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乡村绿色治理的国际经验借鉴
作者: 马丽 杨艳梅摘要 分析了我国乡村绿色治理中存在的不足,总结国外乡村绿色治理的典型模式及其特征,剖析其乡村绿色治理模式对我国的适应性,为我国乡村绿色治理提供新思路。
关键词 乡村;绿色治理;乡村振兴;生态文明
中图分类号 D422.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17-6611(2023)10-0203-05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3.10.045
Abstract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hortcomings of China’s rural green governance, summarizes the typical model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foreign rural green governance, analyzes the adaptability of its rural green governance model to China, and provides new ideas for China’s rural green governance.
Key words Rural;Green governance;Rural vitalization;Ecological civilization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强化绿色导向,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并强调要“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积极推进农村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型”,目标是“到2035年,农村生产生活方式绿色转型取得积极进展,农村生态环境得到明显改善”。随后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也明确提出,“推进农业农村绿色发展”,通过“提高乡村绿色治理能力,推进乡村绿色治理现代化”。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对乡村生态的治理,强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提出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治理观。因而乡村绿色治理是以生态文明和绿色发展为指导,运用现代化综合治理手段,加强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的宣传,协调人与生态之间的关系,既要实现特定的生态治理目标,又要实现乡村绿色经济、文化、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乡村绿色治理不仅仅是对传统治理模式的一种创新,同时也要注重文化、经济等各方面的绿色发展。我国因地制宜探索各具特色的绿色治理模式,实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乡村建设目标,满足各地农村居民对美丽环境的强烈诉求,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1 我国乡村绿色治理存在的问题
1.1 治理组织体系不完善
近年来我国乡村绿色治理体系的构建逐渐多样化,治理力度不断加强,绿色治理水平得到了极大提升。但当前仍受到经济、资源、环境等方面的影响,乡村绿色治理工作更加繁杂。我国在进行乡村绿色治理过程中要遵循乡村生态发展规律,完善乡村绿色治理体系。当前我国乡村绿色治理体系也面临新的问题。
一是我国乡村绿色治理没有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的基础性作用。我国乡村绿色治理的体系由中央组织、地方组织、基层组织共同组成,中央组织发布相关治理方案,地方组织将任务层层下达,最终集重任于乡村基层组织。基层党组织是我国进行乡村绿色治理最优质的力量,面对治理过程中不断出现的乡村生态问题,加强基层党组织的自身建设是一个长期任务。而少数基层单位没能及时建立乡村绿色治理的基层党组织,或者未能做到对乡村生态问题的全覆盖,从而削弱了基层党组织的组织力、凝聚力[1]。
