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教育力的提出与实践路径研究

摘      要 所谓新质教育力，是教育事业中为培养发展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创新型人才而应具备的一种能力。提出新质教育力这一概念，不仅是学习领会和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讲话精神的需要，从更深层次的原因来说，是总结提炼教育与社会和人的发展的过程中教育理论发展内核的需要，从我国自身的情况来说，这也是不断总结提炼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进行教育创新，以培养新时代所需要的人才所体现出的新教育理论内核的需要。新质教育力培养发展新质生产力所需的人才，主要是使学生能真正自主学习，以培养学生创新思维的能力，以及为更好地培养学生真正的自主学习而对现行高考制度进行卓有成效的改革。

关 键 词 新质生产力；新质教育力；学生自主学习；高考制度改革

引用格式 孙绵涛，吴亭燕.新质教育力的提出与实践路径研究[J].教学与管理，2024（31）：1-4.

一、新质教育力的提出：含义、背景及缘由

教育力是教育事业中为适应培养不同时期人才的需要所具有的一种新的教育能力，而这里所说的新质教育力是教育事业中为培养发展新质产生力所需要的创新型人才应具备的一种能力。2023年9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主持召开新时代推动东北全面振兴座谈会时指出，积极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进制造、电子信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积极培育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增强发展新动能。此后，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关于如何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讲话。在教育领域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的讲话精神的过程中，笔者认为，应该有与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人才相适应的新质教育力，并要不断地提升这种新质教育力。

当下提出“新质教育力”这个概念，不仅是学习领会和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讲话精神的需要，从更深层次的原因来说，是总结提炼教育与社会和人的发展的过程中教育理论发展内核的需要，从我国自身的情况来说，这也是不断总结提炼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进行教育创新，以培养新时代所需要人才所体现出的新教育理论内核的需要。这三种需要从表面来看，是由外在因素引发的；从实质来看，是由教育发展内在发展需要决定的。

从第一种需要来看，有人可能觉得有了新质生产力就提新质教育力，是不是有点跟风的嫌疑。其实并不是。这种需要，看似是外在的需要，其实质是概括自习近平总书记发表新质生产力重要论述以来，各级各类教育部门积极响应，纷纷探索在各自教育领域如何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人才这种新的教育形态所反映出的新的教育能力的内在需要。

在诸多展现新的教育发展形态所反映出的新的教育能力中，笔者认为似乎应有一个相对核心的概念从理论上概括这种新的教育能力，而“新质教育力”能较好地概括这种新的教育能力。因为这些多样态的教育创新主要目的在于进一步提高创新教育的能力，而这种新教育能力与以往新教育力的不同之处，或者说这种新教育力的质的规定性与以往新教育力的质的规定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种新教育力是为新质生产力培养创新型人才的。刚好新质生产力的提出给这种概括提供了一种有益启示。因此，笔者认为以“新质教育力”来概括这场为培养新质产生力需要的人才的教育创新能力比较贴切。这种概括也为接下来要分析第二种需要提供了理论铺垫。

从第二种需要来看，人类社会经历了原始社会、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三种社会形态，这三种社会都需要与其发展水平相适应的人去推动和引领社会的发展，而教育在培养与这些社会需要相适应的人才的过程中，其本身的形态和能力也是发展变化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教育形态的变化引发教育理论形态的变化，其中主要是教育人的理论的变化，而教育自身能力的不断提升是这些变化的核心。换句话来说，这些变化的核心就是要产生与不同质的培养对象的要求相适应的新教育能力，即新质教育力。可以这样说，教育与社会发展相适应和引领社会发展的过程，也是教育自身教育能力不断发展和提升的过程，也就是不断产生新质教育力的过程。这一点在工业社会反映最为明显。工业社会经历了工业1.0的蒸汽机时代、工业2.0电气化时代、工业3.0的信息时代和工业4.0的智能化时代，每个时代都需要教育培养适应和引领这一时代的相应人才，从而推动和引领这一时代的发展。特别是当下的智能时代，迫切地需要教育跟上这一时代的步伐，产生与培养这些人才相适应的新质教育力，以培养能够推动和引领智能时代所需要的人才。

