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博物馆

作者: 张绍民

日子站成竹林,时光就形成竹子的博物馆。活在一片好竹林里,活在生机勃勃的日子森林,就有美好时光,进入永恒。

桃江,竹子活出肋骨的森林修行。到处都有活生生的竹艺术成为应用题,运用在日子里,日子就成了竹的博物馆。竹海,以竹为诗,以竹为内心导师。粮仓虚心,装下稻浪。杯子虚心,一杯茶如一个花园,心里总会有花园、温暖与愉快的汗水。把心倒空,充满光明。竹子虚心绿化骨头。

人们为何喜欢赞美竹子?歌颂它太多,它负担就重,很累,但仍站得很直。胸腔空荡荡,胃空荡荡,没有一粒粮食却活着,活出青枝绿叶。它的心一层一层筑起高楼房间,不摆任何家具却很充实,竹叶采集几粒露珠,采集灵魂的种子,小小的手掌上露珠如雪。人间所有的滋味,用它做成筷子。

群山:一群别墅在山肚子里待久了之后,按捺不住跑出来。

群山挺拔竹海:这里,大海站着,波浪立正,海站成山,笔直向上的波浪如汗毛竖立,都坚挺骨头,一根根比喻都有乐器的境界,每一根竹子都长大了禾苗,铿锵钢铁的禾苗作为坚硬的炊烟袅袅婷婷,写下一诗如一片竹林,诗句站着青葱。进入这首诗,进入一片绿的排比,如进入神的心获得安宁。完全如此,一片竹林,神写的诗站着郁郁葱葱的骨气、灵气。竹海摆出露天竹子,天地之间的在场博物馆。

山之春,造句为溪,流动安静,安静发出巨大神奇的声音,溪水也怀孕造句,造出来的波浪,站成竹林站成骨头。竹林西边,溪水的膝盖窝、酒窝、饭碗都拿来开成了成群结队熙熙攘攘笑声不断的鲜花,新长出来的草就像冬天的伤口换了全新的身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像冬天消失。茅屋生机勃勃照亮了春天,屋檐下,白发与皱纹坐在一起,它们:春天最新鲜的庄稼,一天天,春光流逝,鸟也很懂事,看到白发打瞌睡、皱纹在生长,就不鸣叫,如同哑了的泉眼一春天之心內敛,山如此幽静,如同呼吸。

茂密楠竹林冬笋、春笋冒尖,鼻子尖尖、嘴巴尖尖,小鸡从蛋里啄破壳一样,舌尖的利刃刺破黑暗来到光中,为了更高的光而活,笋们穿着皮夹克出生,婴儿打扮不一般,在清溪环绕的群山村庄,笋子纯天然野性十足,在群山如圣殿的静修中,笋与根在大地深处奔跑,地下的浪漫,诗知道。笋有人生的选择:有的成了菜谱人间,有的还能继续站在山头享受暴风骤雨或者清风明月。茂密的楠竹林聚会了立正的一根一根清溪,竹子有一根一根溪水的骨头,冰清玉洁,写出一片竹林:写出的句子们站成竹的境界,灵魂站成竹子去天上,有了天堂的音乐高度,一生的波浪滔滔、坎坷的伤痕伤口裂缝,站成茂密楠竹林,有如此灵修,也就能进人天“道”之境。创作者:作家诗人画家音乐家一旦离开尘世,留下群山之心依赖的茂密楠竹林,也就留下了杰作,作品留下,为了洗心,让更多的人得以洗礼灵魂。

冬笋春笋,它们有的站成骨头,站成笔直的波浪,有的就找到了其它前途一不能站直,歪脖子笋,竹太密集、笋太扎堆,都要被挖掉,把它们空出、留白就成为生态的境界。笋子冒出鼻尖,就知道生死,就知道去做竹子还是成为食物:一个前途去天上,靠一根骨头撑起未来;一个前途去嘴里,去绿化肝胆与心。

竹笋穿着盔甲出生,冲破黑暗困扰,剥下它的铁衣装扮,一身骨头,也不惧怕去未来。竹笋,脱下山的外套,在大地子宫里站着出生,天上的召唤给予了巨大勇气与足够力量,带足了前途。奔向人间,去作美味。冬笋炒腊肉,笋过上了吃肉的好生活。干笋泡化,切成薄片,足够嘴巴难忘。一双竹筷,夹着竹笋,久别重逢的滋味,饱含一声叹息。吃笋,无论怎么烹调心情,都很绿,都为了心中坚守光明的新天新地,吃绿,直至心里被绿化。

雨后春笋,产房里生下不少小孩。刚生下的孩子,听到一个声音说:我们到天上去玩吧。人都往高处走嘛,更上一层楼嘛。春笋们向上爬,没有梯子没有工具,就沿着空气向上爬,它们提着自己向上走向上飞。一根竹子一列火车从笋里开出,开到了很高的地方,进入了天堂。

