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文学故乡,奔赴文学灯火
作者: 本刊编辑部 王俶 司明从2000年到2008年,茅盾文学奖曾连续三届在乌镇颁奖。光阴荏苒,时隔15年,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重回茅盾先生故里颁奖,具有非同寻常的纪念意义。这是对前辈作家的真诚致敬,是对文学事业的深情礼赞,更是对新时代文学繁荣发展的希冀与展望。
从雪山大地到广袤乡村,从历史烟云到城市日常,作家们以细致入微的眼光,观察时代、思考时代、记录时代,用手中的生花妙笔,书写出属于文学的有力强音。
主题素材
杨志军《雪山大地》
《雪山大地》是一部厚重、扎实、诗情洋溢的现实主义力作。小说以父亲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深入草原、调查牧民生活为主线,情节几乎贯穿了雪域高原上生产、教育、商业、医疗、环保等一系列内容,在描摹雪域高原沧桑巨变的同时,全景式展现了一部牧民生活的变迁史、一部雪域高原建设者的精神史。
获奖感言
我知道此生的文学义务,就是建树关于“人”的理想,建树关于生死、荣辱、美丑、爱恨的人性坐标。为此我喜欢精确到位的现实主义,喜欢情绪饱满的理想主义,也喜欢直面人类精神危机的现代主义。
一个人的历史是国家历史的一部分,一个人的精神是时代精神的一部分,一个人的情怀是民族情怀的一部分。写作者的精神维度决定了其作品的优劣高低,对登高望远的热爱时刻伴随着我们对陨落与滑坡的警惕。写作者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永远的攀登者。
运用示例:杨志军在青藏高原生活了近40年,从青藏高原中获取能量,数十年来的勤恳创作,让他得以将这种能量转化为文学的力量传递给读者。《雪山大地》是从对青藏高原的苍茫记忆中抽取而出的,但它不只是地理文化的传达,更在传达一种理想、蓬勃的民族精神。杨志军说,写作者的精神纬度无比重要,他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永远的攀登者。
乔叶《宝水》
《宝水》是作家乔叶的长篇突围之作,生动地呈现了中国乡村正在发生的巨变,在四时节序中将当下的乡村生活娓娓道来。宝水,这个既虚且实的小小村落,是久违了的文学里的中国乡村。它的神经末梢链接着新时代乡村建设的生动图景,链接着当下中国的典型乡村样态,也链接着无数人心里的城乡结合部。村子里那些平朴的人们,发散和衍生出诸多清新鲜活的故事,大量丰饶微妙的隐秘在其中暗潮涌动,如同涓涓细流终成江河。
获奖感言
我一直认为,作家和时代就是浪花和大海、庄稼和土地的关系。弱水三千,取一瓢饮,这一瓢水必然是时代的成分。《宝水》就是我取到的这一瓢水。整个创作期用了七八年,其间我经常做的事是“跑村”和“泡村”。“跑村”是去看尽量多的乡村样本,这意味着素材的广度,“泡村”是比较专注地跟踪几个村的变化,这意味着素材的深度。“跑村”和“泡村”让我真正深入到了生活内部,从而得到了丰厚回报:生活把它迷人的光芒与气息深融密织在作品的质地中。在生活现场我也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力量,这力量能修改成见,也能赋予新见。
运用示例:“对于文学写作者而言,中国乡村正在发生着的巨变是一个具备无限可能性的文学富矿。要在其中挖宝,脚力、眼力、脑力、笔力,确实缺一不可。”这是作家乔叶创作《宝水》的重要心得,她以“跑村”和“泡村”的方式,走进村庄,深入生活,沉浸式地倾听和记录,听到村民和乡村干部藏在深处的微妙心事,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理解。无数扑面而来的鲜活细节让乔叶真切地意识到“深扎”的收获:“宏阔的时代必须附丽在这些细节里,而这细节又由无数平朴之人的微小之事构建,如同涓涓细流终成江河。”
刘亮程《本巴》
长篇小说《本巴》,以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为背景展开,追溯逝去的人类童年,探寻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与诗性智慧。他在史诗尽头重启时间,在古人想象力停住的地方重整山河,塑造了一个没有衰老没有死亡、人人活在25岁的本巴国度,波澜壮阔、熠熠生辉。在说唱人齐的吟唱中,在游戏、故事和多重梦境里,带人回到世界原初意义上的本真,看见另一个时间中的自己。
获奖感言
文学是做梦的艺术,以梦和虚构之力护爱这个世界的真实。
我喜欢小说中哈日王这个孩童,他长着一只大人的世故之眼,和一只孩童的天真之眼。文学也许正是那只天真的孩童之眼,这个世界,即使被大人看过无数遍,也永远需要用孩子的天真之眼再看一遍,这是文学对人类初心的观照。