从第三种需要来看，多年来各级各类教育部门都在进行这样或那样的改革和创新，其核心就是不断地提高自身的教育创新能力来培养不同时期所需要的人才，但似乎缺乏一个相对核心的概念来对这些教育的创新能力进一步进行提炼。笔者认为，这些教育创新的能力概要地说实际上就是一种新质教育力，具体而言是一种与不同时期的人才培养要求相应的新质教育力，只不过以往人们没有这样去概括提炼这些教育的创新能力而已。以前强调培养学生的“双基”（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后来又提出培养学生的“三维目标”（知识和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如果把“双基”和“三维目标”所需要的能力称为传统教育力的话，那么后来提出的要能够培养适应终身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的“核心素养”，与之相适应，教育就应具有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新质教育能力。因为“双基”只强调知识与技能，忽视情感与价值；三维目标虽然相对于“双基”来说比较全面，但在实践过程中也容易产生过于重视知识和技能，而忽视学生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培养[1]；而“核心素养”是对“三维目标”的提炼和整合，它是在教育过程中形成的学生三维素养的综合发展。当下为了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创新型人才，教育就要与时俱进，具备培养创新型人才的能力，这种能力如上所述就是新质教育力。

总之，新质教育力不仅是为了培养新质生产力需要的创新型人才而提出的一个新概念，而且还是因不同时期培养人才的要求不同而存在的一种潜在的新概念，现在是把这一潜在的新概念变为显性的新概念的时候了。由此我们可以说，新质教育力的实质是对不同时期所形成的教育创新能力的需要的概括。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新质教育力是各个时期不同教育创新能力所共同具有的本质特征。因为虽然不同时期人才培养要求的质的规定性的具体内容不同，但不同时期教育的新质教育力的基本特征是相同的，也就是具有某种新的质的规定性。虽然不同时期新质教育力的具体属性可能不同，但它们所具有的新的质的规定性却是共同的，即它们都具有一种较之以往不同的、不断创新的、能适应不同时期人才培养需要所形成的新的质的规定性。由上分析可否这样说，现在以新质教育力来概括和提炼不同时期的教育为培养这一时期人才的需要所呈现出的新教育力，正是当下新质生产力这个新的概念出现以后，为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人才而提出的新质教育力，而正是这种新质教育力为将以往这些各式各样的新教育力概括和提炼为统一的新质教育力提供了契机和借鉴。

二、新质教育力的实践路径：自主学习与现行高考制度改革

新质教育力的实践路径是指新质教育力如何为新质生产力培养创新型人才服务。可以说，各级各类教育都可以以不同的形式和内容来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创新型人才。但笔者认为，新质生产力为培养创新型人才服务最主要的路径，就是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并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改革。这两条路径在新质教育力为新质生产力培养创新型人才服务中有着紧密的联系，二者缺一不可。

提出自主学习作为新质教育力的第一条路径的基本逻辑是，自主学习是一种最有利于培养学生创新思维的学习。新质生产力所要培养的以及新兴产业或未来产业所需要的主要是科技创新人才，科技创新人才需要具备多种能力，但创新思维能力是其基本条件。所以各级各类教育要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人才当然就要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能力，而这一能力是通过学生的自主学习来实现的。

然而，当下学生的自主学习在大多数情况下还不是真正的自主学习。那什么是自主学习呢？教育学界对自主学习有多种表述[2-4]，我们认为真正的自主学习是学生由自己内在的需要、兴趣和爱好所产生的学习。现在学生的学习看似是一种自主学习，然而绝大多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主学习，而是一种由外在的需要或目的而诱发的学习，有学者把这种学习称为他主学习[5]。比如说为获得教师的表扬和满足家长的需要而考上一个好的高中，为考上一好的大学以及为毕业以后找到一个好工作等而进行的自主学习。这种他主学习典型体现在现在的大部分高中生为考上大学而拼命刷题，显然不利于培养学生的创新性思维。即便这种学习存在一定的创新性思维，例如想多种办法解题等，但这种创新思维是围绕外部给定的目的而进行的有限度的创新性思维。

