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路径探析

[摘 要]职业启蒙教育对中小学生未来发展有着重要影响。近年来，加强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成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重要一环，但其仍然面临着发展困境。基于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视角，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发展受到社会环境中宏观、中观、微观三个系统体系、多个因素的交互作用影响。文章分别从宏观社会认识、政策支持、资源整合和教育体系融合，中观层面师资力量薄弱，微观层面学生参与度较低三个层面对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路径进行探索分析，并给出宏观上国家统筹规划职业启蒙教育，中观层面学校加大职业启蒙教育力度，家庭重视职业启蒙教育与学校、社会的合作，微观层面从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方面提出改革举措，建设良好实施路径，培育更多的高质量人才。

[关键词]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职业启蒙教育；路径

职业启蒙教育通过引导学生了解自己的兴趣爱好、特长和价值观，使他们能够更明确地设定职业目标，避免盲目选择和迷失方向。开展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在科技飞速发展、社会快速演化、职业迅猛崛起的今天，必要性与重要性不言而喻。

多年以来，国家相继出台了多个政策性文件推动职业启蒙教育：2017年教育部提出将“职业体验”新增为实践活动课程的活动方式；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进一步强调了职业启蒙教育的必要性与重要性；202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更是将职业启蒙教育提升到法律层面。从国家层面的重要文件和法规中可以看出，为实施职业启蒙教育构建一个强有力的制度框架。然而，尽管国家在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实施方面给予了高度重视，但由于职业启蒙教育在中国处于起步阶段，且处在社会环境中，受多种因素直接或间接交互作用的影响，面临着现实发展困境。社会生态系统理论在心理与社会科学领域中对环境因素的探讨尤为全面，它涵盖了从个体周边到更宽泛的社会、文化环境等多个层面，有利于研究者对环境作用的认识，对于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路径建设可提供丰富的指导。因此，本研究依据社会生态系统理论，将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放在具体的社会背景中进行考量，系统地梳理和总结其影响因素与实施困境，旨在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

一、职业启蒙教育概说

“启蒙”一词，源自《周易·蒙卦》。“蒙”指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启”表示解脱枷锁。在这个语境下，“启蒙”蕴含了挣脱束缚、揭开迷雾之意，引领人们从蒙蔽与束缚的困境中解脱出来，重获心灵的清澈与自我认知的解放。中国古代十分重视对儿童启蒙读物的编订，出现了《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等教育子弟的开蒙书籍。在欧洲，启蒙一词与启蒙运动紧密相关，主要强调通过理性、科学和教育来启迪人们的智慧，反对宗教迷信和封建专制。

职业启蒙教育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初德国的“劳作学校”思想，旨在为学生提供职业教育的“预备教育”。纵观全球视野，国外的职业启蒙教育起步较早，并且在发展中形成了各自独特的体系，职业启蒙教育理论与实践体系发展日趋成熟。且美国、欧盟等国家和地区普遍采用“生涯教育”“生涯指导”的概念，而职业启蒙教育是中国本土化词语。从语义构词的角度来看，“职业启蒙教育”包含三个核心要素：它以“职业”为起点，以“启蒙”为关键，以“教育”为目的，为青少年提供了一个深入了解和探索职业的重要平台。其核心目标是帮助个体实现职业自主，让他们能够在日新月异的社会环境中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发展道路，并在职业生涯中不断成长与发展。开展职业启蒙教育需要综合考虑个体的兴趣、能力、价值观以及外部环境的影响因素，为个体提供个性化、全面性的职业发展支持，促进他们实现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统一。