运用示例:在刘亮程看来,文学就是做梦的艺术,以梦和虚构之力护爱这个世界的真实。他的这一比喻深刻揭示了文学作品的治愈和安慰功能,以及文学在现实世界中的意义。《本巴》不仅是一部小说,更是刘亮程心中的梦和对这个世界的深情守护。他的作品,如同他自己的生活,远离喧嚣,却又与这个世界的脉动息息相连。
孙甘露《千里江山图》
《千里江山图》,是理想和英雄的风雅颂。革命者以信仰、纯真和勇气高举起冲破黑暗的火炬。对城市空间的凝视和摹写,寄寓着对江山与人民的挚爱和忠诚。叙事明暗交错、光影流转,节奏急管繁弦,在静与动的辩证中保持着沉思与抒情的舒朗开阔,为革命历史题材写作传统展开了新的艺术向度。
获奖感言
写作引领我们反思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也令我们想象我们未曾拥有的。两者彼此审视,相互交融,令我们体会到,一生也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就像历史学家常说的那样,荣耀很快就会消失的。而那些为理想付出生命的人,才是值得后人永久记忆的。
运用示例:文学中从不缺少精彩的小人物,但在正史中,那些真实而鲜活的普通人,常常是被遮蔽的。而在现实时空里,宏大叙事消失了,往往是普通人的故事,更能抚慰我们的内心。正如孙甘露的《千里江山图》中刻画的中共地下党员群像,都是主流历史中真实存在、却未被提及的平凡人物。他们浴血奋斗,追寻光明。小人物也值得一次英雄史诗般的记录,这段“不为人熟知的革命史”应该被更多人看到、了解。
东西《回响》
“你能勘破你自己吗?”这是长篇小说《回响》扉页上的一句话。《回响》以一个寓言式的当代悬疑案件,严肃叩问认知自身的玄远命题。交织起伏的案件推进、幽深难测的心灵风景、扣人心弦的人性较量,掘开了当代生活的复杂、深广。它如同一则精巧的寓言,折射出幽微百转的众心之相,激发读者重新观照人与人性,打量世道人心,成为自古以来就不断发起的自我之问的一份遥远回响。
获奖感言
写作不仅是技术问题,还包括你的历练,包含你的命运以及由命运刺激而成的思想,仿佛煲汤,得用文火慢慢熬。不着急,创作也需要自然生长。所以,我要感谢命运的赐予,感谢那些撞击我心灵的事件,感谢让我产生《回响》创作灵感的人们,并感谢这部作品的共鸣者与欣赏者。如果你张开每个毛孔时刻感知风雨雷电,就会在心灵里找到现实,在罪里找到罚,在逃避里找到责任,在猜疑中找到信任,在内疚中找到爱。生活的复杂性需要复杂的写作技术去照亮,我想我正走在这条写作的道路上。
运用示例:熬汤急不得,如无必要,无需不停地打开锅盖,就是要熬得住那份寂寞,没到时间出不了好喝的汤。写作亦如此,需要熬得住的心态,需要时间的积累沉淀,才能有好的文字和作品。作家东西说,写作就像煲汤,需要用文火慢慢熬制,其中包含着历练、命运以及因命运刺激而形成的思想。“当我打开自己,与人物感同身受的时候,我就会在心灵里找到现实,在罪里找到罚,在逃避里找到责任,在猜疑中找到信任,在内疚中找到爱。”
主题思考
角度一:致敬作家,礼赞写作。
有作家说,“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停书写,用手中的笔接续百年文学优良传统,努力记录和表现我们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文学是认识一个国家、民族精神的载体。让更多大众关注文学,让作家和作品得到应有的尊重,让文学在数字化时代找到新的姿态,是盛典举办的初衷。
角度二:探索文学“破圈”。
茅盾文学奖不只是一个奖项,配套的获奖作家座谈会、“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推进会、网络作家座谈会、新时代文学跨界传播论坛等系列活动,都在试图打破线上线下、场内场外、圈内圈外的局限,努力激发链接过去、现在与未来的交流,为文学抵达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提供更多可能。
角度三:文学家的责任。
文学到底是什么?茅盾先生曾提出“文学是为表现人生而作的,文学家所欲表现的人生,绝不是一人一家的人生,乃是一社会一民族的人生”,并指出这便是“文学家的责任”。40多年来,作为当代中国文学领域的巅峰之作,53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以及云集其身后的其他优秀长篇小说,折射出的正是文学家扛起的责任。
角度四:讲好中国故事需要“深扎”。
作家们到中国的广袤大地上去,接触土地上八面来风的新鲜经验,书写时代经验与实践,一种扎根于广阔中国大地的感知方式和审美方式由此生长。作品去往历史和文化的纵深,去往乡村建设的现场,彰显历史与时代中的人性和理想主义之光,是英雄主义的“千里江山”,也是无数平凡人的心灵“回响”。
(编辑:关晓星 王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