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时代榜样传播可视化的路径分析

作者: 杨婷 王雅芳

摘 要 榜样是民族的历史记忆,国家的精神标签,承载着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功能。数字时代,可视化日渐成为榜样传播的新型叙事范式。可视化契合榜样传播的规律,推动榜样传播的育民化俗效果。然而,可视化传播并非真空领域,多元可视化制约着榜样传播的有效性。可视化工具理性意义和价值理性意义同向同行的赋值路径,形式赋能和实质赋能协同发展的赋能路径,以及自主权、参与权、聚合权三位一体的赋权路径,助益榜样传播可视化的有效推进。

关键词 数字时代;榜样传播;可视化;路径

作者简介 杨婷,华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雅芳,华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系2023年度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新时代英雄观常态化传播策略研究”(GD23CMK07)的研究成果。

榜样是时代的楷模、道德的标杆、精神的载体。数字时代,高精度的数字技术迅猛发展不断推动传播可视化的实现。传播的可视化,适应了人们的现代化思维方式,日渐成为榜样传播的新型叙事范式。可视化进入榜样传播视域,就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审美符号和物理表征,而是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成分。榜样传播的可视化可以借助生动、直观、感性的样态推动榜样信息的无意识嵌入,从而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渗透力。同时,榜样传播的可视化契合榜样传播的规律,可以将较为抽象的意识形态转化为具象观念,推动榜样传播的育民化俗效果。正如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1]数字时代,榜样传播可视化发展有了新的契机,然而,可视化传播并非真空领域,技术的赋权、图像信息的碎片以及资本逻辑的侵袭所引发的多元可视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榜样传播的完整性、有效性。

一、数字时代榜样传播可视化的现实语境

“可视化,一般认为是将抽象的对象或过程转换为人们更容易理解的图形和图像的方法。”[2]可视化的思想及传播应用在我国已有着悠久的历史。如文字出现之前,太极图就被用作表达和传播《易经》的抽象思想,明清方志中的遗迹图考中关于帝舜文化的图像叙事也成为榜样传播可视化的一个例证。伴随信息传播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传播可视化的进程不断增速提效。可视化的概念、可视化的技术日趋完善,可视化的研究也从静态图像发展为交互式的可视化。可视化也由“科学计算可视化”(Visualization in Scientific Computing)之后又衍生出数据可视化、信息可视化、知识可视化、交互可视化等概念。榜样传播可视化契合了图文叙事系统融合的需求,并获得了新的生长点和发展契机,但与此同时,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也遭遇多元可视化的冲击。

(一)榜样传播的可视化契合图文叙事系统融合的需求

榜样的有效传播依赖图文叙事的合理化设计。传统榜样传播主要依赖概念化体系化的文本叙事,图像叙事处于辅助性和补充性地位。“一图胜千言”。数字时代,受众的思维方式和信息接收习惯发生明显变化,直观性和形象性传播往往更易于吸人眼球,引发关注。因为“视觉是人类最重要的信息获取通道,人类的大脑有一半以上的功能用于视觉感知”[3],图像是视觉信息的重要信息载体,当图像成为叙事方式,可以降低人类的脑部认知负荷,促使人们快速接受图像所传达的信息,“人借由对图像世界的身体参与、模仿学习实现生命成长,达到个体社会化和社会个体化”[4]。榜样传播的可视化是通过图像、视频等可视化元素传达榜样信息的过程。图文叙事系统化融合将图像和文本叙事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综合的视觉整体,以更有效地传达信息。

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侧重对文本、图像、视频、音像、VR技术等多种元素的综合应用,凸显传播内容的立体化,传播话语的综合化,不仅契合受众认知规律,也有利于实现榜样传播的提质增效。榜样传播的可视化将复杂的、抽象的传播内容转化成简单易懂的视觉图像,将隐性的理念转变为显性的画面,有助于调动受众的认知、情感、意志等以实现对意识形态的具象理解,从而提高民众对榜样信息的传播和获取效率。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也有利于在大数据、算法推算和全过程可记录、可追溯的情况下提升榜样传播的精准化和针对性。

