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生活 辩证施教

［摘要］ 建立学生与古诗词学习链接的关键节点是“生活”。要想让学生体验生活动人之“实”，发现生活诗意之“美”，关键在于教师要选取“最具包孕的片刻”进行教学，并让学生的学习从“这一篇”进入“这一类”。本文以统编版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下册古诗词诵读《客至》教学为例，利用美术素材作为支架，促进学生实现跨学科学习，提升美感体验，感受美好生活。

［关键词］ 高中语文；美学；杜甫；“嵌套”效应

阅读教学，就是要建立学生与“这一篇”课文的链接，而链接的关键节点在哪里？笔者认为应该是“生活”二字。古诗词教学距离学生的生活较远，而且由于教师教学的惯性，教学往往会停留在分析意象、手法、形象、感情、思想等上面，甚至会囿于对作家的评价成见，导致学生很难走进诗歌中的真实生活，走进诗人真实的内心世界。笔者在观摩江苏省特级教师潘双林上的题为“生活即诗——最具包孕的片刻”的《客至》教学一课时发现，他的课旨在回归诗词作者的生活原点，辩证选择教学点施教，真正走进古诗词教学的新境界。

一、发现文本的本质特质：再现生活动人之“实”

《客至》创作时，杜甫客居在成都浣花溪草堂，生活上较为安定。诗歌以“客至”这一生活中的家常事为聚焦点，把居处景、家常话、故人情等富有情趣的生活场景刻画得细腻逼真，表现出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人情味。

根据笔者平时的听课和网上搜索到的优秀教案，不少教师把教学目标定位为领会诗歌中细节的运用，理解诗句蕴含的情感等，这些设计恰恰忽略了杜甫这首诗最独特的地方——生活化。潘老师找到了《客至》这首诗的意脉，他将其中一个学习重点确定为“学习鉴赏这首诗歌的动人之实”。赏诗歌之“实”，就是看到这首诗生活气息很浓的一面，这种生活就如同一部“微电影”。潘老师不仅引导学生感受这种生活，更关键的是，他注重引导学生赏析这种生活“动人”的一面，也就是欣赏诗人是如何把这种生活写得“动人”起来的。

在阅读过程中，学生有两个学习任务：一是丰富生活经验，二是扩展语文体验，这就需要在教学当中对学生当前认知水平有充分的了解，在学生现有的基础能力之上，进行引导、提升，将课堂教学与生活实际结合在一起，引导学生达到“最近发展区”。

有人说，古诗词好比晒干了的海带，只有经过清水浸泡，才会还原为鲜活而青绿的生命形态。潘老师是如何引导学生去体悟作者生活的呢？他首先让学生听读这首诗，明确听读的要求：展开想象，还原画面，这就是在“泡古诗”。根据诗歌意思还原的画面，不仅是诗歌意象的简单叠加，更是诗人的主观情意和客观物象互相交融而形成的艺术境界，简言之，就是“意境”，而这恰恰给欣赏这首诗定下了基调。

二、教出文本的美学品位：发现生活诗意之美

在阅读教学中，正是课文的特性，内在地规定着语文教师的教学任务。课文不但是学习材料，而且是学习对象，课文中包含可能高于学生现有语文经验的因素。学生理解不了、感受不到、欣赏不着的地方，往往是课文中最要紧的地方，即某一特定文本的特质所在之处。潘老师确定的第二项学习任务就是“学会发现生活的诗意之美”。

杜甫的诗歌在“安史之乱”前后有着不同的鲜明风格，动乱之后的杜甫年老体衰，流寓他乡，辗转漂泊，生活困顿，因而很多诗歌有着“沉郁顿挫”的鲜明特征。但是，作为一个儒家思想的坚定信仰者，杜甫即使在如此的困境之中，仍然没有绝望，没有放弃对理想、对生活的追求，他始终关注国计民生，热爱生活，因而能在如此逼仄的生活窘境下，发现生活中的种种细节之美，写出如此清新明快的诗作。选择这一点作为项目主题，也是为了辩证施教，让学生了解杜甫诗歌风格的多样性，防止思维的固化。

发现生活的诗意之美，旨在引导学生看到杜甫窘迫生活下的诗意。正如潘老师课堂导入语中所说的那样：“只要有一颗诗意的心灵和一双审美的眼睛，眼前的苟且何尝不是诗呢？”安史之乱后的杜甫艰难度日，片刻的安居却使他发现生活的诗意之美，成就千古名篇。杜甫发现了生活之美，而潘老师则发现了杜甫的内心生活，并展现在学生面前。

杜甫这首生活意味很浓的诗歌，到底美在什么地方？学生很容易就发现了“春水、群鸥、花径、蓬门”组成的意象群落就是一幅画，但是潘老师并不满足于此，他专门设计了一个教学环节，就是跟学生一起探讨，尾联“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中“肯”字的妙处。他问学生，这个字杜诗注解一直有争议，原来的版本上解释为“恰好、恰逢”，你们认为哪个更好。事实上，古典诗歌在传抄过程中，会有版本之别，而且之所以能流传至今，这些不同版本应该都有其合理性。教师如果能够合理利用这样的资源，就有利于激活学生的思维，培养学生的探究意识。潘老师此处的深层用意就在于引导学生发现并欣赏平凡生活中的诗意之美，他以“肯与邻翁相对饮”发问，让学生用生活中的语言来呼唤“邻翁”，赋予人物称呼，说明理由，课堂气氛热烈，学生深深地领略到生活中的另一种美——人情美。

三、延展群文的“嵌套”效应：促进读写自然转化

古诗词教学如果仅完成一首诗词的教学远远不够，必须把阅读一首诗歌得来的、具体且个性化的体验升格为人类共同的情感类型，记入学生的感情“内存”，同时转化为学生的语文学习经验，这就需要延展深入，进入跨学科学习和群文学习的领域。

潘老师投影雕塑名作“掷铁饼者”，以莱辛对《拉奥孔》中的评价进行讲解，让学生理解最具包孕的片刻，即特别具有张力的片刻、具有内蕴的片刻，“是可以让想象自由活动的那一顷刻”，往往是一些凝聚着丰富情感、联系着事件前后的生活细节与场景，就如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他举《诗经·静女》为例进行讲析，帮助学生进一步理解细节——最具包孕的片刻的内涵和艺术魅力。课堂上又拓展了多首古典诗歌和一首现代诗歌，看上去容量极大，但都聚焦于一个教学点，即先前设定的学习目标：学习鉴赏诗歌的动人之实。这样做打通了诗歌与其他艺术之间的通道，架起了古典与现代诗歌之间的桥梁，无疑会对学生语文课堂内外的学习产生积极影响，让他们豁然开朗，感受到语文学习别有洞天。

课堂最后环节，潘老师投影袁枚《所见》、无名氏《菩萨蛮》两首诗，让学生就这两首诗中的最具包孕的片刻，写一段赏析性文字或提纲，可以选择其中一首，也可以两首都写。读写的迁移转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样的创意往往需要集中在一个点上，笔者认为这样做对学生读写能力的同步提升有所助益。潘老师投影自己曾经写的一段赏析性文字，其中的生活气息、现代气息很浓，回应了本课开头设定的教学目标。这与程千帆教授提倡的“以一证多、以多证一、辩证施教”的理念吻合，也和叶圣陶先生的“举一反三”教学主张不谋而合。

从整节课教学情况看，“选取最具包孕的片刻”，是高于学生语文经验的语文知识，是在学生已有知识经验的基础上的深度学习，实现了古诗文教学的新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