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质量提升视野中的课例与课例研究

摘要  借鉴学科教学领域较为成熟的课例研究，扎实开展德育课例研究，是学校德育质量提升行动重心下移、实效彰显的必要选择。德育课例是以促进学生生成特定类型的思想品德为目的的一个或一组教育活动，德育课例研究是教师以团队协作方式分析研讨德育课例、调整优化德育课例的教师专业发展策略。德育课例研究一般包括选择德育主题、设计德育活动方案、在被团队成员观察的环境中组织开展德育活动、基于反思进行集体研讨、修订德育活动方案并再次组织开展德育活动和集体研讨、总结与分享等环节。有效开展德育课例研究，要求做好做事与叙事的有机统整，并保障充足的研究时间。

关键词  德育；课例；德育课例研究；德育质量

着眼于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当前各地各校均采取了形式多样的德育质量提升行动。基于一线调研和文献阅读可以发现，多数学校的德育质量提升行动停留在德育顶层设计层面，不能有效推动教师形成新的德育工作习惯，难以真正形成学校德育特色、提升学校德育质量。借鉴学科教学领域较为成熟的课例研究，扎实开展德育课例研究，从细节处落实德育创新，是学校德育质量提升行动重心下移、实效彰显的有效途径。

一、课例研究概观

根据学界较为公认的说法，课例研究是一种发端于日本的教师专业发展策略，其宗旨是帮助教师以团队协作的方式探索并实施有效的教学活动。日本课例研究的普遍做法是由一组教师和理论专家观察鲜活的课堂教学，收集教学数据，而后一起研讨数据。[1]课例研究没有固定模式，主要包括选择教学主题和目标，基于课程分析设计教学方案，在被教师团队成员观察的环境中实施教学，以开放和协作的方式在团队中进行教学质疑与反思，重新修订教学方案并实施教学及研讨，总结与分享等环节。[2]课例研究能够丰富教师的学科知识与教学法知识，提升教师的观察能力，促进教学方案优化，建立同侪协作的专业学习共同体，帮助教师将日常工作与远期目标和动机相关联，增强专业效能感。[3]因而，课例研究受到日本教师的青睐，并且在过去十几年间得到各国的广泛关注。

尽管作为学术概念的课例研究在世纪之交才传入中国，但实际上我国早已拥有开展课例研究的优良传统。课例研究说到底是“课的研究”[4]，我国学校普遍开展的听评课活动、公开课展示活动、优质课堂评比活动，均以课为研究对象，以教学过程和效果优化为目标，以教师团队合作与集体研讨为必要环节，可以看作中国本土的课例研究。当代中国的课例研究应该全面吸纳本土和外来智慧，在落实坦诚研讨、实现教学方案优化、培养专家型教师、建设专业学习共同体方面下功夫，克服集体研讨流于形式、问题讨论重表扬轻批评、成果研讨在后续教学中没有落地等痼疾。

二、将课例研究引入学校德育

质量提升行动的可能贡献

教书育人的宏伟事业是由一节节的课、一次次的师生互动，以聚沙成塔、汇川成海的方式逐步完成的。围绕课堂教学的课例研究，有助于教师建构教学能力，创新教学技巧，形成教学风格。同理，分析研讨德育实践的德育课例研究，也能激活教师德育智慧，提升教师德育素养，增强教师德育效能，帮助教师形成实施德育与学生管理的鲜明风格，促进学校形成拥有强大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德育专业学习共同体。

开展德育课例研究的前提是明确德育课例是什么。出现在课程表上的、以40分钟为单位的“课”很容易被看作课例，但德育视野中的课例却不限于此。本文将德育课例界定为以促进学生生成特定类型的思想品德为目的的一个或一组教育活动。德育课例包括但不限于思政课、心理健康教育课、班队会活动这些在课程表上出现的“课”，还包括教师组织开展的、具有鲜明德育意义的集体活动，如运动会、研学旅行、志愿服务，以及教师面向个别学生开展的辅导活动，如针对学生欺凌事件进行的个别谈话。凡是教师在各种德育课例中遇到的难以解决的困惑或者值得分享的成果，均可以成为德育课例研究的主题。依据上述对于德育课例的理解，本文将德育课例研究定义为教师以团队协作方式分析研讨德育课例、调整优化德育课例的教师专业发展策略。与学科教学中的课例研究略显不同的是，虽然很多以“课”的形式出现的德育课例可以安排教师团队进行现场观察，但也有的德育事件是临时生成的，无法进行预设背景下的观察，团队成员只能通过当事教师陈述等方式侧面了解相关信息，并据此展开研讨交流。

三、德育课例研究的流程规划

尽管德育课例研究是新兴的概念，但我国学校有不少开展德育课例研究的经验，如班主任工作经验交流会、班会课比赛、道德与法治课展示等，均以德育活动优化为目标，以教师集体研讨为基本形式。而现有德育课例研究活动存在流于形式、不够深入的问题，不能有效优化教师在德育领域的工作习惯，迫切需要增强研究性、规范性和实效性。

参考学科教学领域较为规范有效的课例研究实施方式，吸收中小学德育研讨领域的丰富经验，规避德育研讨浮于表面的现实问题，本文尝试将德育课例研究的常规流程界定为如下环节。

环节一：选择德育主题。执教教师根据学生个人或集体的实际情况、学校或教育行政部门的德育规划，确定德育主题，如执教《道德与法治》的某个单元时，组织召开以感恩为主题的班会、赴养老院开展志愿服务活动等。