(二)信息可视化、交互可视化、仿真可视化助力榜样传播可视化的实现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推动全社会见贤思齐、崇尚英雄、争做先锋。”[5]这契合了榜样传播的浅层可视化和深层可视化双重指向。榜样传播的可视化是由受众对榜样具体形象、动人事迹的学习和认同的浅层可视化以及受众对榜样高尚品质的共鸣,并自觉模仿的深层可视化实现。数字时代,信息可视化、交互可视化、仿真可视化等不断助推榜样传播浅层和深层可视化的实现。信息可视化可以满足人们的感官体验和感性愉悦的需求,其直观、生动的鲜明特征使榜样传播信息更简明,也使受众获取榜样信息更为高效。数字时代,榜样传播的数据信息逐年递增,传播方式和类型也更加多样,大量异构的非结构化数据制约着榜样传播的精准化和分众化。信息可视化帮助榜样传播从非结构化榜样数据中提取结构化的榜样信息,不仅简化了榜样传播的海量信息,而且便于受众获取、学习和分享。信息可视化技术还可以创造出各种形式的视觉效果,通过视觉设计的创新和美感,引发受众的关注和兴趣,有效提升了榜样传播的连接力和吸引力。交互可视化有助于推动受众在与图像互动过程中实现榜样传播的视觉、情感、记忆、心理等层面的双向交互。交互可视化是“一种基于数据库和计算机算法,通过对不同用户交互行为的分析与反馈,生成具有个人色彩的可视化内容,从而满足用户的特定需求的信息呈现手段”[6]。简言之,交互可视化技术使榜样传播信息不再是静态的图标,而是促进榜样与受众的动态交流和互动的纽带。交互可视化可以从多个视角、多个维度呈现受众所需要的榜样视图,从整体上获取对榜样的完整审视。交互可视化也可以实现受众与榜样传播的记忆交互。交互可视化凭借二维或三维的可视化形式再现榜样的时空场景,将受众置于榜样可视化的情景之中,消除受众对榜样的时空、记忆隔阂,增强代际传承,不断提升受众对榜样的理解和认同。仿真可视化通过情境再现、技术仿真促进受众在主体转换中实现无意识嵌入,促进行为自觉的效仿。“仿真可视化是虚拟现实技术最重要的表现形式”[7],仿真技术可以将榜样的行为场景再现,使受众身临其境,沉浸其中,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隐性传播。仿真可视化为榜样传播创设了良好的三维动态世界,基于受众需求为受众设计和创造多样的历史场景,使受众以一种主体“在场”的模式去深刻体悟和领略榜样的品质及精神。同时,仿真可视化也使榜样传播在“编码”及“解码”的过程中既坚守价值传播功能,增强主流价值传播活力,又能拉近传受之间的心理距离,有助于受众在氛围的沉浸中实现对榜样的情感共鸣及自觉的模仿。

(三)榜样传播的可视化遭遇多元可视化的冲击

榜样传播可视化提升了开放性的赋权行为,这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榜样传播的多元可视化。传播主体的泛众化,受众的分众化以及传媒媒介的社会化,丰富了榜样传播的可视化类型,但多元可视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榜样传播可视化的完整性,阻碍着受众对主流价值的认同。数字时代,“人人都是通讯社、个个都有麦克风”,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榜样传播可视化的生成者和传播者,甚至可以凭借自媒体随时随地发布信息、发表意见。但是数字化的场域,榜样传播可视化也成为主流价值观与各种社会思潮的角逐之地,加剧了信息多样与文化多元的交锋,引起了谣言、造假、庸俗、媚俗、低俗甚至恶俗信息的共生。泛娱乐化思潮潜隐于榜样传播中,导致受众对榜样的理解和对主流价值学习的碎片化、浅表化,消解着榜样传播的整体性。多元可视化的碎片化传播,阻碍了图像跃升为景观,削弱了榜样传播可视化的系统化、主题化进程,受众无法全面地、完整地、辩证地认知榜样。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信息容量有限,如缺乏深度知识和价值拓展,受众容易在过目就忘的视觉体验中浅尝辄止,导致主流价值传播悬浮化。数字时代,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借助“算法黑箱”“茧房效应”“眼球效应”“深度伪造”等技术利用可视化的优势在网络世界隐蔽化、密集化传播,导致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被遮蔽、被曲解甚至被丑化。数字化的历史虚无主义利用网络上的“信息过载”和“信息孤岛”现象进行渗透。“信息过载”导致受众真假难辨,而“信息孤岛”使得受众倾向于接触和信任与自己观点相符的信息源。数字化的历史虚无主义通过深度伪造技术,制作虚假的历史场景、事件或人物,并通过社交媒体、在线平台或其他渠道进行传播,利用虚假的历史照片、视频剪辑或人物演讲,混淆视听,颠倒是非。历史虚无主义“对榜样人物随意涂抹、肆意篡改,极尽虚无之能事,其手法是卑劣的,其目的是不纯的,其后果是严重的”[8]。

二、数字时代榜样传播可视化的赋值路径

数字时代,可视化技术的升级进步,正在深刻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可视化对于榜样传播而言,并非单纯映射数字信息,而是赋值的过程。所谓赋值,在计算机编程与数学领域是指将某一数值赋给某个变量的过程。可视化赋值榜样传播,并不仅仅是可视化技术介入榜样传播活动、服务榜样传播,也是可视化作为榜样传播的一部分,将其升华为具有意识形态功能的榜样传播载体。因而,可视化赋值榜样传播便不仅具备工具理性意义的赋值,而且具有价值理性意义的赋值。