二是治理各组织的职能发挥不充分。基层党组织、村民自治组织、村务监督组织、集体经济组织、农村合作组织和其他经济社会组织均有各自的职责、功能、定位,彼此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影响。农村基层组织在乡村绿色治理的过程中没有充分发挥领导能力,没有充分协调村民自治组织、村务监督组织、集体经济组织、农村合作组织和其他经济社会组织之间的关系;村民自治组织工作开展规模有限,自我管理能力不足,使乡村绿色治理的工作不能有效地展开;村务监督组织对乡村绿色治理的业务不熟悉,缺乏专业素养,对于监督的责任和义务不明确,难以发挥监督组织的作用;集体经济组织具有改善和保护生态环境的功能,但大多不能完全发挥其功能,极易被村委会取代;部分农村合作组织和其他经济社会组织是由少数社会组织机构出资形成的,在一定程度上缺乏法律规范,存在着不合理性[2]。
1.2 治理手段单一且治理设施和技术落后
我国不同地区都开展了乡村绿色治理的探索,但我国乡村绿色治理的治理手段较为单一。我国乡村治理的方式一般为传统的治理方式,即中央政府发布政策,依靠基层政府治理乡村。目前我国的乡村处于多元化发展的过程中,传统的政府治理已不能解决一些生态问题。乡村绿色治理不仅仅包括农村居住环境的改善,同时也包括乡村周围的生态系统的共同保护。乡村生态的破坏主要包括生产、生活污染和工厂污染两方面。一是由于我国城乡发展不平衡,有些乡村并没有建立现代化基础设施,如厕所、废水、垃圾等处理方式不科学,化肥农药过度使用、畜禽粪便处理不当,处理设施不够齐全[3]。二是我国乡村经济得到了一定的发展,有些工业企业选择了在乡村建立工厂,但会产生大量的污水排放到乡村的土地上,不仅对农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同时污染物渗透到土地,给人们的后续生活带来极大的危害。而我国乡村相应的处理设备和技术不够健全,这些污染物对农村的自然环境造成了极大的影响[4]。
1.3 协同治理机制不健全
乡村绿色治理的现代化,需要凝聚政府、企业、乡村居民的力量,有序地参与乡村绿色治理。由于我国协同机制的欠缺,使得我国乡村绿色治理缺乏协同治理机制的保障。首先,乡村绿色协同治理机制呈无序化发展[5]。乡村绿色协同治理机制是区域内各级政府、政府与企业以及基层政府与乡村居民之间进行多元化合作的过程。在实施乡村绿色治理的过程中,乡村绿色治理的协同机制不够完善。从纵向看,中央政府制定相应的绿色治理目标,纵向对任务进行分解并层层下达,各级组织呈被动式参与状态,过于依赖政府,没有发挥各自的协同作用。从横向看,同级地方政府之间关于绿色治理缺乏联合观念,不能明确各自的责任和利益目标,致使各级乡村绿色治理的步调不一致,造成乡村绿色协同治理的无序化。其次,政府与企业协同治理机制不完善。企业既是乡村经济发展促进者,又是环境污染的制造者,其生产行为直接影响乡村绿色治理的实施程度。但政府缺乏引导企业参与乡村绿色治理的意识,在乡村绿色协同治理过程中,政府关注的是绿色治理的实施情况,企业追求的是利益的最大化[5],错误地认为绿色治理只是政府的事情。政府与企业的联动机制不完善,政府没有建立对企业人才和资金的利益协调机制,企业没有与政府形成良好的资源协调对接,导致二者参与乡村绿色协同治理的效果不明显。最后,地方政府之间协调沟通机制运行不畅。乡村绿色治理过程中各主体之间信息沟通不顺畅,将会导致乡村绿色治理的各种政策和方案无法有效实施。治理过程中政府在治理资源方面占据优势,但极少与其他实施主体进行沟通合作,各级主体之间也出现信息沟通阻塞和信息不对称的问题。部分地区存在强迫式、命令式的自上而下的单向沟通方式,未能充分运用新媒体建立高效的沟通协调方式,导致信息缺乏时效性。
1.4 治理缺乏法治保障
近10年来,中共中央一号文件都重点强调生态治理和乡村振兴,乡村绿色治理已成为我国新时代治理的重点工作,但从目前的生态治理工作来看,乡村绿色治理要有法可依才能有序实施。我国关于乡村绿色治理的法律体系不完善,大多环境法主要面向城市的环境保护和治理,已经出台的关于乡村治理的法律常常时间间隔久,导致执行过程混乱,绿色治理较为保守。《农业法》要求在发展农业生产的同时必须保护和改善环境,但在实施过程中,各级政府以农业生产为重,往往忽视乡村生态环境的保护;《环境保护法》从环境保护的角度出发,明确了政府在环境保护方面的主体地位,同时提出了各级政府在农业污染防治中的责任,但这部法律仅仅提出了一个大纲,没有对环境保护提出具体的法律细则,因而综合性较强但实际可操作性不强;《大气污染防治法》《水污染防治法》等污染防治法律,虽明确规定了各级政府的污染防治责任,但实行过程中乡村实施人员配合度不高,且这些法律中适合乡村绿色治理的措施尚未健全[6]。
2 发达国家绿色乡村治理的典型模式
2.1 加拿大“伙伴型”乡村绿色治理模式
