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的政治意蕴、改革图景与实践路径

2024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重庆考察时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中国共产党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老百姓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继而，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大任务”。[1]这一论断集中体现了党的性质宗旨和初心使命，生动叙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人民立场，明晰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民生体系建设框架和路径，进一步丰富了中国式现代化科学理论体系。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宏大场景中，“民生为大”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价值锚定，充分展现了我们党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人民情怀和民生实践，既是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与实践的统一，也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施政理念与制度体系的统一。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一个鲜明的改革导向便是突出民生之要，强调民生之重，在顶层设计的层面提出要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制度体系，将民生纳入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整体谋划之中，“必须坚持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完善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2]

一、“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的政治意蕴

“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理念和改革行动的一贯表达，体现了我们党体察民情、尊重民意、保障民生的改革发展逻辑，是中国式现代化区别于西方现代化的鲜明标识，更是破解西方现代化迷思的关键所在。民生关乎人民生计，关系人民生活，连着民心所向，是当代中国最大的政治。是否为民改革、为民服务、为民发展是辨别一个政党宗旨、纲领和行动的根本所在。“德惟善政，政在养民。”中国共产党始终把增进民生福祉作为改革发展的根本目的，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决定》坚持以制度建设为主线，用制度和机制的方式确保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落实落细落地，聚焦均衡性和可及性，增强基本公共服务能力和提升公共服务水平，充分体现了“‘生生’文明为底蕴的民生政治”[3]。

（一）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初心和使命

初心和使命是一个政党性质、宗旨、路线和大政方针的聚合式政治性表述，具有鲜明的阶级性，并一以贯之于政党理论与实践的全过程。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4]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从党的历史维度再次指出：“中国共产党一经诞生，就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确立为自己的初心使命。”[5“]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初心来源和使命所在便是“民生为大”，实现着中国共产党政治意志表达与执行的辩证统一，始终为人民群众而奋斗不息，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执政党，一直致力于“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6]，将“我们共产党人全部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都是为人民谋利益”[7]作为立党之本和执政之基。1945年，毛泽东同志在党的七大上作的《论联合政府》报告中，连续12次论及民生，旗帜鲜明地反对“所谓民族革命阶段和民主民生革命阶段的两阶段论”，主张“大敌当前，不解决民主民生问题，就不能建立抗日根据地抵抗日本的进攻。——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并且已经这样作了，收到了很好的效果。”[8]新民主主义革命期间，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以革命为手段解放生产力，变革生产关系，经过长期浴血奋战，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了，中国人民的面貌也随之焕然一新。1992年，邓小平同志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如春雷般一语中的地指出，“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9]，作出了“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10]的重大科学论断，走出了一条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人以改革为手段解放生产力和调整生产关系，认真书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篇大文章，极大地改变了中国的面貌、中国人民的面貌，人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中国人民真正富起来了，迎头大踏步赶上了时代。2012年11月，在十八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时，习近平总书记向全世界宣示：“我们的责任，就是要团结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继续解放思想，坚持改革开放，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努力解决群众的生产生活困难，坚定不移走共同富裕的道路。”[11]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守初心使命，“以伟大的历史主动、巨大的政治勇气、强烈的责任担当，冲破思想观念束缚，突破利益固化藩篱，敢于突进深水区，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坚决破除各方面体制机制弊端，实现改革由局部探索、破冰突围到系统集成、全面深化的转变”[12]，用情用心用力地推进民生领域的诸多改革，抓民生促发展，让人民群众真真切切拥有了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选择的世界观

