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专栏/弹棉花 | 环环相扣 一村子东头,寺山脚下,汤碗湾里,在一片翠绿的毛竹林中,霸天霸地蓬勃着一棵双人抱不住的樟树,树冠是黑森森的墨绿,像个小山头,老远瞅得见。村里人只要瞅见那冠绿,心头就会冒出长毛阿爹这人,因为长毛阿爹的屋就
麦家专栏/弹棉花 | 走进乡村文明的纵深处 麦家用《解密》《暗算》《风声》等作品,“发明”了一个时代。大概正是因为这些小说,“类型”小说不再是一个“等级”文体,而成为一个同样具有创造性的文体。这些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之后,在中国掀起了谍战影视的狂潮
中篇小说 | 借书的少年 1.少年的清早公元1972年,少年13岁,明年就要升中学了。在这年寒假期间,他出门去借了一趟书。昨晚下了一场小清雪,早上一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新雪独有的清爽味道,不由得让人立刻连吸了几下鼻子,抬眼一瞧
中篇小说 | 加那利 1加那利群岛在非洲海岸西,靠北上角,尽管归属西班牙,实际离得很远。大岛有七个,名字十分拗口,萧闻青记得以前在大学西方地理选修课上学到过,考试是要背的。如果随便拿一张正版的世界地图,可以看见海中间有条细
中篇小说 | 在南方 一飞机来的时候,压得很低,先放一颗,然后再放一颗。像什么呢?像蚂蚱下卵,从圆肚子里拉出来,一粒又一粒。当然,两个东西差多了。飞机来了,会死人。隔壁的郭老先生,飞机来了,没来得及跑,身子还在摇椅上,头没
中篇小说 | 好大雪 她们都恨死大头汪了。立冬后不过三五日,他就说寒潮要来了,水要结冰了。瑞香打开天气APP给他看,说不都是好天吗,最低也在零上。大头汪说这有什么用,华为多云,苹果就是小雨。他特意托人问了县气象局,错不了。
短篇小说 | 双桨 五月大端阳,晚上蒋津扯住我不放,到江边摊吃麻辣烫。他叫来半件啤酒,一米九八的个头,蹲坐红塑料小板凳,胖头鱼一样,腮帮子起伏,闷头一气喝了前三瓶。喝到后三瓶他开始话赶话,反正不听我意见,尽扯他在收费音频
短篇小说 | 不谋而合的黄昏 一如果我知道电话是一个奇妙的人打来,我不会任它响这么久。我正站在窗前远眺,山林青翠苍莽,雾岚轻灵缥缈,木楼古雅拙重,阳光、鸟声、虫声,清新流动的空气,构成这片我双脚踏遍的小天地。没有人能从这里砍下一棵
短篇小说 | 生路 1“知道吗?我右眼皮连续跳了三个早晨了。”杜美丽对你说。老戴打到八百斤大鱼那年她右眼皮也是密集地跳了三个早晨。她认为这绝不是毫无意义的巧合,而是好运再次来临的征兆。一周前有人打到条六百来斤的鱼,这已是
短篇小说 | 一条鲫鱼的生死 我被我妈喊起来的时候,看到我爹一只手举着纸马,一只手举着纸马车,走进了院子。我爹进了院子后,蹲在院子里勾着头,像一条吃了败仗的老狗。我匆匆吃了点儿饭,便跟我爹一起去我二姑家。我擎着纸马,我爹举着纸马车
短篇小说 | 七里巷 一还是那家鸭子店,不是星期天,窗口外也排了将近六七个人的队伍,其中多半是取餐的外卖员,还有一两个是顺路买菜回去的大妈。这两年我路过了得有七八回,每回抬头看到鸭子店的店名都泛起一阵不厚道的嘲笑。水西门鸭
短篇小说 | 梦幻地图册 我坐在教练的车上,在似睡非睡间,迷迷糊糊看着路两旁的路标:白镇15 km;龙头镇25 km;丰岭镇:55 km。这玩意儿是一块蓝色的标牌,高高伫立着,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略微突兀。虽然后座椅很靠前,使我
诗歌 | 诗一束 余述平的诗无欲之象1像天才一样死去。像不朽者一样苟活。像迷失者去爱。像群居者寡和。像地狱对天堂伸脚趾。像虚空提着飞翔的脑袋。像盲肠一样在盲区里歌唱。2知了是管不住嘴的,河流是不带刹把的,鳄鱼是没有朋友
散文随笔 | 错过的季节 这次来江州,早已错过了踏花觅径的季节,却阴错阳差地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这是离那个隐士最近的桃花源,也是藏得最深的桃花源。天地间,谁人不知匡庐山?这是一座从上到下都裹在迷雾里的山,它仿佛故意造成一种神秘
散文随笔 | 纵火者 篝火他去找水了。他离去之前,点燃了那堆木头,召唤出藏身其间的光与暖。农历三月,雨仍遥遥无期,多少次,乌云和天气预报成了谎言的代词。麦苗饥渴难耐,身矮体瘦。麦苗不会说话,种植它们的人却必须要学会“察言观
域外视角 | 阿波利奈尔和朋友们:现代主义与左岸巴黎 11956年,流浪到巴黎的美国诗人艾伦·金斯伯格去拉雪兹公墓看望了他的前辈纪犹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1880—1918),写下了长诗《在阿波利奈尔的墓前》。那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