加拿大作为世界发达国家之一,耕地资源和草地资源比较丰富,气候温暖适宜,自然条件优越,所以加拿大更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同时也致力于乡村绿色治理。加拿大主张发展保护性农业,也是世界上最早推广保护性技术的国家。加拿大乡村绿色治理方式为“伙伴型”治理模式。“伙伴型”治理模式就是通过政府、企业、社会团体、乡村居民等共同参与乡村治理,形成新型伙伴关系[7]。政府与居民在绿色治理过程中是平等的,这有利于乡村居民积极参与治理,共同致力于乡村的建设。加拿大政府有以下几种协作方式:一是定期举办农村会议,政府官员与农村居民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使居民对当地生态系统有简单的了解。二是通过基层政府组织不同的农村绿色治理项目,激发企业和居民到乡村创业的积极性,为乡村绿色治理提供人才。三是为乡村居民提供专家咨询服务,对乡村居民提供正确的生态保护引导,改善生态环境,维护居民的利益,促进经济的发展。四是在欠发达的农村地区建立信息服务系统和电子政务网站,为当地村民提供绿色治理的信息咨询服务和专家指导。五是通过建立跨部门的农村绿色治理工作小组来支持和解决乡村生态问题,提高工作效率[8]。“伙伴型”乡村绿色治理模式改变了传统的政府形象,政府通过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与当地居民形成了“伙伴”关系,积极帮助居民进行绿色治理,改善居民生活环境,促进乡村地区的发展和繁荣。
2.2 瑞士“多措并举”的乡村绿色治理模式
瑞士的城镇化水平非常高,城乡发展差别不大,瑞士政府在发展城市的同时,十分注重乡村的发展。瑞士政府在乡村绿色治理上采用生态环境型模式,就是以绿色和环保为理念,通过政府采取多种措施进行治理,将生态和乡村文化价值相结合从而促进经济的增长[9]。
首先,瑞士政府通过国家财政拨款和民间自筹的方式完善乡村公共服务体系,通过政府和村民共同合作进行乡村治理。瑞士政府给予大量的生态农业补贴,主要是维持生态环境的友好,使乡村居民在农业生产时使用绿色的生产模式。在政府给予乡村居民一定的财政拨款的同时开展有针对性的培训工作:在垃圾处理方面,瑞士的垃圾处理有严格的要求,政府也会培训居民进行垃圾分类,如果不正确处理垃圾,可能会面临罚款;在种植方面,瑞士政府对农民进行培训,通过使用新能源减少施用肥料对土壤的伤害。其次,在进行乡村绿色治理的过程中,瑞士政府、乡村居民及第三方社会群体并非只关注短期利益,对于生态的发展有更长远的眼光。瑞士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的引导和激励措施来使乡村居民和第三方社会群体树立绿色观念,生态环境要保持绿色发展,在保护原有生态环境的基础上减少资源的浪费。最后,政府对当地的地域文化进行保护传承,开发具有当地特色的旅游产品,创建休闲旅游区,增加乡村居民收益,改善乡村环境质量,促进乡村生态的保护和当地经济的发展。在瑞士政府的持续性改造下,乡村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瑞士的乡村居民生活恬静,村庄风景如画、生机勃勃,环境美观又舒适。
2.3 美国“生态村”乡村绿色治理模式
美国的乡村并不像我国传统的村庄,美国乡村居民各自在自己的农地上居住,极具当地特色。美国政府在乡村绿色治理过程中建立了“生态村”模式,通过民主自治,结合当地的资源、文化等可持续发展的要素,形成了自下而上的生活方式,促进当地生态的可持续再生。
北卡罗来纳州的Earthaven生态村通过借鉴“永续栽培”的理念,依据当地的地域和物种优势,按照生态结构和功能相似为依据划分当地区域,实现生态系统高效的运行,如:将畜牧点和农作物种植放置在住宅附近,以便于家畜饲养,并且农作物也能更好地使用天然肥料;将农作物、果蔬、花卉搭配种植,有助于提高产出效率[10]。Earthaven 生态村利用当地的区域优势,发展绿色产业,将农业、服务业等产业与当地生态结合,打造多种绿色理念产品,提升生态村产业的可持续性。如:利用当地种植的农作物制作绿色有机食物,利用当地饲养的奶牛发展奶制品,利用当地的区域优势发展旅游服务行业。
纽约州的Ithaca生态村的建设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首先,生态村对垃圾的处理方法是采用源头分类处理法[10],生态村将日常生活垃圾进行分类堆肥处理,将处理之后产生的可利用废料返还农场,为农作物的生产提供肥料,农作物成熟成为村民的食物,食物残渣再变成农作物的肥料,以此达到有机循环。将无法利用的有害垃圾运出农场,减少对生态村的伤害。其次,生态村通过污水过滤器将雨水、污水进行净化,实现水资源的再利用。最后,生态村充分利用当地的气候特征,利用太阳能、风能等自然资源,减少传统能源的使用,以实现人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
2.4 法国“生态农业法”的乡村绿色治理模式
法国是西欧最大的农业国,历来重视农业的发展。法国为了扶持农业,制定科学合理的农业生产发展计划,其中最重要的是制定生态农业政策,并且在1981年将生态农业正式写入法律。生态农业又称有机农业,它吸收了传统农业的精华,以保护和改善环境为核心,不断调整农业结构以适应当地的环境,促进生态的良性循环发展。法国的生态农业政策将法律与现代化科技结合,促进了农产品生产高效化,同时也促进农村生态绿色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