环节二：设计德育活动方案。执教教师采取个人负责或集体备课的方式设计德育活动方案，明确活动的育人目标以及过程，为具体实施活动和面向教师团队讲解该活动作好准备。

环节三：在被教师团队成员观察的环境中组织开展德育活动。执教教师组织学生开展德育活动，教师团队中的其他成员对德育活动进行观察，记录重要信息。

环节四：基于反思进行集体研讨。德育活动完成后，教师团队围绕该活动展开充分研讨，分析德育目标达成度、活动方式合理性等重要问题，对于未来开展相同或相关主题活动提出优化建议。

环节五：修订德育活动方案并再次组织开展德育活动与集体研讨。执教教师根据集体研讨结果修订德育活动方案，在被团队成员观察的环境中再次组织实施德育活动，教师团队开展新一轮的集体研讨。从理论上来讲，这个环节可以多次重复，直到生成符合教师团队期望的德育活动课例为止；就现实来说，这个环节进行一次即可。

环节六：总结与分享。教师团队以书面报告形式总结此次德育课例研究情况，在团队内部或面向更大范围的群体进行分享，促进德育智慧分享和专业学习共同体形成。

常规流程适用于德育课、德育意义鲜明的集体活动等比较接近“课”的德育课例的研究。在起步阶段，德育课例研究可以限定在这一范围内，以免因灵活性太大而给教师团队带来过重的心理压力。随着德育课例研究的深入和德育研讨习惯的形成，教师团队可以将个别辅导、学生常见行为问题干预等纳入研究范围。而这种较为灵活的德育课例研究可以从基于反思的集体研讨开始，先由执教教师介绍自己对个别学生采取的德育方式，分析效果与不足；基于此，教师团队从不同角度进行研讨，提出优化建议；执教教师在研讨结束后尝试新的工作办法，向教师团队汇报新一轮实践效果；最后，研究团队总结、分享研究成果。

四、有效开展德育课例研究的关键：

有机统整做事与叙事

德育课例研究以作为起点的、往往存在若干瑕疵的德育课例（本文称之为初始德育课例）为切入点，以围绕初始德育课例的讲述和评议（本文称之为德育课例叙事）为主干，以作为成果的、符合教师团队期望的德育课例（本文称之为创生德育课例）为归宿，以对上述过程的总结与分享为升华。有效开展德育课例研究，必须认真做事，深度叙事，做好做事与叙事的有机统整。

认真做事，要求教师参考学科课程，精心设计实施德育活动，开发有目标、有计划、有效能的德育活动课例。作为教师团队观察对象的初始德育课例，应该有明确的德育目标、扎实的资料准备、清晰的活动流程、尽可能详细的实施计划，这样才能体现对教师团队的尊重，保持教师团队参与德育课例研究的热情，为后续的研讨提供有含金量的素材。

深度叙事，要求教师团队成员坦诚沟通、平等研讨，对德育课例的优缺点和理论基础进行深入交流，充分贡献教育智慧。学科教学研讨中经常出现的问题是同事之间碍于面子互相表扬，观点表达不充分，问题讨论不深入，不能达到“红红脸，出出汗”的效果。形式化的研讨最终使教学研讨成为对所布置任务的应付，无法充分激活教师的专业智慧，无法促成真正的教师专业学习共同体。深度叙事的要义是：集中精力谈问题和改进建议；团队成员作好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心理准备，确立“闻过则喜，闻誉则忧”的开放心态；经验丰富的班主任、德育课教师以及教研员、高校学者应该发挥示范和指引作用，带头做好批评者和自我批评者，同时又要发扬民主作风，调动全体成员参与研讨的积极性，避免专家“一言堂”。

做好做事与叙事的有机统整，要求重视集体研讨之后的再设计、再实施、再研讨，争取每次研究都能切实解决一个问题。校本教研容易出现“虎头蛇尾”的问题，研讨现场很热烈，研讨之后各自回到日常工作岗位后却把研讨时的好想法、好建议抛到脑后。扎实有效的德育课例研究必须克服将研讨结束作为研究终点的习惯，在集体研讨后要求相关教师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最长不超过一周）组织开展新一轮德育活动，以生成教师团队认可的德育活动课例为本次德育课例研究的终点，并认真总结经验，确保德育课例研究成果真正转化为德育实践中的生产力。

五、有效开展德育课例研究的支柱：

精准利用研究时间

在有可能制约德育课例研究的各种因素中，时间资源的获得最具挑战性。受考试压力大等因素的影响，部分师生深陷“内卷”的环境，不利于扎实开展德育课教学改革、德育活动创新以及由此衍生的德育课例研究。

考虑到时间的限制，建议学校采取项目管理思维和渐进式推进方式开展德育课例研究，精准利用时间，提高研究效率。项目管理思维意味着将每一次德育课例研究作为一个有待教师团队集体攻关的项目，依托一个个项目的完成，达到提升学校德育质量和教师德育素养、建设专业学习共同体等目标。例如：以德育课、班队会活动为主题的德育课例研究可以一周为单位进行，执教者提前进行活动方案设计，周一组织实施德育活动、进行集体研讨，周二至周四修订德育活动方案，周五再次组织实施德育活动、进行集体研讨。一个德育课例研究项目到这里就完成了，教师团队可以据此完成研究报告的撰写，进行总结和分享。而渐进式推进方式要求学校坚持稳健性原则，挑选德育创新意愿较强的教师组成学校德育质量提升实验团队，在团队内部试点开展规范的德育课例研究，待积累一定经验之后，再面向全体教师进行推广。

参考文献：

[1][3]Chen X，Zhang Y. Typical Practices of Lesson Study in East Asia[J]. Eur J Educ，2019（54）：189-201.

[2]李子建，丁道勇.课例研究及其对我国校本教研的启发[J].全球教育展望，2009（4）：29-34.

[4]王荣生，高晶.“课例研究”：本土经验及多种形态[J].教育发展研究，2012（8）：3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