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初高中地理课程内容图谱的能力框架、学业进阶及其与“OECD学习框架2030”能力对比分析

摘   要：文章在经合组织发布的学习框架和地理课程图谱研究的背景下，利用我国初高中人文地理、地球科学课程能力框架热图进行对比，进行了初高中地理能力学业进阶的相关分析，得出以下结论。一是在初中和高中阶段，五大类28种能力在相关课程内容中均有所体现。其中，初中阶段的人文地理偏向于基础素养和关键概念的培养，而地球科学偏向于关键概念、变革能力和能力发展。高中阶段的人文地理偏向于基础素养、变革能力和能力发展的培养，而地球科学更加偏向于关键概念和基础素养的培养。二是从初中到高中，大部分的能力培养没有体现出学业进阶，主要分为赋值平均值较高、较低、很低三类。这三类能力与地理学科的关联性和其所表现出的受重视程度不同，因此它们的培养方法与重点也有所不同。

关键词：地理课程图谱 地理能力 学业进阶

一、研究背景与研究方法

2015年，经合组织（OECD）启动了主题为“未来的教育与技能2030”（The Future of Education and Skills 2030）项目。该项目旨在探讨两个问题：一是今天的学生需要什么样的知识、技能、态度与价值观才能茁壮成长并塑造未来世界？二是教育系统如何有效地培养这些知识、技能、态度与价值观？[1]2018年4月，OECD发布了该项目下的首个研究成果，即“OECD学习框架2030”（The OECD Learning Framework 2030），该框架包括五大类28种能力（见表1）。

课程内容图谱（Curriculum Content Mapping，CCM）是OECD“未来的教育与技能2030”项目第一个研究阶段的研究内容。该项目是一个自上而下的国际研究课题，其主要研究思路是先通过专家小组确定能力框架和内容体系，再将这个框架推广到全球全学科进而绘制图谱，形成相关研究成果。

课程内容图谱的研制主要采用质性文本分析方法，在理解“OECD学习框架2030”中五大类28项能力素养目标内涵、外延以及各学科能力素养的基础上，以课程标准等课程文本中能够独立反映语义的句子（或长句中的某一分句）为编码单位，在通读课程文本的基础上以课程标准内容为主进行检索与编码。[2]其中，判断课程中各内容条目所对应的能力/素养培养要求时，参考CCM项目组提供的四级标准，赋值1～4分，用以说明课程标准中各项能力/素养培养要求的广度和深度，详见表2。不同的赋值也可以体现某种能力培养在课程标准和日常教学中的重视程度，可以用不同深度的颜色表示，最终形成相关学科的课程内容图谱，既可以为我国的课程改革、课标修订提供支撑，也可以为日常教学、评价提供参照依据。[3]其中，地理学科的相关学习领域划分为人文/社会科学（HGE）和科学/自然科学（地球科学/空间/天文，NSE），以下简称为人文地理和地球科学。

本文依据我国初中和高中人文地理、地球科学课程内容图谱的能力框架热图进行对比，计算每一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制作出相关的图表，以此来探究某一种能力在学段间的培养倾向或者体现的学业进阶。

二、初高中人文地理和地球科学对应的28种能力赋值平均值比较

（一）人文地理

从整体来看，从初中到高中，在人文地理中，基础素养、变革能力和能力发展的赋值平均值有所提升，复合能力的赋值平均值不变，技能、态度和价值观以及关键概念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见表3）。

根据初中以及高中人文地理课程能力框架热图，计算每一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对比形成图1。从更细致的能力分类来看，在初中阶段，28种能力中赋值平均值较高的有读写能力、批判性思维、行动、可持续发展素养，这四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均大于3，而其他能力则小于3。在高中阶段，赋值平均值较高的有读写能力、解决问题、尊重、行动、全球能力、可持续发展素养，这六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均大于或等于3，而其他能力则小于3。

由图1可知，在初中过渡到高中的过程中，人文地理一些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提高，即高中阶段更加着重培养与训练该能力。首先，平均值增加最多的能力是数据素养，增加了1.67个平均值。计算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这说明在高中阶段，人文地理部分的相关知识降低了对计算能力的考查，而更加注重对于数据的解读与分析，获取有价值的地理信息。其次，解决问题、承担责任增加了0.67个平均值，预期增加了0.5个平均值，体育健康素养、反思与全球能力增加了0.33个平均值。这说明在高中人文地理的学习中，基础技能、变革能力和能力发展等素养会逐渐增加比重。尤其是在人文地理的主题之下，有更多区域社会经济发展的相关问题。例如，初中课标中“根据资料，分析某区域内存在的自然灾害与环境问题，了解区域环境保护与资源开发利用的成功经验”与高中课标中“以某生态脆弱区为例，说明该类地区存在的环境与发展问题，以及综合治理措施”对比，可以看出从初中到高中，对于解决或治理某区域环境与发展问题，从了解成功经验到说明综合治理措施，更加注重实际问题的解决。同时，学生对于最本质的人地关系的认识逐步加深，其责任感、反思能力、全球能力等的比重也有所增加。最后，可持续发展素养、计算思维/编码/编程增加了0.17个平均值。这说明高中人文地理的学习还会深化对个别复合能力的培养。这是因为人文地理主题的知识与其他学科存在一些融合交汇的地方，个别复合能力的比重会有所增加，但是增加的比重不大。

