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辩论会的高中历史学科实践探索

摘    要：辩论会与历史学习具有正向关联，它与高中历史教学的结合，为学生参与课堂活动提供了知识基础与方法指南，也为高中历史教学的纵深延展拓宽了平台。在高中历史教学中组织辩论会，是践行新课程理念开展学科实践的一种方式。基于辩论会的高中历史学科实践注重引领学生围绕具有挑战性的学习主题，经历全身心积极参与并从中体验成功、获得发展的有意义学习过程。它在知行合一中推动历史教学由知识传授转向高质量的学科实践，在团队协同中推动历史学习由个体化转向共同体化，在学科融合中推动历史课程由学科本位转向学科育人。

关键词：学科实践；辩论会；高中历史

新课程改革强化了学科育人导向，提出了学科核心素养的培育目标。为此，教师要设计有助于核心素养形成和发展的教学过程，并且在教学过程中采取多种多样的教学方式方法。学生则需要发挥其主体性作用，自觉投身和亲身经历以学科世界为对象的实践活动，运用历史学科的知识、方法，整合其他学科的思想、概念与实践过程，直面真实情境中的问题，从而提升历史学科思维能力，培育历史学科核心素养。

辩论会在形式上是正反双方对一个特定的题设进行讨论的一种竞技活动。其实质是围绕讨论的话题而展开的一种知识储备的竞赛、思维能力的竞赛、语言表达能力的竞赛，同时也是一种个人综合素质和整体能力的竞赛。在笔者看来，在高中历史教学中组织辩论会，是开展研究性学习的重要方式，也是践行新课程理念开展学科实践的一种方式。它为培育学生的历史学科核心素养提供活动场域和真实情境。

一、辩论会与历史学习的正向关联

辩论会与高中历史教学的结合，为学生参与课堂活动提供了知识基础与方法指南，也为高中历史教学的纵深延展拓宽了平台。

（一）问题意识是辩论会与历史学习融合的发端

课堂理应成为学生“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场域，全面落实学科核心素养培育对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学科核心素养是学科育人价值的集中体现，是学生通过学科学习而逐步形成的正确价值观、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高中学生的学科核心素养指向的是“即将进入高等学校的学习者在面对生活实践或学习探索情境中的问题时，能够在正确的思想价值观念指导下，合理运用科学的思维方法，有效地组织整合学科的相关知识，调动运用学科的相关能力，高质量地认识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综合品质”［1］。

统编版高中历史教材《中外历史纲要（上）》第9课《两宋的政治和军事》中第3目的内容是“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变法是中国历史上一场著名的改革，在初中阶段就有所涉及。此时，教师如果单纯地讲授该知识点，就是对初中历史教学内容的简单重复，不利于高中生历史思维的提升与学科核心素养的培育。那么，教师应如何引导高一学生理解和学习“王安石变法”呢？笔者认为，兼顾思维深度与学生兴趣，就核心问题展开深度讨论，是可行的方法。一方面，教材文本并没有直接对王安石变法进行褒贬，而是在“学习聚焦”部分指出“王安石变法取得一些成果，但并未挽救北宋衰亡的命运”。另一方面，后世对王安石其人与变法的评价与王安石在世之时其同僚对他的评价差异较大，如列宁赞其为“中国十一世纪时的改革家”，而王安石同时代的人则对其多加斥责，认为其是奸诈之人。基于以上分析，该部分内容的核心问题可以确定为：“如何正确看待王安石变法的利弊得失？”为了能够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使学生能够在“做中学”的过程中提升历史学科核心素养，教师可组织一次辩论会，辩题是：“王安石变法对宋朝的发展利大于弊/王安石变法对宋朝的发展弊大于利。”

（二）组织辩论会是培育学科核心素养的有效途径

学科核心素养指向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学校教育的根本目标是“使学生在真实世界能够得心应手地生活”［2］。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于2017年印发的《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提出了四种关键能力：认知能力、合作能力、创新能力和职业能力。刘徽认为，全球范围内的核心素养或者关键能力可以分为两大素养群，即“专家思维和复杂交往”［3］ 。专家思维和复杂交往与这四种关键能力相契合。

显然，学科核心素养培育对课堂教学提出了变革要求，从教学实践的角度讲，组织辩论会是培育学科核心素养的有效途径，因为辩论会能够助力专家思维的养成，促进深度学习，培养独立思考能力与批判性思维，让学生可以像专家一样思考。同时，组织辩论会也需要学生积极动手实践，解决组织过程中的问题与辩论课题，这无疑能够锻炼学生的合作能力。