世界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概念之一，其核心要义是关于世界的总体看法和根本立场，是一种简约和直接的本质化表达。中国式现代化作为一个复合型的词汇显然具有多层的含义，涵盖和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现代化的理解和判断，并形成一种立足中国本土、兼具世界特性的现代化道路选择。“作为中国民主实践创新的独特标识与政治表达，民生民主具有特定生成逻辑、重要的类型学拓新意义与显著发展优势。”[13]如何科学理性表达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选择是一系列观点和行动的集合，集中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中，形成的关于世界的总体理解和根本看法”[14]，即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选择的世界观。“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是中国式现代化世界观的科学表达之一，从“人民”的层面上言简意赅地阐释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选择的民本逻辑。“民生为大”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叙事锚点。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体系的生成和发展是一套完备的叙事体系，要讲清楚“为了谁、依靠谁”这个核心问题。“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科学回答了新时代的“人民之问”，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人民立场和人民情怀，始终把人民群众能过上好日子作为改革和发展的根本目的。“民生为大”是中国式现代化世界观的整体表达。“大”是一个程度副词，具有标明排序和重要性的功能，是众多要素中的“大”。“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从世界观层面宣示了中国共产党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解和看法，始终把民生贯穿在党的创新理论中，在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进行行动前置，让中国式现代化的宏大叙事和宏伟蓝图落实为让人民群众看得见、摸得着的民生实事和真正实惠。“民生为大”是中国式现代化的行动指南。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保障和改善民生是一项长期工作，没有终点站，只有连续不断的新起点。”[15]“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作为一种价值判断类型的科学表达，具有鲜明的指引性，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一种导引和指南，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辩证统一。“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要求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改善人民生活、增进人民福祉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在人民中寻找发展动力、依靠人民推动发展、使发展造福人民。

（三）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的具象实践

“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不仅是一个经济问题，更是一个政治方向和政治道路的问题，是积极塑造一种全面深化改革、民生为大、中国式现代化三位一体多元整合的“共识性改革”[16]。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履职伊始就将“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作为中国梦的核心部分，实施一系列以增进民生福祉为导向的治国理政，建立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基本共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基于这一共识，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全面深化改革的场景中，提出“紧紧围绕更好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深化社会体制改革”，全面建构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全面深化改革的行动理念：“推进任何一项重大改革，都要站在人民立场上把握和处理好涉及改革的重大问题，都要从人民利益出发谋划改革思路、制定改革举措。”[17]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将改善民生纳入治国理政的顶层设计，形成了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框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事关民生，位列第一，真实体现了“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的政治意蕴。以脱贫攻坚为标识的全面建成小康实践，“把群众满意度作为衡量脱贫成效的重要尺度，集中力量解决贫困群众基本民生需求”[18]，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解决了区域性整体贫困，消除了绝对贫困，惠及农村人口9899万人，创造了彪炳史册的人间奇迹。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在规划二〇三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中首次提出，“人民生活更加美好，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19]，并在第二次全体会议上提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特征，从“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到“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战略考量立足民生，改革发展关乎民生，现代化建设服务民生。党的二十大报告全面阐释的中国式现代化9个方面本质要求中有6个方面直接与民生息息相关，从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等方方面面全面保障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贯穿于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之中。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决定》更是把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大任务，提出用更完善的制度和更高效的机制全方位保障人民群众民生福祉的增加，确保让人民群众共享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成果。新时代，从全面深化改革到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坚持“民生为大”，把改善民生作为改革动因，将民之所思、所想、所急、所盼作为改革关照，把增进人民民生福祉作为改革目的，使改善民生的过程转化为增加就业、扩大内需、催生新的经济增长点的过程，真真切切把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转化为全面深化改革的政策、行动和效果，在民生领域取得了一系列根本性和历史性成就，为高质量发展注入强劲动力。

二、“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的改革图景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了新时代新征程的发展诉求，即增进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这一诉求，是新时代以来重视民生思想的延续，是消除绝对贫困、全面建成小康之后对民生问题重视的一个重大升级，是对中国社会当下及未来发展提出的一项重要要求。”[20]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聚焦改革，谋划中国式现代化，擘画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与中国式现代化的整体发展前景，把“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制度体系”列为《决定》的13大项改革之一，在中国式现代化场景中系统设计和规划民生领域改革事项，凸显了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民生力度，传达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民生温度，主张用改革的思维和方法破解民生难题，用改革的成效让人民群众共享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成果，确保改革始终解民忧、惠民生、暖民心。

