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我是认真的
作者: 吴永亮1980年9月,我经高考从江苏溧水北上,到济南军区步兵学校学习机炮作战指挥。
3年军校生活,直线加方块,快节奏、严纪律,只有周日早餐后到下午3点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每周日吃完早餐,一撂下筷子,我就一头扎进学校图书馆,阅读江苏省委机关报《新华日报》,从那里寻找一些家乡的信息。后来,《读者文摘》走进了我的视野。从此,不管是在军营还是在地方,不管单位订阅与否,我都会把《读者文摘》请到家中。
每次,我都会从《读者文摘》中摘录名言警句,给自己鼓劲打气。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读者文摘》上发文章。
1990年,我写的《舅舅替外婆暖被窝》在济南军区办的《前卫文学》上发表了。发表后,我觉得有点意思,于是就想着给《读者文摘》也推荐过去。找别人推荐怕落个笑话,我就用我爱人韩英的名字将《前卫文学》杂志外加推荐语向兰州发去了。当时我就想,《读者文摘》的来稿肯定堆积如山,说不定,我那推荐信的信封连拆都没拆就被扔弃了吧。说实话,投出去一段时间后我就忘了这码子事。
1991年9月18日,还在学校上学的堂弟突然来了我家,告诉我:“哥,你的文章上了《读者文摘》。”我一听,都愣住了,反问一句:“你哄哥开心呢?”弟弟说:“真的,我同学买的第9期杂志上有,舅舅替外婆……”没等他说完,我撂下手中的勺子,着急忙慌地从4楼跑了下去,翻身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出学校北门直扑报摊,买下仅有的两本第9期《读者文摘》,又立马掉头赶往三里外的段店邮局,在那里把全部第9期《读者文摘》买下。该期第37页,上面有我的名字,下面是“韩英摘自《前卫文学》1990年第5期”,我和爱人在《读者文摘》“同框”了。
第9期《读者文摘》在校园被传阅,战友、学员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学校要把我从学员队调到宣传科,但我执意前往政治教研室担任中国革命史教员。《前卫文学》更是欢喜,主编约见我,高兴地对我讲,这是《前卫文学》第一次被《读者文摘》转载文章,于是约我继续写稿。地方报刊也伸出橄榄枝,《齐鲁晚报》给我下达任务,每月写4篇社会观察类文章;《山东科技报》为我开辟了专栏,就连《中国青年报》也连续发表了我的几篇文章……
不久,我收到《读者文摘》几经周折转来的20元稿费,我爱人也收到了12元荐稿费。我们用那笔钱,全家人在学校门前的兰州饭馆里好好吃了一顿,剩下的钱给3岁的女儿买了一架塑料钢琴。
1998年大裁军,我恋恋不舍地脱下穿了18年的军装,以省直军转干部笔试前十名、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山东省新闻出版局。
当我将《读者文摘》第9期和厚厚的剪报本递上,局长简单地看后很是满意地说:“《读者文摘》你都能上稿,那还有什么可考察的。你愿不愿到报刊管理处工作?”我没有丝毫犹豫,一下站起来,向局长敬了个军礼。事后,有人问我给局长送了啥大礼,报刊处几年都没进人了。我说《读者》(此时《读者文摘》已经改名为《读者》)给开了介绍信、打了招呼。
从此,我热心为全省报刊社服务,这期间,我案头有两本杂志,一本是《读者》,还有一本是《咬文嚼字》。后者让我一点点咬嚼,从而弥补知识欠缺;前者让我在得到身心休养的同时对汉字规范运用有了参照物,久而久之《读者》在我眼里成了现代汉语实用手册。我有一个习惯,遇到好的标题、典型差错、精美的图片等,都会用扫描仪扫描入库。把资料分门别类,其中“读者”独占鳌头。我发现《读者》中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时,就通过邮箱发给编辑部,仅供他们参考。每每,编辑们都会及时反馈。
由于我积累了大量鲜活的资料,加上我在军校有着8年站在三尺讲台上的经历,我就向分管全省出版社、期刊社编辑人员培训的领导作了自荐。
2013年10月,领导说,那你就试一下吧。没想到,这一试,非常成功。从此,在每年的全省培训中,我都有授课任务。经专家推荐,我的课登上了国家新闻出版署的继续教育网站,继而我开始在北京、上海、西藏等地宣讲汉字规范。
2024年6月底,应甘肃省新闻出版局邀约,我前往兰州。6月24日上午,我在读者出版集团负责人员的陪同下,欣然前往读者杂志社。我先后参观了文创室、工作室、博物馆等场所,最后来到《读者》编辑部。当时编辑部全体同志去参加培训了,三四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静悄悄的,但我的内心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看到一张张改得密密麻麻的小样,了解到杂志在三审三校基础上再进行13道校对程序、编辑部“擅自”把国家万分之一差错率标准提高到万分之零点五……我的内心只有敬仰。
《读者》就是从这里,经过编辑们精心挑选、细心加工、费心配图,走向华夏九州,继而远渡重洋……
当天下午,我作了《汉字规范:出版人应如何遵循》的报告,我一口气讲了两个半小时。包括《读者》编辑在内的线上线下800多名同人给了我莫大鼓励。讲课中,我多次运用《读者》中的经典例子,让甘肃同行感受到我对《读者》的关注、深情与大爱。
会后,《读者》上至执行主编,下到一线编辑,纷纷加了我的微信。在我返回济南的高铁上,《读者》的执行主编周广挥邀我当《读者》的外聘审读员。
于是,我从2024年第13期开始,就成为《读者》的一名编外守护者。
如今,我比一般读者要早半个月享受到《读者》带来的文化大餐,这是“特权”,更是责任。
我和编辑会就《读者》清样上观点、语法、标点等展开讨论,拿到新一期的《读者》后我会一一对照,从而见证编辑们默默加工的历程,同时也丰富、壮大了我的资料库,为我讲授、撰文提供了极好的“佐料”。
一路走来,我觉得《读者》之所以成为名刊、大刊,关键是认真,同时,我也敢说,作为《读者》的读者,我和大家一样是认真的。
读者与《读者》,永远认真。
(刘程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