首先，“专家是这样一些人，他们把自己领域内的要素变成他们自己的自然范畴”［4］。辩论要求选手进行复杂的知识整合与思维创新，充分调动自己所学的学科知识与生活经验并进行创造性整合，再通过精巧的构思、灵动务实的语言、流畅激情的表达、大方得体的仪态、恰当合理的技巧来说服在场的第三方听众，故辩论活动能够有力推动学科知识的调动、整合和迁移，最终发展为活的生活知识。其次，辩论会是一场微型的社会活动，涉及组织、管理、评价等复杂交往，同组内辩手也会有分工协作、配合交流，甚至会产生观念冲突，这对学生的合作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三）历史专业知识是辩论会的重要学术根基

辩论活动是一种思维和语言的游戏，考验学生对问题深入探究以及输出观点的能力，高中历史教学中的辩论更是要聚焦史料、史论、史观以及有重要影响力的历史与现实问题。故对此类辩论活动的评价，更多的是坚持“内容至上”，围绕历史学科核心素养展开。

在高中历史教学中组织辩论会，学生对问题的分析拆解以及最终内容的呈现都离不开专业知识的支撑，且会涉及历史学、文化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知识，不过历史学知识是其讨论的学术根基。正如上述辩题，讨论王安石变法对宋朝历史发展的影响，不能不去追根溯源，分析王安石变法的社会背景，呈现围绕变法而展开激烈论战的历史过程，剖析具体的变法措施，不仅要通过“显微镜”检视变法对当时社会各阶级所产生的直接影响，也要以长时段和大历史的视野分析其对宋朝乃至后世中国社会发展的长远以及隐性影响。

二、课程变革视角中的高中历史学科实践

辩论会为高中历史教学提供了一种新思路、新方法，即引导学生从“做中学”而不是“看中学”，也就是将课堂升级为更具体验感和生活化的情境，所有的结论和答案皆通过合作探究与主动建构而不是教师的灌输获得。由此，历史教学在传统模式之外，可以进行新的尝试：引领学生围绕具有挑战性的学习主题，经历全身心积极参与并从中体验成功、获得发展的有意义学习过程。如此，历史学科的研究性学习在课程变革中将呈现新的功能及特征。

（一）围绕学习主题，为解决真实问题学习

主题教学是“围绕一定的主题，充分重视个体经验，通过多个文本间的碰撞交融，在强调过程的生成性理解中，实现课程主题意义建构的一种开放性教学” ［5］。围绕学习主题的教学本质上与辩论会高度契合。在高中历史教学中开展辩论活动，旨在通过对某一主题的某一重要问题进行思辨，依靠学生的知识与智慧就这一问题提供一种逻辑自洽的、有一定参考价值的观点，同时也为听众提供一种可行的价值观念、思维方法和情感体验。具体到前述案例，其实质是围绕“改革与人类进步”这一宏大主题进行讨论。对学生来讲，王安石变法中的许多具体措施是一个比较艰深的专业问题，但是王安石变法所折射的解决困境的反应机制却是真实的，即如何突破各种矛盾之网的束缚，获得新的发展。学生拿到辩题之后，要尽可能多地收集历史学、经济学、社会学、文学等资料，从庞杂的知识库中汲取有价值的信息，重构个体的认知乃至价值体系，形成问题解决的清晰图谱。

（二）师生互助，设置活动目标并建构评价体系

高质量的课堂教学离不开精准合理的目标导向，开展有意义的辩论活动需要在深刻理解教学内容和育人方式的基础上把握目标设置。同时，教学目标与教学评价在逻辑上是一根完整的链条，故辩论会评价体系建构也不可或缺。

首先是辩论会活动目标设置。从《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高中历史课标》”）来看，教学目标应通过历史学科五大核心素养目标来架构，所以辩论会活动目标的设置不能偏离学科核心素养目标。基于此，教师可通过对《高中历史课标》中的“内容要求”进行分析，将教材中相对零散分布的知识进行搜集和整合，从认知、技能、情感维度设置“王安石变法对宋朝的发展利大于弊/王安石变法对宋朝的发展弊大于利”辩论会的活动目标（如表1所示）。