有一些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说明比起初中阶段，高中阶段相对缺少对该能力的培养与训练。其中，初中阶段更加注重培养信任，其平均值差值为1，随后是计算能力（-0.83），共同体（-0.67），同理心、学生主体、创造新价值、媒介素养（均为-0.5），读写能力、批判性思维、自我调节/自我控制（均为-0.33），合作与协作、坚毅力/适应力、协调矛盾与困境、企业家精神（均为-0.17）。初中阶段更看重人文地理的一些基础素养和技能、态度和价值观的培养，意在使学生塑造良好的人格与应变能力，更好地适应未来的发展，而高中的人文地理学习降低了这部分能力的比重。虽然在人文地理学习中，计算能力在高中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但并不意味着难度的降低。例如，在初中人口与民族涉及到计算能力的课标要求是“运用有关数据说明我国人口增长趋势”“运用中国人口分布图描述我国人口的分布特点”，而高中课标则要求“运用资料，描述人口分布、迁移的特点及其影响因素，并结合实例，解释区域资源环境承载力、人口合理容量”，不仅增加人口迁移、人口合理容量等知识，还增加了“解释”这一行为动词，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同时，有一些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没有变化。例如，财经素养的平均值均为1，说明该能力的培养水平较差，且缺少学段间的提升;学会学习、ICT素养和数字素养三种能力的平均值均为2.33，说明这三种能力在初高中阶段有所培养，但是重视程度还有待提升;行动与尊重的赋值平均值为3.17和3，可以看出初高中阶段对于这两种能力都比较重视。

（二）地球科学

从整体来看，从初中到高中，在地球科学主题中，五大类能力并没有体现明显的学业进阶，除了基础素养的赋值平均值保持不变之外，其他四类能力均有所下降（见表4）。

根据对初中以及高中地球科学课程能力框架热图，计算28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对比形成图2。从更细致的能力分类来看，在初中阶段，28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较高的有读写能力、批判性思维、学生主体、行动、可持续发展素养，这五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均大于或等于3，而其他能力则小于3。在高中阶段，赋值平均值较高的有读写能力、合作与协作、行动、可持续发展素养，这四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均大于3，而其他能力则小于3。

由图2可知，在初中过渡到高中的过程中，地球科学的一些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提高，即高中阶段更加着重培养与训练该能力。首先，平均值增加最多的能力是合作与协作，增加了1.33个平均值。该能力与高中地理倡导“引导学生通过自主、合作、探究等方式学习”的课程理念相符合，说明高中阶段更加注重小组学习合作，这种方式可以增强学生间的沟通交流，利于高中生发挥自己的优势和潜能，同时学会合作也是未来步入社会的必备技能之一。其次是解决问题与反思，增加了0.67个平均值，该能力的增加与高中地理情境增多、难度加大有关。由于初、高中的学业质量要求不同，其知识难度、学习要求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高中地理的学业质量分为四级水平：简单、熟悉的地理事象，给定的简单地理事象，给定的复杂地理事象，现实中的地理事象。情境水平逐渐提高，这也就需要逐渐增强的问题解决能力，同时反思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可为后续的问题解决奠定基础。再次是计算能力与可持续发展素养，增加了0.5个平均值，计算能力的增加在于高中地理知识内容和难度的增加，尤其是地球科学更需要学生利用计算来获得有效的地理信息。例如，初中地球运动的课标要求是“用简单的方法演示地球自转和公转，用地理现象说明地球的自转和公转”，而高中课标要求“结合实例说明地球运动的地理意义”，加大了知识难度，增加了对于地方时、太阳高度角等内容的计算。与人文地理类似，可持续发展素养的培育也有所增加，随着学生年龄的增加，其心智、认知逐渐成熟，对于地理学科最本质的人地关系的认识逐步加深。最后，平均值增加的两种能力是学会学习（+0.3）和行动（+0.17），在高中阶段的学习中，不仅需要知识的培养，更需要技能的提升，而学会如何学习，提升动力、实践力等也相当重要，这也是高中地理倡导培育实践能力的体现。

