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前男友
作者: 钱月亮“岑希,你怎么样了?”
2024年2月,时年26岁的岑希虚弱地睁开眼。她是云南丽江的导游,刚才,正带团穿越小城的古巷。因午饭时间临时处理事情没赶上吃东西,强撑的她竟晕倒在地。团里的人都围着她,而那张离她最近的脸,让她震惊。
他抬起手在岑希面前挥了一下,她终于确定,真的是阔别三年的前男友封屿!嘴里有甜味,是颗糖。“我塞的。”封屿轻声说。
岑希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有低血糖。但是,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顶班导游很快到位,和客人们挥手道别后,一米八的大高个正静静在旁边等岑希。她一时恍然。
岑希和封屿是在北京读大学时相恋的,她是丽江人,封屿是天津人。她每天叽叽喳喳,走路不看路,他永远认真聆听她的话,过马路会拉住她的手。岑希甚至幻想过嫁给封屿,日子一定很幸福。
可大学毕业前,封屿决定留在北京当名外科大夫,可岑希义无反顾要回小城丽江!谁都说服不了谁,岑希很伤心,将封屿送的所有礼物打包扔在了男生宿舍楼下,哭着要他以后都别联系自己。封屿愧疚地看着她,哽咽不已。
谁能想到,分手三年,在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封屿居然出现了,这么小众的事情,说出去谁信?
“请你吃饭,感谢你的糖!”岑希笑笑。封屿嘴唇动了动,点点头。丽江的风带着些凉意,“你怎么会来丽江?”岑希给封屿倒了杯甜米酒,把腊排骨和烤鱼往他面前推。
眼前的女孩,短发已经重新扎成高马尾,还是那么青春洋溢。封屿心跳乱了一下:“工作上出了点事情,过来散心的。”
都是成年人,破冰的环节很快。封屿参与的一场手术流程正常,但病人家属坚称病人的并发症赖医生。为平息舆论,医院出面和谈,让封屿暂时休假,忙碌的他才有时间来到这里。
他是自由行,下了飞机打车来古城闲逛,本来想找个合眼缘的民宿住宿,听见有人呼救,出于本能前往,却发现出事的人是岑希。
当年两人在一起时,岑希一直邀请封屿来丽江,但却未能成行。
米酒并不怎么醉人,岑希抬眼,看见封屿微红的眼眶,心头也很酸涩。
得知封屿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宿,她给他推荐了一家离古城近,又便宜,可以看见雪山的民宿。
岑希对古城里的一切如数家珍,她指着石刻和他讲纳西族人民的勤劳,教他简单的纳西文字,告知他路边金色曼陀罗花的花语。封屿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角,仿佛回到了大学,俩人在操场散步聊天的时候。
岑希休整完毕,接到了新任务——第二天带木府一日团。当她和司机奔赴一个民宿接客人时,竟到了昨天送封屿来的民宿。看到封屿朝她走来,她眼睛一亮,“不会又是碰巧吧?”
“全靠努力。”封屿打趣。原来,昨天他问到她供职的旅行公司后,偷偷打电话说要报她带的团。
岑希举着导游旗,自信又大方地讲解民族文化,面对团员的提问,幽默风趣地讲解。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岑希累得悄悄捶腰。人群散尽,封屿站在原地等她。
“原来导游的工作挺不容易的。”封屿认真观察,才发现,讲解风土人情只是最简单的一环,岑希还得处理各种突发小状况,关照每一名团员。但她脸上始终笑着,能量满满。
岑希歪着脑袋看着封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开心。”吃完晚餐,两人并肩走在丽江的夜色里,岑希指着远处的玉龙雪山,和他讲了一个传说。
玉龙雪山终年云雾缭绕,秋分时节神灵会赐予人间完美爱情阳光,但山神常降云雾阻拦,风之女痛恨山神刁难,趁其打盹剪下一米阳光藏于山洞,如果情侣能沐浴到这短暂阳光,就能获得永久的爱情。
封屿呼吸都变轻了,望着远处的雪山,问她:“你哪天休息?一起去爬玉龙雪山吧。”他掌心出汗,害怕她拒绝。“后天。”岑希笑了。
再次见面时,岑希是驾车来的。刚到山脚,封屿突然喊住她:“停车!”原来,路边有位中年男人捂着脚踝哀号,他摔伤了,却无人敢帮忙。封屿下车疾步上前,观察并询问后,掏出随身包里的碘酒、医用纱布等为对方做了专业处理并固定肢体,随后,扶他上了车。
“我带他去最近的卫生院!”岑希和封屿默契十足。中年人的家人迅速赶来,医生介绍,若非封屿的专业处理,对方可能右腿不保,他们感激涕零。岑希感叹:“你刚才好帅啊。”
封屿的心跳加速,看着岑希,想说什么,正在此时,科主任打来了电话。原来,医院的事情已处理完毕,科主任希望他能三天内回北京。
“恭喜你啊!”岑希为他开心,却为自己难过。好不容易重逢,如果注定要再次分别,也要履行这次爬雪山的约定。
第二天,他们再次出发。天气并不好,他们可能无法见到传说中珍贵的一米阳光。岑希心情很低落,相反,封屿情绪不错。
终于到达传说的地点,等了很久都没有遇见阳光,岑希越发难过,想同封屿好好告别。她想为当时无措的分手道歉,为如今重逢却无法再续前缘的现实作结。
转身,却直直撞进封屿的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头顶的男声有些闷闷的控诉。
“说你不希望我走,很难吗?”什么?岑希猛地抬起头。“我一直没有放下你,来丽江也是因为你,我想更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他的告白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湿了眼眶。“你是什么意思?”她不敢相信地确认了一遍。“意思是,我想留在这儿。”
那时,封屿想留在北京,是希望自己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价值。他不舍分手,但她那么决然,所以他一直没勇气再联系她。
这次因为突发情况休假,他不由自主来到她无数次提起的地方,竟再次重逢。他一点点了解她长大的地方,感受到这片土地的淳朴与美好,也发现这里需要更优质的医生,封屿想留下来。因为她,也因为自己也能在这里发光。
“一米阳光!”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中穿出,漂亮的光影照在两个人身上。苍茫的雪山混着风声,将岑希的声音吹向更远的地方。
编辑/余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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