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生为中心”的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机理与策略

［摘 要］“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是以学生的学习、成长、发展为逻辑，强调教育要适应学生身心发展的需要。基于“以学生为中心”理念构建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是我国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的必然遵循，也是大学质量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其在构建机理上，确定学生是最重要的利益相关者，支持服务、促进和保障学生的学习、成长和发展；在策略方面，以理念为先导，以终为始做好顶层设计，建立健全的质量评价机制、紧抓课堂教学革命的基点、建设质量文化，以保障与提升人才培养质量。

［关键词］以学生为中心；质量保障体系；机理；策略

［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22）12-0011-04

2018年以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教育部颁布了《关于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 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的意见》《关于深化本科教育教学改革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意见》《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等一系列文件，明确了新时代本科教育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过程中建设教育强国、服务发展新格局的方位、使命和要求。本科教育是高等教育的主体和基础，抓好本科教学是提高整个高等教育质量的重点和关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建设高质量本科教育，坚持立德树人，增强学生的文明素养、社会责任意识、实践本领，更加注重学生爱国情怀、创新精神和健康人格培养。立足我国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新阶段，以高质量统领教育教学改革发展、加强新工科等“四新”建设、提升服务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和重大战略能力的新形态，大学主动识变，积极应变。构建“以学生为中心”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既是新时代我国高等教育的必然要求，也是加强质量文化建设和提高本科人才培养质量的内在需求。

一、“以学生为中心”聚焦人才培养质量的历史演进

20世纪5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人本主义心理学代表人之一的卡尔·罗杰斯把用于心理治疗的“来访者中心疗法”应用到教育领域，首次提出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由此引发了美国高等教育理念转变和一系列教育教学改革实践。1998年10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巴黎举行“世界高等教育大会”，通过了《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动》大会宣言及其配套的《高等教育改革与发展的优先行动框架》。大会宣言第9条“创新的教育方法：批判性思维和创造力”中明确：高等教育显然需要以学生为中心的新视角和新模式；必须教育大学生成为学识渊博且有远大抱负的公民，能够以批判精神思考和分析社会问题，寻求解决的办法；提倡利用新的教育教学方法，帮助学生获得技能、才干和交往的能力，学会创造性和批判性地分析、独立思考和协同工作；需要采用与新的测验方法相结合的新型教材，不仅能增强记忆力，还能增强理解力、实际工作技能和创造力[1]。“以学生为中心”被历史性地载入大会宣言中，引领全球高等教育的未来发展趋势，聚焦人才培养质量，推动全球高等教育理念、教学方法与教学模式、管理方式与方法等不断革新。

我国开展“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的研究与实践如同一场革命。1984年，学者洪丕熙发表的《“以学生为中心”——罗杰斯的教学原则和它的影响》，是我国研究“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的开山之作。30多年来，对“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的研究与实践经历了四个发展阶段。一是“温和革命”阶段：20世纪八九十年代，相关的研究人员相对较少，研究形成了“教与学关系——教为主导和学为主体”观点，主要局限在外语课堂教学方法方面探索。二是“激情革命”阶段：2000年至2010年，研究的学者、管理者以及关注度逐年增加，理论研究多为经验性研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但提出了“以学生为本”“一切为了学生、为了一切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口号式观点，实践由课堂教学方法到课程教学模式不断深入和拓展。三是“轰轰烈烈革命”阶段：2011年至2018年，特别是2012年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召开“‘以学生为中心’的本科教育变革”国际学术研讨会以来，学者们深入研究形成了“以学生发展为中心、以学生学习为中心、以学生学习效果为中心”[2-3]的核心内涵；随着我国本科教学工作审核评估、专业认证工作的全面开展，该理念被高等教育界普遍接受，得以在教学模式、教学方法、教学技术、评估方式、评价手段等方面付诸实施。四是“扎扎实实革命”阶段：2019年以来，大学在新时代全国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精神指引下，推动了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全面树立与践行，施行课堂革命，促进学习革命，深化教学改革，实现质量革命。“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研究与实践呈现出了由点到面、由外延到内涵、由课堂教学质量到人才培养质量的不断全面深化的特点。

