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组诗)
作者: 计军故乡的回响
棒槌敲击着衣裳
敲击着沉闷紧绷的河面
如敲击着一面战鼓
捣衣声,掌控着乡村河滩的节奏
响彻我童年的每一个黄昏
荷尔蒙裹紧衬衣裤衩
口袋里的每一个故事
猎猎作响
宽大破旧的布衫铺开在河面
如铺开一塘皎皎的月光
一天的劳作开始舒展
光溜溜的青石板
回响着清脆的捣衣声
包括我一段盐渍的岁月
一瞬间的乡愁汪满,整个河滩
包括我早已走失的童年
成长的烦恼
小时候,幸福十分简单
大人们都围着你
摔了一跤又一跤
终于学会了走路
虽然蹒跚,但特别开心
长大后,幸福如同福彩
大人们已悄悄远离
磕磕绊绊,碰壁摔跤
一次次鼻青脸肿
终于重新学会了走路
那会儿特别艰难
现如今,所谓幸福已一眼望穿
所有的路也仿佛变得平坦
可我的脚步开始放慢
我开始害怕摔跤
唯恐再也爬不起来!
就像再也找不见的大人们!
困
春天,是一个硕大的漩涡
让花和爱情长困于此
让未来和可能在此等候
我就是那块失语的石头
自困于水底的光影中
任凭候鸟的翅膀再三划过
却总是叫不醒我!
这个春天,我蜷缩
在一颗小小的药片里
失眠。却又辗转反侧
黑夜里,我是如此光明
始终独立于黑夜之外!
心事重重的河面
雪融之后,冰的厚度
与衣服的厚度同步
大河嘎吱嘎吱 兴奋地
叫了整整一个晚上
河面心事重重
聆听着路人关于股票、房价
以及冰川纪的消息
温暖的阳光,铺满斑驳的冰面
这是小河的高光时刻
光线和人们不停折射
从哪里来又回哪里去!
人们不约而同 晾晒
厚重的棉被包裹不堪重负的梦魇
紧绷的晾衣杆弯曲成
一个开心至极的弧度
雪后的大地表情复杂
砖块、落叶和垃圾横堆的冰面
愈加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