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概念图培育历史思维能力的价值、问题与优化路径

*本文是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 2020 年度课题“思维能力导向的高中历史课堂教学设计策略研究”（课题编号：C-c/2020/02/24）及南京市中小学教学研究2020年度十三期重点课题“基于证据思维能力的高中历史教学实践研究”（课题编号：2019NJJK13-Z3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摘    要：概念图被用于表征某一主题下多个历史概念之间的意义关系，是一种常用的思维可视化工具，具有利于把握历史概念、激活学习思维、构建历史大概念等重要价值。从实践来看，学生在绘制概念图方面存在知识储备不足、历史理解浅显，图示信息烦琐、线索提炼不精，辩证思维薄弱、逻辑生搬硬套等典型问题。基于这些问题，教师可科学构建概念图，引导学生深度理解、精准把握相关的历史概念，通过问题引领学生挖掘历史概念间的内在联系，将其分类整合，并打破不同领域之间的界限，引导学生突破思维局限，达成融会贯通。

关键词：概念图；思维可视化；历史思维能力培养

《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课程标准》”）强调通过历史课程的学习，使学生进一步拓宽历史视野，发展历史思维，提高历史学科核心素养。为有效落实核心素养培育的教学要求，教师须重视对学生历史思维能力的培养，使其养成学科关键能力，提高思维品质。概念图是一种常用的思维工具，被用于表征某一主题下多个历史概念之间的意义关系，它用图示或图示组合的方式把学生的思考过程和结果呈现出来，有利于学生深度把握历史概念，厘清历史事物的内在逻辑，构建系统化、网络化的知识结构，从而有效提升历史思维能力。下面，笔者结合教学实践，梳理概念图在培育高中生历史思维能力方面的价值，并对其教学优化路径进行探索。

一、概念图对于历史思维能力培育的价值

概念图是诺瓦克根据奥苏贝尔的“有意义学习”理论提出的一种思维可视化工具。它通常是学习者先列出与学习主题相关的所有概念，然后在概念与概念之间建立连接并标注连接词，来表示概念之间的意义关系，最终形成完整的知识网络结构［1］。概念图在培育历史思维能力方面具有以下价值。

（一）有利于把握历史概念

历史概念是历史知识的基本单位。对历史事物的理解以及运用历史知识理性判断、解决历史问题，都应建立在对历史概念的掌握之上。没有对基本概念及概念之间关联的掌握，就不能完整地认识历史事物的全貌，就无从理解历史事物发展的来龙去脉，也就无法形成科学、准确的历史认识。现行统编版高中历史教材采用简明扼要的历史叙述，用大量概念性名词对历史事物进行高度概括，于学生而言，学习这些历史概念具有极大的挑战性。而概念图是一种通过对知识进行精细化加工和缜密的思考，进而推理出众多概念的逻辑关系，能够使构建者深入系统地掌握所学知识、达到认知升华的思维工具。在教学中引导学生利用概念图开展学习，有利于学生把握诸多复杂的历史概念，提升历史思维能力。

（二）有利于激活学习思维

对历史的研究和学习，要求基于大视野、长时段，从多维度对历史事物进行全面考察，把多个历史现象、历史因素纳入事物的演变中，尤其需要发散性思维和结构化思维。一方面，概念图的构建能使学生不断打破教材的编排体例，丰富历史认知，拓宽思维广度，进而在深度理解同一主题下诸多历史事物的基础上，在看似关联性较弱的概念和知识间建立起内在的联系，激活发散性思维。另一方面，概念图的构建还能使学生从纷繁复杂的历史进程中整理出一定的线索，形成系统化的历史认知结构，进而从全局审视历史事物，提炼历史认识，发展结构化思维。

（三）有利于构建历史大概念

概念图能够帮助学生树立全局意识、系统思维，从而构建历史大概念。在构建概念图的过程中，学生可以将一定历史时期内大量零散杂乱的历史现象联结起来，从具象化的历史情境中凝练出抽象化、理论性的历史认识。这种认识以主干历史内容为载体，囊括了对这一时期历史特征的某种宏观认识，或某种人生价值观［2］，是比具体的历史内容更上位、更本质的认识。

二、高中历史学习运用概念图存在的问题

笔者以统编版高中历史教材《中外历史纲要（上）》第四单元《明清中国版图的奠定与面临的挑战》（以下简称“统编教材第四单元”）为例，阐释学生在构建概念图时出现的主要问题。（注：由于篇幅限制，用于说明问题的学生绘图大多省略）

