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需要儿童心理研究新进展及教育启示
作者: 姚茹 刘在花 齐媛 侯金芹摘要:了解特殊需要儿童的心理发展情况,既是对其开展心理健康教育的基础,更是进行有针对性教育干预的依据。分析近两年我国超常、听力障碍、智力障碍、孤独症、学习障碍五类特殊需要儿童的心理研究新进展,并提出教育启示和建议。
关键词:特殊需要儿童;心理研究;教育启示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684(2022)29-0009-05
特殊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关爱特殊儿童的心理发展与教育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也是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兜底工程。下面分析近两年我国超常、听力障碍、智力障碍、孤独症、学习障碍五类特殊需要儿童的心理研究新进展,并提出教育启示和建议,以促进其心理健康发展。
一、学习障碍儿童心理研究新进展及教育启示
学习障碍(Learning Disability)又称“学习困难”“学习失能”“学业不良”,指的是智力正常而在学习阅读、书写或数学计算方面存在持续困难。对我国学习障碍儿童的心理与教育,已成为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强弱补短的重要环节,值得引起应有的广泛关注。
学习障碍儿童在多数认知功能上的发展都比普通儿童差。例如,发展性阅读障碍学生在视觉注意广度任务上的表现显著低于普通学生,元分析结果表明,视觉注意广度缺陷可能是发展性阅读障碍的另一个核心缺陷[1]。因此,对学困生的教育教学应采取适合其认知和学习特点的方法和策略,实施差异化教学,并根据不同的学习障碍程度来制定教育策略[2]。应调整学习障碍的教学内容、方法或方式,对其进行“特别设计的教学”,例如,教师可采用思维导图的形式教导学习障碍学生进行结构化的学习[3]。此外,应注意发现学习障碍儿童的优势才能,“扬优补缺”,重视学习的挑战性,开发其潜能[4]。
目前,学习障碍的概念界定和鉴别标准仍存在争议,缺少统一且有效可靠的诊断工具,这不利于学习障碍的干预和矫治。例如,有元分析研究发现,数学干预对数困生的数学学业表现的干预效果会受到鉴别标准等因素的影响[5-6]。因此,非常有必要对“学习障碍”概念进行统一和科学的界定,开发统一的、可操作的学习障碍鉴别诊断方法和测评工具,为未来的学习障碍立法提供基础和依据。为此,一些研究者在学习障碍儿童的评估鉴别方面进行了探讨,以期为我国学习障碍的鉴别诊断提供参考[7-8]。
学习障碍群体中,有一批是多动症儿童[9-10]。尽管这方面的心理研究新发现不多,但由于他们不仅自己学业不良,还会干扰周围同学的学习,因此,对他们的教育干预与心理关爱也不容忽视。
二、超常儿童心理研究新进展及教育启示
超常儿童一般指智力显著超出一般发展水平的同龄儿童。对超常儿童的心理研究越来越关注超常儿童与众不同的认知和人格特点对其心理特点的影响及相应的教育措施,如家校合作、融合教育、因材施教等,并对超常儿童的师资配备和培养等保障措施进行了探讨[11-17]。
超常儿童具有高度发展的认知能力,例如,智力超常儿童工作记忆的精确度与广度均具有优越性,且精确度上体现的优越性更为突出、稳定[18]。从脑功能上看,数学超常儿童具有优于普通儿童的显著右半球优势、功能增强的左右脑交互连接、优秀的前额皮质控制功能、增强的顶—额网络及高效的多脑区联动工作模式[19]。也正因如此,超常儿童对常规教学可能会出现适应不良的情况,甚至最终阻碍了超常儿童的正常发展[20]。因此,要有意识地为其设计和布置难度较高的问题,让他们当“小先生”辅导周围甚至全班学生,通过课堂同伴互动对其发散性思维产生积极影响,从而有利于其创造力的产生与维持[21]。这样既解决了其“吃不饱”的问题,又发挥其潜能。
超常儿童的心理发展表现出特异性,他们面临着来自家庭与学校的过高期待及社会的舆论压力,更易患心理障碍,精神疾病的发生率更高,更易怒,更容易抑郁、焦虑并表现出较高的自杀倾向[22]。尤其是其道德情绪体验更早,容易引起过度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在道德情绪调节方面可能存在“高智低德”的特征。还有,其道德行为发展不稳定,存在两极分化的可能,有可能发展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也可能滋生出更多的反社会行为,存在一定的变数[23]。因此,对超常儿童的培养与教育绝不应仅仅只关注其智力发展[24]。针对他们认知发展超前和情绪情感及意志力发展相对滞后的特点,要给予格外的社会情感关怀和培养,特别要警惕和预防高智低德苗头,为培养德才兼备的拔尖创新后备人才打下坚实基础。
三、听障儿童心理研究新进展及教育启示
听障儿童是指因听分析器病变或损伤导致听力减退或丧失的学生。近年来,听障儿童心理研究热点聚焦于认知、学习心理、个性与社会性三个领域[25-30]。
相对于健听生,听障儿童对程序性材料具有记忆优势,表现为记得好、遗忘得慢;听障儿童对形象材料的记忆也具有一定的优势,但只是相对于其他记忆材料而言,而不是相对于健听生[31]。听障儿童对污名词、接纳词的定向遗忘效应小于普通学生,而对要求遗忘的接纳词再认正确率则大于普通学生[32]。聋人在面部与手势间的注意转换差异总体支持认知资源理论[33]。因此,要根据记忆特点设计教案,优化学习认知活动,教师要在面部与手势语之间的最佳转换上下功夫。