“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是以学生的学习、成长、发展为逻辑，立足于学生作为独立个体的学习、成长和作为社会成员的发展，体现在学生的大学学习、成长中，转化为学生毕业后的终身学习能力与职业发展能力。一是致力于学生学习，注重学生学习的全过程，促进学生自主学习和有意义的学习经历，达成所学课程的学习目标。二是致力于学生成长，即学习成果，注重学生的学习获得、能力提升，强化质量保障与监控，保证毕业要求达成。三是致力于学生发展，关注学生毕业后5年左右，在专业领域、职业特征、职业能力等方面，达成既定的专业人才培养目标。

二、“以学生为中心”的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机理

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是以学生为主体且贯穿本科人才培养全过程、全要素的质量管理体系，旨在全面达成专业人才培养目标、毕业要求、课程目标，核心内容是支持服务与评价。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既是大学开展教育教学活动的需要，也是大学内部治理体系的组成部分。近年来，教育部针对大学内部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的同质化现象较为严重，普遍存在对学生的关注度、增值评价的广度与深度、支持服务的全面性以及持续改进机制的长效性等不够充分，难以适应建设高质量本科教育的情况与问题，通过施行本科教学工作审核评估、新工科建设、专业认证、一流本科专业和一流本科课程“双万计划”等系列举措，以新理念、新形态、新方法引领推动大学教育教学内涵建设，促进大学构建与完善“以学生为中心”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将对质量的追求内化为全校师生的共同价值追求和行为自觉，保证与提升本科人才培养质量。

（一）学生主体：确立学生是最重要的利益相关者

学生是本科教学质量保障的主体。大学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场所，立德树人是大学的立校之本，大学的第一职能是人才培养，大学办学质量最终都体现在学生身上。大学在办学过程中同时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和内部因素的制约。外部利益相关者包括校友、学生家长、用人单位、行业部门等，内部利益相关者包括学生、教师、教学管理人员等。学生作为本科教育教学活动的主体，毋庸置疑亦是最为重要的利益相关者。此前，我国高校教学质量保障集中于改善教师的教学行为和资源投入等方面，缺乏对学生学习、发展以及学习成果的系统设计和考量，缺乏从学生角度出发的教学质量保障系统举措，对学生的关注不够，阻碍了高校教学质量保障的深入发展和教学质量的提高[4]，这反映了长期以来本科教育教学管理组织、评价策略与方法存在一定偏差。学生既是参与教学质量保障的主体，也是教学质量保障的对象主体，具有“双重性”，应把学生学习、成长、发展质量作为本科教育教学质量的内涵核心，推动学生参与大学内部治理，使学生由被动的学习者向积极主动的参与者转变。为此，“以学生为中心”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应聚焦学生学习、成长、发展全过程，尊重学生的利益诉求，激发每个学生的学习主动性、能动性，引导学生作为最重要的利益相关者和亲历者积极参与教学质量保障管理，真正发挥学生在教学质量保障体系中的主体作用，充分体现出大学的本质、使命和价值所在。

（二）全程保障：助力学生学习、成长和发展的全过程

全程保障是本科教学质量保障完整性的体现。传统的大学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一般可归纳为“三段两方面”，即生源输入、培养过程（教学与学习过程）、就业出口三个阶段，重点关注学生学习、成长两个方面。按照时间维度，保障可分为学生在校期间和学生毕业后。大学对学生发展质量，也就是对学生毕业后5年左右能否达成培养目标既定的职业和专业成就，保障不足或缺失。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前会长瞿振元指出：当前大学文化积淀跟不上高校规模扩张速度，教育教学质量跟不上学生发展需求[5]。根据全面质量管理理论，学生发展质量是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学生发展质量关乎人才培养目标达成情况，尽管受到社会需求、利益相关者（尤其是用人单位）等诸多外部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但它是实现教学质量保障体系发挥功效的最终体现。大学要汇集利益相关者，包括校友、学生家长、用人单位、行业部门等各方力量，建立质量保障长效机制，共同保证和提升人才培养质量。