（一）知识储备不足，历史理解浅显

不少学生绘制的概念图，只是以框架的形式呈现了一课或一单元最笼统和简略的知识，大量的重要历史信息和概念都没有被梳理出来。究其原因，学生表示，在绘制概念图的过程中没有想起更多的历史信息，或者不知道如何将这些信息融入概念图。这实际上反映了学生的学习状况。构建概念图是一项难度较大的学习活动，要求学生具有较好的学习基础，拥有充分的知识储备。学生课后如果没有认真消化所学知识，头脑中的历史知识就会匮乏，对历史事物的认识就不全面，在构建历史知识的逻辑关系时，就只能形成最简单、粗略的认识。有的学生尽管考虑到了众多相关的历史概念，但不能深入理解历史概念的本质特征，很难进行更上位的思考，导致概念图分支结构不完整。

（二）图示信息烦琐，线索提炼不精

一张概念图上所承载的历史信息量往往比较大，为了便于在较短时间内把握图中的关键信息，对历史信息的表述应尽可能简明扼要。如某学生绘制的概念图按照统编教材第四单元的标题，对这一单元的主要历史概念作了分类并进行了细致的梳理，但存在一些问题：一是对历史知识的叙述没有经过浓缩概括，细致之余略显烦琐，制图也比较浪费时间；二是虽然表现出图的形式，但只是搭建了简单的框架，把笔记上的内容嵌入空隙处，并按照时间、地点、背景、概况、特点、影响等要素罗列学习要点，没有进行深入的分析，没有用图示来揭示历史概念之间的逻辑关系。这说明该生还没能理解概念图的内涵，对历史问题缺乏思考，视野不够广阔。

（三）辩证思维薄弱，逻辑生搬硬套

历史概念图的构建应该遵循一定的认知逻辑，尤其是因果逻辑，如果把同一属性的历史信息或相似的历史概念错置于概念图中的不同位置，就会打乱这个逻辑体系，也就不能突破认识局限，拓展思维深度。如某学生绘制的统编教材第四单元的概念图分为三个部分，中间部分分别梳理了明清两朝政治制度的变化及边疆治理的措施和意义，归纳出政治演变的趋势是君主专制的不断强化，经济发展状况和思想文艺科技分别列在左右，三个部分之间用箭头连接。从这样的排列可以看出，该生已经认识到政治统治的强化是经济发展繁荣和思想文艺科技出现新变化的主要原因。但这样的梳理不够科学，没有揭示明清统治对社会发展的阻碍，也割裂了经济发展和思想文艺科技之间的关联，没有意识到“小农经济占主导”“摊丁入亩”“重农抑商”等历史概念与上述经济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而是把三者都归结于清前期盛世的表现。这反映出该生辩证思维薄弱，逻辑上有生搬硬套的痕迹。

三、运用概念图培育高中生历史思维能力的优化路径

科学构建概念图对于学生而言是一项很大的挑战。仍以统编教材第四单元为例，根据引导学生运用概念图的教学实践，笔者提出以下优化路径。

（一）深度理解，精准把握

科学构建概念图，首先要深度理解和精准把握相关的历史概念。笔者以统编教材第四单元第13课《从明朝建立到清军入关》第1目“明朝政治制度的变化”所涉及的“废丞相”“设内阁”“司礼监”“郑和下西洋”等历史概念为例，加以说明。

例1：“废丞相”“设内阁”“司礼监”

这三个历史概念之间有怎样的内在逻辑？为独揽大权，明太祖废丞相，明成祖设立内阁，充当皇帝顾问，之后内阁权势日重，尤其是万历年间张居正任内阁首辅，内阁权倾一时。为制衡内阁，司礼监逐渐受宠，掌握“批红”权，操纵着东厂、西厂等特务机构监察百官。这反映出“让宦官和文官两股势力相互牵制，以确保皇权不受威胁，大明江山永固”是明朝政治制度设计的顶层逻辑。当学生在理解上达到了这样的深度，才能精准把握“废丞相”“设内阁”“司礼监”等历史概念之间的内在逻辑，对封建专制政体的弊病也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例2：“郑和下西洋”

