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作者: 赵多多世上路简直难行,天堑,沟壑,人情。
——题记
深冬,漫天的大雪似乎要将天地覆盖。我在朦胧的车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下了车,冷冽的风呼啸过脸庞。我的脚落在雪地里,踩出“吱呀”的声音。寒风里伴我行走的,是早已落尽树叶的树,树叶选择在秋天将尽未尽时离去,随风飘荡四方,这是叶子的使命吗?我不得而知。
踏进家门,寂静、凄凉之感如潮水般涌来。“137……”我笨拙地按起号码。“准备好了就赶紧来吧。”电话那头低沉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大雪里,我跑向医院。推开门,病床上的人,合着眼,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昭示着他的虚弱。他睁开眼,看到我,他很无措,我猜想是因为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样虚弱的神态而手足无措吗?“你……”他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抬手放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动作。病床上的人摇了摇头,终是什么也没再说。
压抑的气息充斥着狭小的病房。看向他,我无声落泪。父母一夜间像老了好几岁,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愁容。
高昂的手术费用迫使人为之奔波,在东拼西凑下,父母终于凑够了手术的钱。看着他们劳累的样子,我想出一份力,可是却无能为力。在他们的身上,我一次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我尽力担起一切自己应尽的职责,陪伴、照顾,像他对我那样。我终于学会怎么照顾人。有一天,他跟我说,不想住院了,想要去吃街角的面条。我对他许下承诺,等他康复了就带他去。
人和人的最后一面,就伏在寻常日子的脚下,伏在不经意之间。或许上帝也有玩心,像藏起一片羽毛一样藏起了他,而我并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离去,是他的使命吗?或许,答案藏在明天。
我去了那家面馆,点了他最喜欢的面。一口接着一口,让我视线模糊的究竟是雾气还是眼泪,捧着小小的面碗,却感受到肩上多了重重的担。阳光的拐角,光辉洒在墙面。我终于明白,人各有命,很多人咀嚼小小的悲欢,忘记整个世界,甚至自己。成长总在经历离散,意外迎来的错愕让人猝不及防,但又只能接受世事难料,大到亲人的离开,小到朋友的分别。如果一定会迎来离别,希望我们都能把握住每个当下。
父母说我长大了。什么是长大?我只知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但是大雪将尽,冬天,是春的上联。
指导老师:陈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