其次是辩论会评价体系建构。评价包括对准备过程的评价和对活动过程的评价。对于历史研究性学习而言，过程的重要性可能远大于最终结果的输出。因此，构建评价体系需特别考虑全员参与、突出过程、多元评价这三点。以准备活动评价为例，教师可设计如表2所示的学生自评表。

双方辩论的结果原则上应由中立的第三方来评判，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如采用大众评委（未参与辩论活动的学生）与专业评委（学生邀请两位历史老师）联合评分（两位专业评委各持有一票，大众评委共持有一票且大众评委人数须为单数）的方式，既保证辩论能够分出胜负，又能够尽可能确保全员参与。为了能够有效检测活动目标的达成情况，确保辩论活动的高质量开展和评判的有据可循，教师可设计辩论过程评价标准（如表3所示）。

（三）沉浸学习，开展具有美学意蕴的课堂实践

作为一种思维和语言的游戏，辩论会也是一种实践。游戏化的教育是“有其自身的目标，并伴以紧张、愉悦的感受和‘有别于’‘平常生活’”［6］的活动，使学生更容易沉浸其中。同时，辩论会具备愉悦属性（审美性）、自愿参与属性（自主性）、遵守规则属性（规则性）、想象和创造属性（虚拟性）等四大重要属性。辩论本身就能够满足学生的表达欲、表现欲，而规则所带来的紧张冲突的情境也能激发学生的竞争意识、荣誉意识，并考验学生的合作交流能力。

“美是主体创造性的实践活动的产物和表现，是主体实现了的本质力量。”［7］人们在改造外部世界的同时，也发展了德智体美劳各方面的能力，从而能够欣赏创造性的劳动成果之美，并进入对自身本质力量实现的美的享受。作为一种实践活动的教学，当实践主体（师生）通过某种具有创造力和挑战性的实践活动（如辩论会）达成预期的教学目标时，师生尤其是学生就获得了新的发展（核心素养、专家思维），并从中体验到了身心的愉悦。

仍以上述辩题为例，学生要思考的是一个兼具微观性与宏观性的历史问题，关乎对改革与社会进步的整体认知和深刻体悟。王安石变法对宋朝的发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双方辩手面临着一个复杂的情境，但学生的探究欲、表达欲和胜负欲将转化为积极的行动。围绕着一场关乎北宋王朝命运的改革，北宋文坛和政坛最耀眼的一群人物迅速划分为对立的两派，双方剑拔弩张、相互诘难、惊心动魄的场景将在学生的脑海中重新演绎，并通过富有渲染力的语言表达出来。“做中学”给予学生充分的劳动体验，通过爬梳史料、构思观点、严谨论证、雕琢语言、磨炼演讲、碰撞思维，学生不仅能够完成关于变法与王朝兴衰的知识建构，还能够感悟知识之美、思维之美、语言之美，从而上升到对文化之美的深度理解。当学生能够在对自身发展的享受和欣赏中获得审美上的愉悦时，具有美学意蕴的课堂实践也就生成了。

下面，笔者截取按上述辩题举行的辩论会的活动片段（改编自彭州市宏德学校高一某班级辩论会实录），以感受思接千载与激昂文字的魅力。

正方开篇立论：王安石变法是中国古代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试图力挽狂澜的一场创举，秉承“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责任担当，开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精神追求，在我方看来，王安石变法对宋朝发展利大于弊。首先，改革在当时势在必行，王安石变法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北宋统治者鉴于唐后期以来军阀割据的历史教训，设计出以分化事权为主要原则的集权制度，形成了重文轻武的政治特征，在处理民族关系上采取以退为进的防守策略，用岁币换和平。虽然这种顶层制度设计为北宋带来了百年的和平与繁荣，但宋中期以后“三冗”的不断严重，使宋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宋王朝不改革不行了，所以前有范仲淹的庆历新政，后有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其次，王安石变法的措施不仅在当时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对后世的经济、社会、文化发展与变革也产生了积极影响。王安石变法提高了国家的整体管理效率。他推行的青苗法、方田均税法等改革不仅有力地整合了国家资源，提高了财政收入，更为朝廷提供了更灵活的资金运作空间。强大的中央集权体系不仅有力地保障了国家的安全和稳定，也为经济的腾飞创造了必要的条件。最后，王安石变法体现出对“祖宗之法”的突破，凸显变革创新精神，体现了宋朝士大夫阶层整修内政以因应外部环境造成严峻挑战的强大勇气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