有一些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说明该能力在初中阶段更加着重培养与训练，而在高中阶段则相对缺少。其中，高中阶段缺少培养媒介素养，减少了1个平均值，这是值得反思的，随着学生受教育程度加深和生活经历的丰富，学生借助媒介工具判断、选择、获取地理信息的能力应该是加强的。平均值有所下降的能力还有承担责任（-0.83），坚毅力/适应力与信任（均为-0.8），协调矛盾与困境（-0.67），体育健康素养、批判性思维与全球能力（均为-0.5），创造新价值（-0.3），自我调节/自我控制（-0.2），学生主体与预期（均为-0.17）。由此看出，在初中阶段地球科学的学习中，一些基础素养、技能、态度和价值观的培养是十分重要的，这也有利于为学生未来的学习和发展奠定基础。高中随着课业内容的增多，高阶能力、素养的培养比重加大，这些基础的素养、技能、态度和价值观的培养比重有所下降。高中阶段地球科学的学习中仍有一些能力的培养不足，如变革能力、复合能力等。

在地球科学中，有一些能力的赋值平均值并未发生变化，例如，计算思维/编码/编程、财经素养、企业家精神这三种能力的平均值均低于2，说明对这三种能力的培养较差，且缺少学段间的提升培养。而共同体、尊重、ICT素养和数字素养、数据素养的赋值平均值在2～3之间（包含2），说明这几种能力在初高中阶段有所培养，但是重视程度有待提升。读写能力作为基础素养，赋值平均值均为3.3，可以看出初高中阶段十分重视培养读写基础素养。

三、对比分析

在初中阶段，五大类28种能力在相关课程内容中均有所体现。其中，人文地理偏向于基础素养和关键概念的培养，地球科学偏向于关键概念、变革能力和能力发展的培养。在高中阶段，五大类28种能力在相关课程内容中也均有所体现。其中，人文地理更加偏向于基础素养、变革能力和能力发展的培养，地球科学偏向于关键概念、基础素养的培养。

从主题分类来看，在人文地理中，只有9种能力体现了学业进阶，14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而5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保持不变;在地球科学中，只有7种能力体现了学业进阶，13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有所下降，而8种能力的赋值平均值保持不变。总体上来说，从初中到高中阶段，大部分能力的培养是没有体现出学业进阶的，而这些能力又主要分为三大类。一是学业进阶体现得不明显但是赋值平均值较高的能力，如读写能力、行动、尊重、批判性思维等。这类能力大多是基础素养、基本的态度或发展的必备技能，虽然没有体现显著的学业进阶，但相对来说，赋值平均值比较高，也是属于重点培养的能力。这一类能力需要在日常的地理学习中不断学习和积累，不仅要夯实基础能力和素养，也要培养良好的态度、价值观、行动力等，从而更好地实现育人目标。二是学业进阶体现得不明显并且赋值平均值较低的能力，如自我调节/自我控制、同理心、坚毅力/适应力、信任、创造新价值、协调矛盾与困境、承担责任等，这一类能力大多属于学习生活中所需的态度和价值观以及一些变革能力。针对像自我调节/自我控制、信任等基础价值观的培养，虽然在高中的比重不如初中大，而且也不是地理学科重点培养的能力，但是依然十分重要。对于地理学科来说，这些品质和能力更加易于在地理实践或实习中培养。因为地理实践能力作为地理学科四大核心素养之一，有助于提升学生的行动意识和行动能力，使学生更好地在真实情境中观察和感悟地理环境及其与人类活动的关系，增强社会责任感等。[4]而上述的一些能力便可以与其联系起来，在实践中成长，在行动中进步。三是学业进阶体现得不明显但是赋值平均值很低的能力，如计算思维/编码/编程、财经素养、企业家精神等，这一类能力大多属于复合能力，在初高中地理学习中的培养非常欠缺。这是因为尽管整体上28种能力在地理学科相关课程内容中均有所体现，但是依然存在某些能力与地理学科的关联不强的情况。而针对一些地理学科缺乏培养的能力素养，需要重视新兴跨学科内容主题的学习，加强跨学科教学与合作。例如，美国的初中世界地理聚焦经济学，将地理知识与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状况、比较优势等结合起来，从而加强学生的财经素养培养。[5]OECD在面向2030的能力中指出，在理解和解决复杂问题时，跨学科知识变得越来越重要，因此强调学校课程注重跨学科知识的学习。地理学科本身就具有综合性，因此地理学科的课程建设可以进一步增强学科之间的交叉和整体性，在设置课程内容编排时，充分考虑该阶段其他学科课程内容，形成可以用于跨学科整合的知识主题和具有可操作性的具体方案，加强跨学科素养和复合能力的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