明朝封建专制制度走向腐朽没落，但“郑和下西洋”却显示出强大的生机，如何理解二者的关系是一个难点。教师可引导学生形成以下认识：郑和船队在资金、装备、技术等方面都盛况空前，反映出明朝经济繁荣、国力强大，如果没有中央集权的支持和保障，是无法成就这一世界航海史上的壮举的；其间，明朝凭借政治和军事力量肃清了南海商路的海盗势力，维护了南海交通的稳定，促进了南海和印度洋世界甚至更远的西方世界经济文化上的交流［3］；郑和代表明政府主动与海外诸邦建立外交，表现出一定的海权意识和开放心态，蕴含着和平外交理念，彰显了中国人宽容的胸襟。

“废丞相”“设内阁”“司礼监”及“郑和下西洋”等概念都反映出朝廷强化控制的统治思路，而这种思考也体现在对社会各种剧变的处理上。当学生将日益僵化的政治体制与日益蓬勃的商品经济及社会新思想、新文化进行关联时，才能对“明政府在新变局中固守传统，最终阻碍社会进步”有深度的理解。

（二）问题引领，分类整合

构建概念图时，在确定需要纳入概念图的所有历史概念后，绘图者需要对概念进行归类整合，一般可分为政治、经济、民族关系、对外关系、思想、文化、科技七个领域。这对学生的知识储备及其对教材的把握能力要求很高，教师需要通过巧妙设问，引导学生深度思考，挖掘事物的内在联系，进而归纳历史发展规律。《课程标准》对统编教材第四单元的教学要求是：“了解明清统一全国和经略边疆的相关措施，认识统一多民族国家版图奠定的意义”“通过认识明清时期封建专制的发展、世界变化对中国的影响，认识中国社会面临的危机”。下面，笔者以“明清君主专制的强化”“明清社会经济的新现象”等历史概念为例，阐述如何以问题为引领，引导学生进行分类整合。

例3：明清君主专制的强化

把“康雍乾时期的君主专制”与“明朝政治体制的变化”进行对比，可以帮助学生理解明清两朝君主专制强化措施的内在逻辑。

教师设问1：对比明清两朝君主专制强化的表现，清军机处为什么比明内阁更利于皇帝集权？归纳明清强化君权的基本思路。

生：明朝设置内阁和司礼监辅佐皇帝处理政务，为制约官僚集团，由司礼监掌握特务机构，代表皇帝监视官僚集团，结果反而大权旁落，政治乱象丛生；到了清朝，鉴于明朝的政治教训，内阁只负责一般文书处理，军国大事都由军机处负责，军机大臣由皇帝指派亲信大臣兼职，皇帝通过操纵军机处控制行政中枢，通过奏折制直接控制官僚，利用文字狱在文化层面强化对社会的集权控制。为了牢牢握住权柄，清朝几代皇帝都非常勤政、乾纲独断，从上到下在制度上形成一张严密的网。

例4：明清社会经济的新现象

从明朝后期起，农业、手工业和商业领域出现了新现象，一些外来高产农作物推广种植，大幅提高了粮食产量，促使人口迅速增加。人口剧增不仅推动封建经济进一步发展，也加剧了阶级对立、社会矛盾，引发了经济结构变化、思想意识转变等连锁反应。为理解明清社会诸多经济新现象背后的复杂关联，教师可以把“人口剧增”作为问题引领的切入点。

教师设问2：人口剧增为农业经济带来了哪些影响？对推动工商业发展产生了哪些作用？请梳理明清时期经济发展的具体表现。

生：人口剧增使农业劳动力增加。为扩大耕地面积，许多山区和边远地区得到开发，很多贫瘠的土地也得到利用，粮食产量进一步提高，成为康乾盛世的突出表现。但在人口爆炸性增长的同时，人地关系日益紧张，资源逐渐短缺，而农业生产资源的稀缺又会加剧土地兼并现象，使阶级矛盾更加尖锐。同时，部分地区因土地过度开发而导致生态环境受到破坏。在这种情况下，富余农业人口转而投入手工业生产，推动了一些传统手工业的兴盛，大量农产品和手工业品投入市场，又推动了商品经济的繁荣。各地间的长途贸易发展，形成了徽商、晋商等区域性商人群体。由于区域性经济优势的不同，在南方工商业发达地区和交通要冲地带形成了大批专业化的工商业市镇，人口稠密，商业发达。而农业富余人口又为这些经济发达地区的手工行业雇佣自由劳动力进行大规模生产提供了条件。在农村，商品经济不断深入，刺激了农业经营者市场意识的增强，发展出多种经营方式，广泛种植经济作物，改变了以粮食作物为主的农业经济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