笋壳为竹婴儿时穿的娃娃衣,竹子长大后把小衣服珍惜地脱下,又把天空穿上。天空这件大衣服,风一吹有大海的响声,

笋壳由大地给笋子穿上了艺术,与生俱来的婴儿衣,大地多细心啊,大地为孩子出生尽心尽力,春笋这宝宝穿着盔甲出生了。

竹笋在泥土娘肚子里穿着盔甲,全副武装。其实它不害怕,只觉得好玩。像鸡蛋破壳,竹笋啄破大地,站出来的婴儿是穿着盔甲出生的小娃娃,站着的波浪把盔甲脱掉,露出骨头,长出结冰的炊烟。大地里面一定有很多“厨房”在做饭造句,把它们放回天堂的故乡。

婴儿衣服:极小的衣服像鸟张开翅膀晒在竹篙上。婴儿在睡梦中一直飞翔,飞到了天空以外。醒来——穿着小小衣服……

一根竹篙,一根钓鱼竿,一根吹火筒:从浩浩荡荡站立的波浪中远行成为人间游子,一根竹子在人间最讲究独立,独来独往,一根应用的竹子愿意弯弯曲曲躺成湖泊的脊梁,大堤有足够力气,把大湖抱在怀里,如抱着小孩,让它好好玩,把坟激怒成暴跳如雷的波涛,把坟励志成乳房有足够乳汁支付。船的竹篙:脊梁骨起立,就会有风,一片森林,恢复了竹林的欢乐。

每一根竹子都很艺术家,很像艺术天才。人间人生如影而已。

画影子,竹子绝对第一名。竹子又在画影子,月光下,影子画成了修行,竹子画出了清风,画出了宁静,画出了清凉,神画出了竹,画出了竹的心;竹子又在画影子,阳光下,影子画成了水墨,影子画出了阳光,画出了阳光的香气,画出了阳光不为人知的矿藏,光画出了竹子的汗水流淌出影子的清香,月光下的竹叶摇落它一片片影子,摇落一片片薄冰叮叮当当的声音,音符碰音符,耳朵舒服,影子碰影子,悦耳动听。

竹笛流出赞美的旋律,美让枯干的漏洞重新发芽,天堂的支流从眼晴里流出,带走黑暗的毒液。笛孔在笛子上可以称之为泉眼,用作笛子的竹子在未作笛子之前长在竹林,它身上暗藏的笛孔一—隐形、隐居、封闭的泉眼,实际上在汨汨流出许多内容,可惜我们无法破译。

一生寻找的永恒生命境界,竹林森林不可缺少。竹的森林、屋前屋后的竹林让一生一生皆活在这里甚好,在地如同在天,日子就属于敬拜、修行。竹林长大了禾苗,成为禾苗挺拔生机勃勃的野草。

在禾苗身上找到竹林的境界。清风飘飘,翻开禾叶,天真如水,灵魂的页码响起神的笑声。真理被激活,秉持柔软利剑的禾叶都已到齐,没有谁缺席,是剑,也是粮食,青禾流淌羞涩,却野草一样野蛮。羊倾听它说什么,耳朵里白云飘荡积雪。

有了竹子,才有饭吃。竹子瘦身,减肥成筷子,就会吃得更多,且反胖不起来,继续减肥到牙签,牙签用脚印把牙缝里的存款统统剔出。

菜篮子与塑料袋。以前菜篮子散发出竹、藤条的香气,与水打成一片,与绿打成一片,用它作日子的摇篮,菜园与厨房坐在它里面都很快乐,锅碗筷子都成为它快乐的偏旁部首。用菜篮子提着一个小小孩,一篮子笑声流淌。挎着菜篮子去买菜,菜香,菜篮子香,人也香。塑料袋,批发成群结队的浅薄,以简单的暴力挤跑菜篮子。黑的,白的,红的…塑料袋把所有青菜都纳入腰包。它们得意洋洋时便轻浮起来,气球一样去追捕空气,给空气穿衣,但空气哪里会喜欢它不学无术的空荡荡呢。

竹子撑起天堂。一把益阳油纸伞:阳光的唱片确实打开了一片好荷叶,伞骨使用竹子一圈排比,阳光的旋涡举在手里。天空缩小为原创的窝趴在头顶,闻了又闻益阳妹子的香气。太迷人了,太神奇了,就连雨水也喜欢把油纸伞作舞台,把它作小山,骑着车轮,玩涛声

清凉时光从凉席开始,夏日美好,少不了群山吹送清风,尤其早晨起来,鸟声给时间换了新衣裳。晚上睡在清溪凉席上就像睡在福气上一样清爽,睡眠发表在云端上的版面,夏日的睡眠有好地方发表,幸福时光因为有清溪凉席的铺垫,稳实安然。好书放在床头,香了睡眠。凉席提供夏天凉爽的夜,睡在铺开的时光上漂流,如同睡在舒服的飞毯上,享受白云在天堂的漂流。好凉席,有平安就有真正的舒服,我们用竹篾编制出梦的园地,梦的确需要好的土壤,好比种子需要好的家园。作为床单的竹篾版本,属于炎热的反义词,夏天,睡在这反义词上面,人就得到了词语的好处,薄薄的版面上,人做主语也作插图,人也如客一样,皮肤上睡出来的竹篾波浪纹路具有夏风身上竹林般的韵律。

桃江,益阳,时光就成了竹的博物馆,竹子在一去不复还的光阴里挽留了灵魂的芬芳。因为竹,更思念生命完美,在今生,活出永生。天堂里,竹子成活着的偏旁,于时光里漂流,游子都会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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