二、职业启蒙教育的价值意蕴

（一）职业启蒙教育的社会价值

面对科学技术快速发展、经济全球一体化进程加快的时代局面，职业启蒙教育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社会价值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职业启蒙教育有助于完善教育体系。改革开放以来，在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索与实践，先后颁布了多项政策法案推进职业教育体系的建设。这些政策的出台，为职业教育体系的建设提供了重要指导，并持续推动着职业教育体系内涵的丰富和完善。面对人民群众对高质量教育的殷切期盼，现代职业教育体系需要不断地创新与优化。职业启蒙教育的提出，正是对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层次上移与基础教育阶段融合的积极响应。在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中，职业启蒙教育担负着不可忽视的现实价值。一是职业启蒙教育是贯通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之间的桥梁，职业启蒙教育的正确实施可以拓宽教育的发展路径，使教育体系更科学、合理和健全。二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之间是相互融通、相互渗透的，以职业启蒙教育为发展基石，促进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之间实现深度融合与发展，有助于增强公众对各类职业的清晰认识和积极体验意愿，进而推动职业教育体系的持续优化，实现职业教育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

另一方面，职业启蒙教育服务新时期社会主要矛盾的解决，促进社会的和谐稳定和经济的持续发展。新时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体现在就业市场上，市场对人才的需求也在不断演变和加速更新。在解决我国新时代主要矛盾方面，职业启蒙教育发挥着积极的作用。首先，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职业教育资源相对匮乏，导致当地学生的职业发展受限。通过推进职业启蒙教育，引导更多学生关注职业教育，从而增加对职业教育资源的投入，促进教育资源的均衡分配。其次，职业启蒙教育通过培养学生的职业意识、职业素养和职业技能，帮助他们更好地适应未来社会的发展，培养具备职业素养和专业技能的人才，为社会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源支持，促进整个职业教育体系迈向高质量、深层次的发展道路，有助于满足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推动产业升级和转型，强化国际竞争力。

（二）职业启蒙教育的个体价值

职业启蒙教育的本质在于育人，在于引导学生对职业世界产生初步的认识和兴趣，帮助他们建立正确的职业观念，培养职业素养和综合能力，并为其未来的职业生涯做好准备。一方面，它培养了学生的职业规划能力，使学生能够在面对多变的职业环境时，更加从容地做出选择，实现个人职业发展的最大化；另一方面，它鼓励学生接触新思想、新技术和新方法，培养他们的创新精神和创业意识，为未来的职业意向打下基础。

美国心理学家唐纳德·舒伯（Donald Super）的职业生涯发展理论将个体的生涯发展分为了五个时期：成长期、探索期、建立期、维持期与衰退期。职业启蒙教育主要在成长阶段（0—14岁）进行，这是培养学生生涯兴趣和能力的关键时期，也是实施职业启蒙教育的最佳时期。学生的成长阶段（0—14岁），正是中小学教育的重要时段，将职业启蒙教育巧妙地融入基础教育阶段，对于他们的成长和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意义。然而教育部的一项调查数据却向我们清晰地揭示了一个严峻的现实：仅有11.4%的城市初三学生和7.1%的县级城镇初三学生相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职业兴趣和职业意向”；而进入高中三年级后，超过七成的学生对专业的选择呈现“并不太了解”的态势，这导致超八成的大学生对自己所学专业持不满意态度。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的另一项研究同样揭示了我国在职业生涯教育方面的滞后，高中生在职业学习和实践活动上显得“极度匮乏”，仅有49.5%的高中生掌握了相关的职业知识。显然，基础教育阶段的职业启蒙教育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重任。

三、社会生态系统理论概说

社会生态系统理论，其源头可追溯至20世纪80年代，简称生态系统理论，该理论聚焦于探究人类行为与社会环境之间的复杂交互关系。在这一领域，美国学者查尔斯·扎斯特罗（Charles H. Zastrow）以其卓越贡献成为现代社会生态理论的标志性人物之一，他强调以一个多层次的视角来审视社会与个人之间的关系。按照这一理论，社会生态系统被细化为三个层面：微观层面聚焦于个体本身（通常是指个人）；中观层面则涵盖了个体与之直接互动的社会群体，如家庭、企业、同辈群体等；而宏观层面则指向相对于小规模群体更大一些的社会系统，虽然个体不直接接触，但仍对其产生深远影响（见图1）。