（三）支持服务：保证学生学习、成长和发展

支持服务学生的学习、成长和发展是本科教学质量保障的宗旨。当前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的构建同样普遍存在着行政管理思维，缺乏帮助、服务支持思维；采用行政管理的方法与手段，自上而下地发布指令并实施，压力和刚性有余，张力和柔性不足，导致师生原生动力缺失，被动且疲于应对。由于认知与行为偏差的掣肘，保障体系的功效难以发挥。正如美国哈佛学院前院长哈瑞·刘易斯在《失去灵魂的卓越》中指出：大学忘记了本科教育的基本任务是帮助十几岁的人成长为二十几岁的人，让他们了解自我、探索自己生活的远大目标，毕业时成为一个更加成熟的人[6]。“以学生为中心”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立足于帮助学生明确学习目标，提升学习动力，赋予学生更多的学习自主权和选择权，促进学生自主学习和研究性学习，提高学生学习质量，养成学生可迁移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服务学生成长成才，最终为学生提供有效的学习环境和有意义的学习经历，保证其获得有效的学习成果、达成发展目标。

（四）增值评价：促进学生学习、成长和发展

增值评价是本科教学质量保障的重要手段与方法。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提出“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强调“毕业生发展、用人单位满意度等”，用评价指挥棒指导教育教学改革发展方向。在高等教育情境下，“增值”是指大学教育对学生学业成就以及毕业后的工作、生活产生的积极影响，而增值评价即是对这种影响程度的测量。增值评价内容包括知识、能力、素养要素，涵盖学生德智体美劳以及职业发展等。探索与开展增值评价是大学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的核心内容之一，也是衡量学生学习、成长和发展各阶段培养目标达成情况的手段与方法，其目的不是证明而是促进，以激发学生在自我激励、自我约束、自我改进和自我发展中的主体性作用。增值评价重点关注学生学习的起点、过程与结果，是形成性评价与发展性评价的结合。由于大学生毕业后工作、生活等方面的数据难以获得，目前增值评价主要运用于大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成果评估及其各方面发展状况的监测[7]。为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和完整性，增值评价过程中要解决好评价的系统性、周期性、实证性等问题，要特别关注学生职业能力发展状况的评价和终身学习能力情况的评价。

三、“以学生为中心”的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的策略

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聚焦人才培养质量，在将“以学生为中心”教育理念转化为实现行动策略，保证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成长，使学生达成毕业后的发展目标的过程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在本科教学质量保障体系构建的策略选择上，要树立“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为核心，立足大学内部治理体系做好顶层设计，完善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保障机制，充分调动教学质量保障的内生动力，做好支持服务与评价，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提供全面保障。

（一）理念先导：着力贯彻落实 “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大学应把“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转化为价值、机制和行动，层层递进，环环相扣。首先，大学坚持本体价值取向与功利价值取向相统一。本体价值取向是以生为本，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全面发展，解决好培养什么人、怎么培养人的问题；功利价值取向是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为国家和社会需求服务，解决好为谁培养人的问题，这是大学立校之基石。其次，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与内部治理协同考量。大学治理要从“教育教学管理”转变为“教育教学支持服务”，优化内部组织结构，深化内部管理体系改革，健全与完善教学质量保障机制，包括质量标准保障机制、学习质量保障机制、学生成长质量保障机制、学生发展质量保障机制等，做好管理育人、服务育人、教书育人；积极探索用人单位、行业部门及其他利益相关者参与的教学质量评价机制，做到校内外联动，做好协同育人，助力学生的学习、成长和发展。最后，大学应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作为人才培养的行动准则，从“自上而下的行政驱动行为”转变为“学习共同体自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