学生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创新性思维，或者是否存在真正的自主学习？笔者认为还是有的。如孩子小的时候经常好奇地问一些问题，希望自己去弄清楚，或希望别人解答，这就属于这类自主学习。可以说人有一种天生的自主学习和思考的本能，只是进入了学校学习后，这种自主学习的本能就逐渐被遮蔽，而被他主学习所代替了。这是一种真正的自主学习被他主学习所代替的情况。当然，还有两种情况值得人们注意：第一种情况是真正的自主学习向他主学习转化，第二种情况是他主学习向真正的自主学习转化。前一种情况是指：学生在由自己内在的需要或兴趣爱好而引发的学习过程中，可能会被一些外在事由所引诱而由真正的自主学习变为他主学习。如有些学生在初中和高中学习期间，本身就内生性地产生了对某个问题或某种学问的兴趣，引发了献身学术研究的远大目标，从而发奋、自主学习，但可能有时也会由于要考上好的高中和好的大学，找到好的工作这类现实目的而放弃原来的远大追求，转而为现实的目的自主学习。后一种情况是指：在学生由某种外在的目的而产生的他主学习过程中，也可能对某知识领域或某问题产生了内在的、强烈的钻研兴趣，而由他主学习转化为真正的自主学习。例如，虽然一般的高中生都是为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这些外在的需求而自主学习，但也不排除存在少数或个别的学生在这种学习过程中对某一门学问、某一个问题产生浓厚的兴趣，并放弃高考，或以高考为手段上大学并终身为此奋斗的现象。

鉴于当下大多数学生的自主学习还不是真正的自主学习，而是他主学习的情况，新质教育力为培养新质生产力创新型人才服务而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就要从如下三个方面入手：一是保护好学生与生俱来的真正的自主学习的本能，防止这种本能在后来的学习中衰退；二是保持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已经形成的真正自主学习的习惯，防止这种自主学习向他主学习转化；三是注意做好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由他主学习向真正自主学习的转化[6]。

为了更好地发挥新质教育力在培养学生真正自主学习中的作用，更好地使新质教育力为新质生产力培养创新人才服务，就要探讨一下为何当下大多数学生都是一种他主学习的状态，以及如何改变这种状态。以下探讨仅以高中生的他主学习来分析。

从学校层面来说，当下学生出现这种状态是因为学校迫于压力，要追求大学升学率。在当今社会普遍追求大学升学率的情况下，要想学校来改变这种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从宏观层面来看，造成学生这种他主学习的主要原因是当下的高校招生考试制度（以下简称“高考制度”）。为改变这种状况，国家也出台了一些政策，如强调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变，对考试的科目和考试的形式进行调整，对录取学生上大学的标准也进行调整，由原来高考成绩作为唯一的标准，到现在还要参考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平时表现，以及一年多考、尝试采取大学自主招生等方式。这些现行高考制度的改革虽然对改善学生他主学习的状况起到过一定的作用，但学生他主学习的状况没有得到根本改变，反而还愈演愈烈。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是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还没有进行根本性的改革。如果不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根本性的改革，不仅阻碍新质教育力发挥作用，更让人担忧的是，我们的教育根本无法为国家培养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创新性人才。我们虽然可以不通过高考，而通过特殊的选拔途径，办一些拔尖人才班培养一些创新人才，但这种方法如果真的有效，那只能培养少数创新人才，而大多数人才是靠正规的各级各类教育培养出来的。所以，能否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根本性的卓有成效的改革，是一个关乎到新质教育力能否为新质生产力培养绝大多数创新人才的一个根本性的重大问题。

