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片断：更本真或更虚构的梦
作者： 牛耕1
他梦见火车。两个老人
在没有旗帜和鸟巢的月台
站成了细长的竹竿。
……寂静越拉越长，
最初的星光和果核
在塌陷中变成了沉沉的中子星。
2
梯子闪着暗绿色的光。
某些变陡的意念，被它加温，
被它驱赶。它抓住什么，什么就风化，
蚂蚁在偏南风向的咒语中穿行。
隔壁是阒寂的晒盐场，护士们
绕过它，把麻醉枪
射向扑来的豹。
隔壁的隔壁，纺纱者唱着
虚渺的歌。勤恳的家婆
伺候体弱的小姐服下止咳药。
3
还有什么他未曾见过？
冰箱用惯有的嘈杂
截断了某些暗号的回路。
带病工作的月亮，召唤着
腾空的热气球。
他用略带奶油气的固执
将眼泪化为冰柱。但这
又有什么用呢？他还是
在凸透镜里迷了路——
那些因收缩而发黏的光线
把他引向环形山
一处凹陷而充满悬念的泵站。
4
蜻蜓们在倾斜的候机厅里
进进出出，传递着星座的问候
和宇宙的谜语：在所有的
数字中，零代表什么？没有么？
可没有之物，如何踏入
经验的平原，如何撞开
意识的门扉？……
他被伸来的树枝缠绕，一个
勾起他疑惧的瓶子悬在半空。
他转身，蘸着母虎的血写字，
所有的灯盏都亮了！
他感到疼痛正在他的左肩
放电，疑惧在惺忪中
幻作消失的彩虹……
5
他醒来，吃惊地看到
自己赤裸的身体，在除草剂中变蓝。
村庄在前胸。大海在后背。
在钟乳石的镜子里
他复归成鱼形的婴儿。
他握紧自己透明的意绪
在蹦跳的影子间，寻觅光源。
这是奇点上的第几日？
有声音在园子里啜吸露水，
早班车与双鱼座擦出微火。
他嗫嚅着，踩住虚空荡来的
一滴音符，纵身一跃，
蹭上了光核洁净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