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夏天
作者: 姜国建
高柳、鸣蝉,小伙伴、西瓜园,门前一条小溪,日夜流水潺潺……儿时故乡的夏天,有太多难以忘记的回忆,单纯而美好。
老家的房子,坐落在豫西南的一条小溪边。院墙低矮,鹅卵石砌成,靠河的一边,顺着河岸砌到水边,缝隙间,野生蔷薇蓬蓬勃勃,丛丛簇簇的花儿,给乡村夏日增添了一抹淡淡的芬芳。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柳树,柳丝袅娜。清晨,凉风习习,我坐在柳树下的石桌旁读书,琅琅书声常常引得路人啧啧称道。
午后,烈日当头,蝉声阵阵,往往一只蝉开始鸣叫,另一只也跟着附和,不远处的蝉们随即加入,一声声遥相呼应,激越如浪,抑扬顿挫的蝉鸣把夏日炎炎的气氛推到了极致。此时,大人们都躺在凉席上午休,小孩儿们却毫无倦意,一个个溜出家门,准备捕蝉。
树荫下,老黄牛眯着眼睛,安静地卧在地上“倒沫”,尾巴不停来回摇动,驱赶滋扰的蚊蝇。它那光亮细滑的牛尾丝是制作蝉套的好材料,我蹑手蹑脚绕到它身后,找一根长的,在指头上绕几圈,用力猛扯,牛一惊,慌忙起身,我已经远远地跑开了。用牛尾丝绾成活套,一头固定在一根细长竹竿顶端,轻轻爬上树,寻一只叫得响亮的蝉,屏息静气,丝套悄悄伸向蝉的头部,猛一拉,蝉鸣戛然而止,扑棱棱挣扎着乱飞乱撞。
“套着了,套着了——”树下的小伙伴们鼓掌欢呼着。
村头小河里,鱼虾成群,随便翻开一块石头,准能看到小螃蟹的身影。王八也不稀奇,狗剩就在沙窝里循迹捉到一只,他弟弟铁蛋伸手去接,指头一下就被吸住了,大伙儿围拢过来,又是拍打又是戳,办法用尽,王八就是不松口,没辙的时候,铁蛋把它浸入水中,想憋死它,王八一入水,竟松开嘴,快速溜跑了。
河对面有个瓜园,沙土地里种出的西瓜,沙瓤酥甜,让人垂涎。九爷守着园子,寸步不离。几个大点儿的孩子一嘀咕,开始分头行动,一人悄悄爬进瓜园旁的玉米地,一人在河里朝着九爷大声呼喊:“蛇咬人了,蛇咬人了!”九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施救,那边已经得手。九爷没看到蛇,把我们领到瓜庵,摘个大西瓜给我们压惊。此后,小伙伴们对九爷毕恭毕敬,再不去偷瓜了。
月上柳梢头。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坐在河中间的鹅卵石上,享受溪水的清凉,洗去一天的疲惫。此时,小伙伴们提着个玻璃瓶,满河湾疯跑,追逐时隐时现的萤火虫。入夜,溜溜的野风顺着河床吹进院子,凉爽惬意。月光下,躺在院里的竹床上,远处粼粼溪水淙淙,耳旁蛙鸣如鼓,鼻尖花香绵绵,那飞舞的萤火虫,在梦里闪烁成漫天繁星……
年华似水。长大后,我离开村子,去城里学习、工作,童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但每到夏天,我都会想起故乡,想起那单纯而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