
一条穿越城郊接合部的河
灰头土脸地
拐向乡村淤堵的肺部
如果它掉转方向，很可能
会流向他的
空茫。无数次，他抬
头，然后，从一条河，到一片
未收割的稻田
大地上最奢侈的金黄
堆满他的视野：他一度恍惚成
秋天的地主
我见过灯塔
在遥远的海岸线上，谁见过
灯塔的沉默。矗立在海浪的汹涌里
守着礁石跌宕的心
坚定是不灭的
光。为归途者点亮
迷失的码头
灯塔：沉默的力量
风暴的怒吼中，不曾
动摇
伍尔夫的房间里有一座灯塔
光芒穿透迷雾
穿透
一个写作者的窗口
“整个世界松弛着摇晃着躺下来……”
我见过灯塔，不是无言
而是以纯粹的形式
传达着——
一个真理：沉默是最嘹亮的
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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