言语加工方面,小学和初中听障儿童的语句唇读理解能力、唇读面部整体加工效率、眼部与口形并行加工能力都比高中听障生更强[34]。相比卡通图片线索,听障儿童在文字线索下做出判断的正确率更高[35]。因此教学中要照顾学生的学段差异,善用整体加工方式和卡通图片辅助。
学习投入是学生有效参与教育活动的程度,指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积极参与各项学习活动,并伴有积极的情感体验[36]。绝大多数听障儿童学习投入状况较好,学校满意度比较高。听障儿童学校满意度、学习投入与学业成绩三者之间显著相关;学习投入在学校满意度与学业成绩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37-38]。学业自我效能感在领悟社会支持对其学习投入的影响关系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39]。因此,要重视听障儿童学习投入的引导与辅导,通过动机激发培养听障儿童的学习热情。因为通过激发听障儿童的学习动机,对其视觉认知加工起到调节作用,有助于听障儿童的阅读理解[40]。
由于听觉通道受损,听障者的生活、社交环境单一,从而体验到比健听者更多的幸福感[41]。社交媒体有助于听障儿童更加理性地融入社会,增强其交互性行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听障儿童的自卑心理,形成一个较为积极的身份认同,进而提升听障儿童的学校适应水平,这在一定程度上能有效减少霸凌行为[42-43]。因此,要抓住听障儿童幸福感相对较强的优势,优化社交媒体对听障儿童自信心的培养,将学校的文化和设施及教育教学设计尽可能符合听障儿童的需要和特点,促进听障儿童和谐相处,防止霸凌现象。
四、智障儿童心理研究新进展及教育启示
与智力超常相反,智力障碍是一种在发育期内出现的、以智力功能和适应行为都存在显著限制为特征的障碍。目前,研究热点和趋势聚焦在认知功能和适应行为方面。
对认知功能的研究主要涉及智力障碍儿童的心理理论、执行功能、情绪识别、学科学习,尤其是数学学习方面。研究发现,抑制控制在智力障碍儿童为自我和为他人说谎行为上起着更强的预测作用,启发我们要注重智障儿童抑制控制能力的培养[44]。在情绪干预中应重视创设具身性情境,提供情绪模仿和参与互动性游戏的机会等措施[45]。研究发现,轻度智力障碍儿童的数学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提升,中度智力障碍儿童的数学能力在青少年早期达到顶峰,之后没有显著提升。这表明,智力障碍儿童的数学能力受到障碍程度与发展阶段的共同作用[46]。因此,对智障儿童的数学教育要依据智障程度不同采用不同对策,对中度智障生应特别重视早期数学教育。
适应行为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习得并表现出来的一系列能力,包括概念技能、社会技能、实用技能三部分[47]。对适应行为的研究主要涉及智障儿童的沟通技能、出行技能等社会行为。在日常沟通互动中,干预者可以通过设置不同难度的沟通问题,增强中度智力障碍儿童对沟通问题的觉察能力[48]。对智力残疾学生在步行出行、公共交通出行等方面的具体干预,应加强高科技设备的使用,并注重在自然情景中实施干预[49]。研究发现,运动干预、游戏干预、动作技能干预对基本运动技能的不同组成部分有不同的干预效果[50]。干预可以提高智障儿童青少年的基本运动技能,干预总体有效率达到85%以上。但评估工具的选择、教学目标的制定和教学内容的选择还有待规范和完善[51]。家长也亟需提升对孩子的发展期望,学习和掌握智障儿童身心发展方面的相关知识,以便提高家教水平[52]。
五、孤独症儿童心理研究新进展及教育启示
孤独症又叫自闭症,主要表现为“孤僻”“不合群”“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近期研究表明,每44名儿童青少年中就有一位孤独症患者,且有上升趋势。如何对孤独症儿童进行有效的干预和训练,成为近年来孤独症心理研究的热点。
对孤独症儿童的干预是通过教育实践、发展治疗和行为干预来进行的,治疗的策略可能因儿童的年龄和症状表现不同而不同,但干预的目标较为一致。一方面,要尽量减少孤独症儿童的社会交流互动障碍、情绪加工问题和限制性或重复性行为等核心缺陷及其同时出现的相关障碍[53-64];另一方面,要通过促进学习和获得适应性技能来最大限度地提高孤独症儿童的独立性[65-68]。有两类基于证据的干预措施较为流行,分别为综合治疗模式(comprehensive treatment models)和重点干预措施(focused intervention)[69]。目前,后者研究居多,如BHP(Barnes-Holmes Protocols)用于训练孤独症儿童的观点采择,动态材料用于对孤独症儿童情绪识别能力的训练,光和音乐用于对孤独症儿童身心功能的治疗,PECS用于训练孤独症儿童的请求行为,从互动行为视角切入训练自闭症人群的交流行为等[70-75]。自新冠肺炎疫情以来,对孤独症儿童进行远程诊疗也逐渐成为一种新的治疗模式[76]。随着干预研究的不断拓展,干预环境也逐渐由实验室向家庭、教室、自然环境或社区拓展,干预的实施对象也由发展专家、行为治疗师等专业人士向孤独症儿童的父母拓展[77-81]。总之,孤独症儿童教育的核心在于通过优化社会情感交流和培训,打开孤独症儿童的心扉,提高其融入社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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