（一）民生内嵌于顶层设计做出系统谋划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决定》立足“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关键时期”，坚持问题导向，把“面对人民群众新期待”“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让现代化建设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作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基本动因，从顶层设计的维度展现了“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的政治考量，积极主动回应人民群众的诉求，全面系统化推进民生领域改革持续纵深发展，让人民群众的所思所想所盼直接反映到改革方案中、受益于改革行动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抓改革、促发展，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让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21]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价值追求上，《决定》明确提出将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放在“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着力推动“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更好相适应”。中国共产党在改革中始终做到把牢改革的价值取向，把准改革的民生目标，从人民的整体利益、根本利益、长远利益出发谋划和推进改革，走好新时代党的群众路线，把以人民为中心作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逻辑起点和价值依归。同时，《决定》在进一步深化改革总体目标中提出“聚焦提高人民生活品质”[22]，明确了民生领域改革的深度、力度和时间表，即到二〇二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八十周年时，努力让人民群众过上高品质的生活，为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奠定坚实基础。在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原则上，《决定》系统总结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的经验，面向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出“7个坚持”，其中就包括“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人民有所呼、改革有所应，做到改革为了人民、改革依靠人民、改革成果由人民共享”[23]。由此可见，“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实践行动，既是对改革开放既往经验的总结，又是继往开来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制胜法宝。

（二）民生贯穿于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各项制度创新

《决定》在“提高党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领导水平”部分明确提出“走好新时代党的群众路线，把社会期盼、群众智慧、专家意见、基层经验充分吸收到改革设计中来。”[24]回溯整个《决定》的起草过程，民生问题的考量贯穿于改革方案的动议、酝酿、论证、形成的全过程；纵观整个《决定》的文本，改善民生的制度机制贯穿于整个文本的方方面面。《决定》除了第11部分专章论述民生改革之外，也在其他改革事项中多处涉及和体现对民生关切和增进民生福祉的各种努力。在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明确提出推动国有资本向关系国计民生的公共服务、应急能力、公益性领域等集中，并持续优化居民阶梯水价、电价、气价，真正让国有资本沉淀到民生领域集中，利用国有资本的优势久久为功地改善民生，展现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国资国企责任和担当。在健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体制机制方面，《决定》提出健全加快生活性服务业多样化发展机制，加快发展生活性服务业，促进消费结构升级，围绕人民群众对生活性服务的普遍关注和迫切期待，推动生活性服务业朝着便利化、精细化、品质化的方向发展。在健全宏观经济治理体系方面，《决定》提出强化国家重大战略任务和基本民生财力保障，从宏观治理上保证基本民生的财政支出，努力打造民生财政，推动制订财政的“人民幸福清单”。在完善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方面，“构建产业升级、人口集聚、城镇发展良性互动机制”“推动符合条件的农业转移人口社会保险、住房保障、随迁子女义务教育等享有同迁入地户籍人口同等权利，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壮大县域富民产业，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培育乡村新产业新业态”等都显示了对民生的关照，真正让人民群众在城乡融合发展中权益可主张、流动有保障、生活更富裕。在完善高水平对外开放体制机制方面，《决定》提出要统筹推进重大标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项目，让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展现出世界性的因子，在国际传播中用务实的行动和落地的项目讲好“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的好故事。在健全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体系方面，《决定》提出要加强人民当家作主制度建设，让人民更便捷、更广泛、更有效、更规范参与国家政治生活，把民主和民生相连、相互成就，“以民主选举聚合民生需求偏好，以民主协商制定民生公共政策，以民主监督推进民生政策有力执行，以民主立法为民生建设提供法治保障，把民主机制贯穿于民生建设全过程，有助于切实解决人民群众需要解决的急难愁盼问题”。[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