根据社会生态系统理论，生态环境的微观、中观、宏观系统总是处于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动态情境中，社会问题正是由这些复杂的交互过程所引起的。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处于社会环境系统中，受到多种因素的干预与影响，因此，在社会生态系统理论指导下，有效分析了我国当前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困境，并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实施综合干预，进而达成建设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的良好实施路径，促进职业启蒙教育在中小学教育阶段顺利开展，为国家未来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储备更多高质量人才。

四、社会生态系统理论在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领域应用的优势

职业启蒙教育在新时代教育改革与发展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成为一项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因此，职业启蒙教育的研究体系应当更加系统和全面，基于系统思想的社会生态系统理论为当代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路径提供了一个系统化、具体化的理论视域，是我国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发展的重要理论价值。

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问题是由多种因素联合作用导致的，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能够将职业启蒙教育问题置于相应社会情境中，从不同层次进行分析，有利于对职业启蒙教育的影响因素进行系统而全面的梳理和总结，对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相关研究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视域下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影响因素框架（见图2）。

该理论将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环境视为一个生态系统，从而为职业启蒙教育的路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角度。

五、社会生态理论视角下我国中小学职业启蒙教育实施的困境

（一）宏观系统层面：社会认知、政策支持、资源整合和教育体系融合问题

1.社会认知不足。受传统教育理念的影响，中国的职业启蒙教育相对滞后，长久以来存在着重知识轻技能的倾向。一方面，长期以来的应试教育使得中小学过于关注学生的学业成绩，在职业选择上，家长和教师往往倾向于传统的职业，过于主观地按照成人的视角来引导学生，忽视了对学生正确价值观和职业观的塑造。另一方面，社会对于职业启蒙教育的认知不足，很多人认为职业启蒙教育是在学生长大后才开始的，忽视了早期培养，甚至大部分人并没有真正理解职业启蒙教育的内涵，只简单地认为是培养孩子了解各种职业的名称和职责，没有意识到职业启蒙教育还囊括了培养孩子的职业素养、职业能力和职业态度等方面，导致孩子在选择职业时盲目跟风，缺乏系统性的规划和准备。

2.政策支持与资源整合问题。一方面，国家对职业启蒙教育的政策支持不足，尽管中国已有一些地方性的政策文件涉及职业启蒙教育，但缺乏全国性的统一政策法规来引导和规范其发展，这导致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和推广存在地区差异。相较于发达国家，中国在职业启蒙教育方面的政策投入仍有待加强。另一方面，社会资源、职业教育资源以及学校资源之间尚未构建一个相互衔接的体系，在职业启蒙教育的实施过程中，社会资源的支持显得相对匮乏。社会拥有大量职业启蒙实践的场所和设施，能够提供优质的教育资源，中小学没有抓住这些优势与社会资源进行融合。例如，目前很多城市已经建成职业体验中心并且免费开放，学校可以统一组织学生分批次去这些职业启蒙场所进行职业体验。另外，像无锡南星小学和无锡机电高等职业学校开展的校校合作模式，能够充分发挥高职校内的职业启蒙资源和专业的师资力量。无锡机电学校开设了“工业机器人”“3D打印”“匠心传承”三个省级专属职场实践场所，学生在这里可以快速掌握自动化工程、艺术设计等技能，全面提升学生的素养，为中小学生提升工程思维提供优质平台和资源。

3.教育体系融合不足。一方面，尽管在国家的多项教育政策中对职业启蒙教育有所提及，但并未将其真正融入中国的教育体系中，导致在学校内部鲜有正式的职业启蒙教育课程。另一方面，职业启蒙教育与现有教育体系的融合存在挑战。职业启蒙教育需要针对学生的年龄和兴趣特点，设计具有实践性和探究性的课程，然而现有教育体系下的课程设置和教学资源无法满足这一需求，需要进行相应的整合和调整。如何在保持现有教育优势的同时，有效融入职业启蒙教育的内容和方法，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中观系统层面：师资力量薄弱、校企合作不紧密、家庭支持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