当前应该怎样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改革呢？为了更好地探讨这一问题，我们需要先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前我们对高考制度进行了这么多的改革还是改变不了学生他主学习的状况？事实是：现在的高考制度改革改来改去，无论是变换考试科目，还是变换考试次数、一年多考，或是采取不同的考试形式，以及改革录取标准等等，还是在“如何考学生”上做文章。这样，学生为了应付这些变换的考试不但不能放松，相反还越绷越紧。在这种情况下，学生只能用高强度的他主学习来应对这些变着花样的考试。既然现行的各种高考制度的改革措施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学生他主学习的状况，可否考虑变换一种思路来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改革？最基本的思路就是能不能不考或少考学生，为学生提供比较宽松的、多数人可以上大学的机会。这一思路有些像西方某些国家的做法，那就是只要学生通过了由各州举行的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就取得了上大学的资格，至于上哪一些大学，由学生自己根据自身的情况和想上的那所大学的情况来定。学生向自己想上的大学提出申请之后，由这所大学决定以什么方式来录取[7]。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这样的改革，就有可能为学生实现真正的自主学习提供根本性条件，教育就有可能为国家培养真正的创新型人才。有人可能说，不是西方所有的国家都采用只要学生通过高中学业水平考试就取得了上大学资格的方式，有的还是采取国家的统一高考，比如日本就是这样做的。然而日本虽然重视国家的统一考试，但日本没有大学集中统一的录取，录取方式比较灵活。另外，由于日本的国家入学考试不能评价该学生平时的努力程度和个人素质，越来越多的大学开始重视综合型选拔的方式，如指定高中学校的推荐。很多大学还注重其他方面的素养，如通过面试，或让考生参加小组活动来进行选拔[8]。有人可能说这种制度是不是在照搬西方发达国家的高考制度？西方国家的高考制度能不能学习？邓小平不是说过西方的市场经济并不姓资，我们搞社会主义是可以学习的吗？为什么西方高考制度我们就不能学习了呢？还有人可能说，采取这种思路，等于是由大学自主招生，这种方式难免出现走后门等不公平的现象。笔者认为，即使大学自主招生出现开后门等不公平的问题，也可以制定严格的大学录取学生方面的法律制度并严格执行来杜绝。也可能有人说，全国高中水平考试的水准掌握得不一样怎么办。其实这也好办，国家制定统一的高中水平考试的标准，违反这一标准的，国家制定高中水平考试的标准法律，并按这一法律来惩处。估计也会有人担心，这样改革是不是不利于国家对人才选拔的集中统一领导。采取这种方式来选拔人才也是在国家的集中统一领导下进行的，再加上配合制定一套严格的法律法规来实施，非但不会不利于国家对新的人才选拔制度的集中统一领导，而且还会以新的方式来加强这种领导。可能也有人担心，中国这么大，在全国实行这种新高考制度恐怕有比较大的困难。这个问题也好解决，可以在全国先选择一些试点试行后，再有序地在全国推广。最后有人可能说，采取这种制度是不是就取消了现行的高考制度。其实不是，现行的高考制度是改革开放以后，为适应国家改革开放事业培养大批有真才实学的建设人才的需要而设计的，这一制度为国家的改革开放事业培养了大批高质量人才，也为高考制度的进一步改革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功不可没。现在习近平总书记率领全国人民已经进入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强国、全面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这一时代不仅需要大批的普通建设人才，更需要大批具有创新精神的创新型人才，特别是当前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发展新质生产力，更需要新的选拔人才的制度来为培养新质生产力创新型人才服务。新时代需要和呼唤着新的高考制度，现行高考的某些制度已经不适应新时代教育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必须要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对现行的高考制度进行大力度的改革和完善，建立适应新时代发展的新高考制度。相信笔者所提出的这一适应新时代发展的新高考制度能在现行高考制度改革创新的基础上，为新时代，特别是为新时代发展新质生产力培养和选拔创新性人才做出新的历史性贡献。

参考文献

[1] 余文森.从三维目标走向核心素养[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6，34（01）：11-13.

[2] 余文森.略谈主体性与自主学习[J].教育探索，2001（12）：32-33.

[3] 程晓堂.论自主学习[J].学科教育，1999（09）：32-35+39.

[4] 庞维国.自主学习：学与教的原理和策略[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4.

[5][6] 孙绵涛，陈丹.高中生自主学习新模式及其对现行高考制度改革的新诉求[J].现代教育管理，2024（08）：1-9.

[7] 任长松.美国大学入学考试SAT与ACT对我国高考的启示——对我国高考的近期与远期改革建议[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8，28（07）：27-30.

[8] 周冲，李昱辉.日本大学入学统一考试改革：目标、路径及挑战[J].比较教育研究，2019，41（05）：28-35.

【责任编辑    王   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