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全是他
作者: 周婉玲学生会是学校里灵动的组织,能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作用,构建和实施以学生为中心的主体性教育体系,而能在学生会当主席的同学更是品学兼优、德才兼备的典范。因为接手学生会管理工作,我也认识了这样一名优秀的学生会主席——小垚。
和风细雨的他
因为岗位调整,我接手了管理学生会的工作。因此,除了我授课的学生,我也直接或间接地接触了更多的同学。小垚同学第一次出现,是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面向高一新生进行学生会招新,他对工作认真态度以及慷慨激昂的演讲赢得了高一新生的掌声和青睐。又因为他的成绩在文科名列前茅,任教老师对小垚也是赞不绝口,他身上的标签:学习认真踏实、工作积极主动、任劳任怨,是有口皆碑的典范。而我也认为这样一名学生会主席,他必然是能担大任之才。
在校园里,很多学生活动都是由学生会在老师的带领下协作完成。随着活动的增多,我和小垚有了更多的接触。在我和他的协调沟通下,他和学生会全体同学高效地完成了运动会的志愿者工作,他和宣传部的同学合力完成了校园歌手大赛,他组织社团的同学完成了社团招新。在一次次活动的接触中,我越发觉得小垚是一名靠谱、有责任心的学生干部。
疾风骤雨的他
像过去的几次活动一样,小垚又牵头筹办了模拟联合国,他以组织者和参与者的身份深度参与其中。基于对小垚的印象,加上想充分锻炼一下小垚和队伍,我决定充分放权,给予小垚自己发挥的空间,小垚也是自信满满。
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1小时,参会者也陆续进入校园,同学们穿梭在会场、校园之间。出于谨慎的态度,我还是有诸多不放心的地方,于是便前往各个场地查看准备情况。当我走进小垚的会场时,我发现会务的准备工作没有完成——没有幻灯片,也没有暖场音乐,也没有看到小垚的身影,到访的“客人们”没有获得应有的招待。此刻我意识有环节出了问题,于是我便征求会场工作人员的意见,决定把幻灯片先投屏上,营造氛围,让到会的客人们不至于觉得冷清。等学生做完这一切,我便前往其他的会场检查。
我检查完所有会场,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小垚突然冲到我的面前,面色铁青,瞪圆了双眼,语气高昂地质问我:“你凭什么过来安排一切!”突如其来的质问,我察觉到他此时此刻是愤怒的,但我并不明白这满腔的怒火从何而来,于是我耐着性子问:“小垚,别急,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并不满意我的话,情绪开始升级,变得越发暴躁:“你为什么跑到我的会场里来指手画脚!”听完这句话,我似乎明白了,他可能是嫌弃我刚刚到会场里让其他同学把准备工作做好。我进一步向他求证:“你是说我让同学放幻灯片和音乐这件事?”小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咆哮:“你为什么要用我的电脑放幻灯片和音乐!我的电脑有密码!你凭什么解开!”我意识到这里面有误会,但是参会者开始闻声而来围观他的哭吼。
因此,第一,我要让这座喷发的火山冷静下来;第二,我要让他意识和察觉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第三,我要向他表达我理解并且接受他此时此刻的全部情绪。我尝试拉他的手,想要转换环境来缓解他的不良情绪:“走,我们去办公室坐坐。”他却一把甩开我的手,说:“我不去!就在这儿说清楚!”我只能回答:“那你先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等你愿意来的时候我俩再交流吧?还有很多参会者在等待你呢。”说完我便示意其他同学陪伴一下他,然后转身离开。在公共区域僵持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冷静下来,我只能先行抽离这场争端。
短暂的争论结束了,小垚再一次冲进了我的办公室,拍桌而起,边哭边吼:“你凭什么过来会场指挥,不是说好了我们自己筹备吗!”我也不急于回答他的任何问题,想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平复情绪,于是我便安静地陪伴,倾听他的诉说,没有追问和斥责。同时,我也想通过倾听陈述,了解事情经过,协助小垚理清思绪,帮助他启动大脑前额叶的调控机制。他的情绪逐渐趋于稳定,他突然告诉我:“老师,我胃好痛!”这很明显是激烈的情绪引起了他的生理反应,我扶着他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任由他安静地坐在那里恢复。我俩一言不发,安静地坐了大约10分钟……
转阴为晴的他
见他的情绪基本稳定后,我便打破了安静:“好点了吗?”他没有反应。“是老师安排学生放了幻灯片和音乐让你不高兴了?”他继续没有回应。“你觉得老师应该完全让你们来安排,对吗?”我顿了顿,继续说,“我也觉得你刚刚激动的情绪非常合理,而且很有必要,你也拥有享受愤怒和哭泣的权利,如果我是你,我不一定比你做得更好呢。”
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抽动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说:“最近都是我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从会场到组织再到接待,因为期中考试,大家都不来帮忙,我一个人忙里忙外,忙上忙下,没有人来帮我,你还来指责我安排不当!”我明白了,他觉得委屈,一个人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得不到认可,同学在传达信息的时候有了偏差。再加上来自期中考试的压力,他感觉自己的能力无法满足要求,内心平衡就此被打破,引发紧张、焦虑等消极情绪,这时压力就出现了且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从而产生了消极影响。
通过刚刚的哭喊,小垚同学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和释放,现在也愿意和我沟通交流,那么我便利用这个机会当他的“树洞”,在我们之间营造轻松、信任的氛围。“其实我充分相信你的,小垚!作为你的老师,我只是一个随时补位的角色,来协助你。”他接下来便阐述考试压力大、分身乏术等问题。
作为成长中的人,不会用恰当的方式解决问题是正常现象,但他也因为情绪控制不良,做出了有负面影响的举动,在遇到问题时,没有积极寻求解决办法,所以我还需要教会他“学会寻求支持和帮助”。“作为你的老师,我最擅长、最喜欢也最期待的是你能够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我,被需要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再次恢复了沉默,良久后,他说:“老师,今天我确实冲动了,我为我的冲动向您道歉,您确实是一番好意。”见他恢复了理智,对于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我便追加了一句:“当你的出气筒没有问题,但是这么大型的场合还是要顾大局呀,小垚。”
我们后面的交谈非常顺利,小垚也因自己的情绪控制不良提出暂时不代理主席职务,进行自我反思。我俩时常沟通,我也对这个阶段的青少年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
学生会的干部被贴了太多标签,被寄予了太多期望,但他们也是青春期的青少年,会情绪化,还会引发一些行为问题。他们应在老师的帮助下,识别、接纳和合理表达自己的情绪、提升情绪管理能力;了解社会规范,提升自我约束能力;向同伴学习积极行为,从而适应社会环境和促进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