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作为工具理性意义的赋值,主要彰显可视化作为一种方法技术对榜样传播的延伸、拓展和提升。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不仅可以立体、全方位呈现榜样的生动形象,模拟榜样行为事迹的真实场景,创造一个身临其境的环境,增加受众的参与感和现场即视感,让榜样传播“活”起来,而且还可以通过信息可视化、交互可视化,将榜样传播所涉及的传受关系、时空场域、传播媒介、信息资源等传播元素“联”起来。在榜样传播过程中,可视化借助动态的、多维的可视化载体呈现榜样鲜“活”的形象,不断提升传播效果。如利用动画或动漫的可视化形式再现雷锋的故事,受众可以在喜闻乐见的画面中受到感染和鼓舞;通过AI还原袁隆平做实验的画面,直接引发科研工作者的共鸣。数字时代,可视化“使榜样传播的元素界限逐渐模糊,交互影响明显”[10],“联”的优势凸显。榜样传播的可视化联动传统媒体、新媒体、自媒体的传播优势,形成立体传播矩阵,既可以保证榜样传播内容的同质性,又可以实现榜样传播形式的多样化。榜样传播的可视化联结传播者、榜样、受众,不断消除三者隔阂,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促使榜样以一种平凡的、亲民的姿态走入人们视野。榜样传播的可视化关联起国家之间、社群之间、产业之间的传统边界,甚至通过联结信息资源,不断破除传播的话语内容、文化背景、价值观念的内在边界。

榜样传播的可视化作为价值理性意义的赋值,主要体现在可视化作为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和传播样态,具备了主流意识形态承载功能和真善美的彰显价值,既发挥着榜样信息的承载功能,也发挥着榜样精神的渗透功能,是榜样传播实现“形”与“神”的内在协同与外在延伸。可视化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深度融合于榜样传播之中并成为其组成部分。榜样传播拥有极强的意识形态性,目的是为了弘扬社会正气和正能量,倡导真善美。榜样传播的特殊使命赋予了可视化的意识形态承载功能,弘扬真善美的特质,强化了可视化的价值导向。榜样传播可视化的优势在于让受众体会到视觉的美感,增强受众对榜样的思想认同和心理认同,产生心灵上的共鸣,而不仅仅是调动受众的视觉观感,达到博眼球的效果。人们在享受榜样传播可视化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深受具体可感的形象的影响,为榜样的高尚品质所感染和激励,产生对真善美的渴望,达到内心认同并模仿的境界。

三、数字时代榜样传播可视化的赋能路径

赋能,在积极心理学和企业管理中,是“指通过言行态度、环境改变或激励措施给予他人正能量,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个人的才智和潜能”[11]。榜样传播可视化的赋能实际包含着多层次含义,“能”既可以指技能、能量,也可以指功能、效能。技能、能量侧重从形式意义上凸显可视化赋能榜样传播在“量”方面的优势;功能、效能则侧重从实质意义上呈现可视化赋能榜样传播在“质”方面的成效。榜样传播可视化的赋能在形式意义和实质意义的推进就要实现传播的量(广度、深度等)与质(方向、价值引领等)的统一。

榜样传播可视化的形式赋能,主要基于可视化作为先进的技术工具,解决如何扩大和提升榜样传播的影响力和扩散力,“将榜样的先进事迹和精神品质广为扩散,占领舆论市场的问题”[12]。首先,可视化以强大的传播影响力赋能榜样传播。数字时代的兴起,可视化技术使榜样信息呈现从非影像方式转变为影像方式,可以实现榜样信息实时、即时、历时和共时传播,跨越时空、区域、语言、文化等阻隔,实现全球共享榜样信息资源,最大限度拓展榜样传播的影响力。可视化还可以实现榜样传播的交互,这种方式可以增强受众对榜样的接触感和身临其境的体验感,从而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可视化通过呈现榜样更生动、更透明、更直观的形象,彰显图像叙事的渗透价值,不断满足受众多样需求,提升榜样传播持久持续的影响力。可视化还可以将线上传播(门户网站、公众号、微博等)的优势和线下(非媒体的形式)传播的资源进行整合,通过衔接、沟通,形成全方位、全媒体的联动传播效应。其次,可视化以强大的信息扩散力赋能榜样传播。可视化使得榜样传播的讯息一旦发布于数字网络,很容易以“核裂变”的方式进行扩散,并迅速发酵为社会的热点话题。如利用重大事件、重要纪念日和关键节点对榜样的立体化传播、集中性发声,有利于引发人们关注、分享和反馈。可视化通过运用鲜明的色彩、多样的图形、生动的动画等视觉元素,使得榜样信息在视觉上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和冲击力。这样的设计可以在信息过载的环境中脱颖而出,吸引受众的眼球。视觉化的信息更容易在社交媒体平台上被快速分享和传播,从而使得榜样信息迅速扩散到更广泛的受众中。人们对于视觉化内容的分享也更能吸引他人的兴趣,形成传播的链式反应。可视化不仅仅是静态图像的呈现,还可以通过交互式的设计和动态效果增加受众的参与感和转发力,不断拓展扩散范围。总的来说,可视化强大的信息扩散力在于其能够通过直观的视觉形式使信息更易于理解、吸引人,并能够通过分享、互动和多样化的媒介形式快速扩散到更广泛的受众中。这样的特点使得可视化成为一种有力的传播工具,推动榜样信息在数字时代的快速传播和扩散。可视化为榜样信息的扩散提供了技术条件和功能齐备的平台,在整合加工图像、视频资料等资源体系的过程中进行技术融入,促进近读与远读的有效结合。需要注意的是,榜样信息的扩散不是随意扩散、任意扩散,不能为了经济效益和点击率,弱化榜样传播的价值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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