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迷人瞬间

作者: 玉箫

课堂上,老师问我们长大后想做什么。轮到我时,我回答说:“我不想长大,我想一辈子当小孩。”同学们哄堂大笑。我很不解:我就是不想长大怎么了?

从小我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当他们过生日吹蜡烛许下“想快点长大”的心愿时,我则是一点都不想过生日,因为每过一次生日就又老了一岁。一直以来,我都固执地停留在过去:一直喜欢看漫画书;喜欢听怀旧金曲;当身边的人都开始用微信时,我还是坚守着QQ的阵营。因为这些东西里藏着我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童年记忆。尽管我因自己独特的爱好而和班上其他同学格格不入,好朋友寥寥无几,但我还是坚持认为,只要我抓住了过去的尾巴,就可以永远地留住我的时间。

在家里,我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只要父母不提,我就绝不会主动做家务。每当他们想教我做饭的时候,我总会以“我还小,以后再学”的理由搪塞。每当这时,他们就会恨铁不成钢地指责我“不懂事”,或是无可奈何地说“你以后上大学是不是要带着父母一起去”。

时间总是以人们无法想象的速度推进着,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十几年就这么悄然过去了,就像是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成年了,也到了第一次离开父母、去往离家千里之外的大学读书的时候。

临行前,妈妈帮我收拾行李,对我殷殷叮嘱,让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耐烦地答应着。她说:“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父母总有离开你的一天,未来的风雨需要你独自去面对。”

我默默地听完这句话,感觉鼻子一酸。我知道,自己能当十八年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全是因为父母对我无条件的纵容。实际上,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我知道,父母更需要一个成熟懂事的、未来能够支撑起整个家的孩子,而不是像我这样娇滴滴的“小公主”。这么多年来,我自欺欺人地躲在“童年堡垒”中,百般逃避成长、逃避责任,可堡垒总有一天会被打破,我终究还是需要成熟起来,学会承担责任,学会独立生活。

到了大学,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适应得如此出色,尽管这是我第一次住校,但父母担心的如“和室友相处不好”“被骗”“不会照顾自己”等情况都没有出现。大一开学不久,我报名参加了学生会。为了买一套西装,我跑遍了市中心所有的西服店;为了能省点钱,我第一次主动和老板砍价。过去的十几年里,每次和妈妈出门买东西时,看着她为了便宜几元钱而跟老板讨价还价的样子,我都会笑她。但现在,当我看着自己的生活费余额,想着还要靠这笔钱过完大半个月时,就不得不和生活妥协。

面试那天,当我看着镜子里穿着西装套裙的有些陌生的自己时,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我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踏出走向成人世界的第一步,挺直背脊,仿佛面对着千军万马。

仿佛就在一瞬间,成长悄然降临,我们甚至完全没有感觉,不用刻意迎合,也无须消极逃避。它在漫长的积淀中,突然喷薄而出,又或者是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一种必然。

寒假回家前,我用做兼职赚来的钱给父母买了礼物。当我把礼物亮出来的那一刻,尽管他们嗔怪我“乱花钱”,但眼里的欣喜是藏不住的。

我们终究会长大,长大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所以我想把生活过得“任性”一些,让长大的过程不那么艰难。我还是会怀念以前,还是喜欢看漫画书,还是坚持用QQ,还是经常偷懒不做家务,但我仍会继续成长。

一路走来,尽管跌跌撞撞,但我最终还是顺利地长大了,考上了大学,度过了那么多难关。这样想想,我突然有了面对成长的勇气,好像成长也变得迷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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