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女孩
作者: 徐博雅
作者自画
用几句话定义自己,我觉得很困难,说我普通肯定不对,说我优秀又略感勉强,真不好讲。我喜欢写三行诗,天边霞光、街边花草,凡有所见,必成诗行。我是女生中比较少见的科技爱好者,在科创大赛中略有成绩。嗓子还行,唱个小曲儿既有勇气也有实力。家庭美食领域稍有涉足,能给人一点小惊喜。在满是“勤奋”“刻苦”“自律”这类标签的同学圈子里,我的爱好常常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实实在在的闲人,但我自认为这是热爱生活的表现。
皮肤白皙,面容清秀,柳眉如黛,笑靥迷人,本来算是标准的江南闺秀,却偏偏顶着一头自然卷,于是得名“卷毛”。在这个学习内卷的时代,她绝对是内卷界的“清流”。
她小学在北京读,初中才转回来,从未参加过所谓“培优”,也无参加校外辅导经历。原以为她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结果人家只是甩一甩蓬松的卷发,眨眼间就从“北京人”变成了“原住民”。
她运动细胞发达,每年校运会都参加,而且每次都换项目,理由很简单:“我想玩玩别的,图个新鲜。”随便去玩,随便拿奖牌。没办法,老天爷赏饭吃,我辈只能望“卷”点“赞”。
今年她兴奋地嚷着要玩实心球,首次练习便技惊四座。只见她笑嘻嘻地拎起球,掂了掂,把玩一番,举过头顶轻轻一丢。多少?9.5米!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体育老师。她凑近了看成绩,问:“这算远吗?”中考满分6.7米,一般能扔8米,已经算冒尖了,她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天赋异禀,还超级努力。每天一早,露水还在草尖上伸懒腰,球一次又一次把大地从睡梦中砸醒,她说这是“早起的人儿有球玩”。人家在题海里跟别人“卷”,越“卷”越心累;她在操场上跟自己“卷”,越“卷”越得劲。
比赛那天,实心球场地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大家都想目睹“卷毛”的飒爽英姿。她将球托起,吸气,蓄力,身子向后弯成一副满弓,又刹那间回弹,橙色的球几乎无影般飞出,在半空画出一道优雅的抛物线,到达最高点的一瞬间在阳光照射下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又顷刻间奔向远方。“10.15米!”全场哗然。惊叹之余,观众纷纷后退,如潮水般四散了好几米远,仿佛第二投会飘过自己头顶。毫无意外,她又多了一块金灿灿的奖牌。额前不服帖的卷发因为蒸腾的热气摇摆着,嘴角快乐地扬起,亮闪闪的眼眸中盈满了愉快,却全然没有一丝得意,似乎只是个被允诺了出门游玩的天真孩童。
“卷毛”也是个萌娃。分苹果时,会把好看的一半推向我,脸上写满求夸赞的神情;在生日里收到一盒新的荧光笔后,会一支一支反反复复地试一整天,然后每次用的时候都要精挑细选一番,满足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在斗嘴时会因为不敌对手而撇嘴,也会因为对手失利而眯着眼睛浅笑。每逢此时,我常常会忘记她驰骋赛场大杀四方的英武模样,沉溺于这嬉笑玩闹、幼稚自然的无忧时光。看着那随主人在空中飘摇的丝丝卷发和微红的脸颊,听着银铃般的“猖狂”笑声,一天的烦闷与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她绝对是个乐天派,从未见过她黯然忧伤。有一次重要考试,我们几位战友遭遇团灭,消息传来,自然悲伤得不能自已,抱团取暖,泣不成声。突然发现,“卷毛”不见了,我们暂时停止悲伤,开始打听她的去向。仿佛一世纪后,她出现了,看到我们后一脸疑惑:“你们哭过了?咋回事儿啊?天塌了吗?”我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揪出一丝悲哀——哪怕一点不快或郁闷,可均以失败告终,就连她头顶的卷毛都好像看见我们的窘态而更加卷曲了几分。她挽着我们去散步,让我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的卷发如弹簧般上下伸屈摆动着,似是哼着小曲跳舞的惬意小人,散发着愉悦自然的气息。我终于意识到,比起我破罐子破摔般的坚强与释怀,她这随遇而安的坚定更有一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轻快。
就是这个奇女子,在内卷的汹涌浪潮中保持着向日葵般自信、优雅、潇洒的姿态,带领我们迎接每一天的挑战。
(指导老师:吕新辉)
创作感言
文字是用来记录的,我迫不及待地用这篇文章回忆我与同桌相处的那段非常治愈的时光。她身上那股子朝气蓬勃、意气风发,让我在繁重的学习生活中有了拨开云雾、重见阳光的机会,一开始是一丝一缕的照耀,后来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吹拂,实在温馨惬意。在与“卷毛”的闲谈嬉闹中,我的烦恼忧愁烟消云散。如今站在初中的尾巴上,重新回味这段珍贵的剪影,我觉得必须储存下来,才对得起这段时光。我也想让更多人看到,我有一个多么可爱的同桌,我和她之间有一段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