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教研效益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研究

【摘要】公正客观地评价教研效益有助于优化教研资源配置，提高教研工作的实效性。本研究综合运用文献分析法、半结构式访谈法、统计分析法、焦点小组访谈法等研究方法，最终构建了由6个一级指标、18个二级指标组成的幼儿园教研效益评价指标体系，以期为测量我国幼儿园教研效益提供有效工具。

【关键词】幼儿园教研;效益;评价指标

【中图分类号】G6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2）7/8-0032-07

一、问题提出

学前教育的优质发展是社会各界共同关注的大事。教学研究（以下简称教研）是一项具有中国特色的教学促进和教师培养制度，是教育内涵式发展的重要方略。〔1〕当前，我国学前教育事业已进入硬件建设与内涵提升并重的发展阶段，幼儿园教研因能为学前教育内涵发展提供专业支撑而备受关注。

（一）幼儿园教研是推动学前教育内涵发展的重要方略

《幼儿园工作规程》（2016年）中规定：“幼儿园应当建立教研制度，研究解决保教工作中的实际问题。”2018年颁布的《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要求完善学前教育教研体系，主张健全各级学前教育教研机构，充实教研队伍，落实教研指导责任区制度。《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2022年）中也指出，应制订合理的教研制度并有效落实，教研工作聚焦解决保育教育实践中的困惑和问题。这些政策文件凝聚了幼教专家和一线教师的共识——幼儿园教研是推动学前教育内涵发展的重要方略。

（二）各方幼教工作者对幼儿园教研效益持高诉求

幼儿园教师工作安排十分紧凑，还需要“挤时间”参与园本教研、区域教研。这决定了幼儿园教师对教研效益提升有较高的诉求，希望能以有限的教研投入获得尽可能多的教研产出。此外，幼教教研员、高校幼教专家、高校学前教育专业学生也会参与到幼儿园教研活动中，区域学前教育事业发展、高校学前教育专业建设也可从幼儿园教研中获益，因此，幼教教研员和高校幼教专家对幼儿园教研效益也有较高的期待。

（三）幼儿园教研效益的经济学解读严重缺位

随着对幼儿园教研重视程度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物力、财力、人力被投入到教研工作中。然而，当前幼儿园教研效益如何，还未有实证研究从经济学视角（教研投入与教研产出的相对关系）予以关注。为优化教研资源配置，提高教研工作的实效性，从经济学视角研究幼儿园教研效益已然成为一项紧迫任务。

基于此，本研究尝试构建幼儿园教研效益评价指标体系，以期为评价幼儿园教研效益现状提供测量工具。本研究采用广义的幼儿园教研定义，是指教师对幼儿园所有保教实践的研究活动。

二、研究方法

（一）基于文献分析法形成教研效益指标框架

在经济学中，“效益”指任一系统产出与投入的相对关系。刘志民在《教育经济学》一书中提出，“教育效益是指社会经济活动中物化劳动和活劳动的消耗与所取得的符合社会需要的劳动成果之间的比较”，一方面指出了投入与产出的对比关系，另一方面强调了产出必须符合社会需要。〔2〕肖继军将教研效益视为资源投入使用效率，〔3〕耿亚彬认为任何教研效益既要注重投入，又要讲究产出。〔4〕以上都是从经济学视角解读教育领域“效益”概念的例证。基于此，本研究中的“教研效益”旨在考察幼儿园教研产出与教研投入的相对关系，其中，教研产出指向符合教师发展、幼儿发展和幼儿园发展需要的教研成果。

当前，从经济学视角测算教研效益的实证研究仅有肖继军一例。肖继军将总经费、资料费用、教研人员、教研场所面积、设备作为高校德育教研投入变量，将教研成果按设定标准进行量化打分作为高校德育教研产出变量，利用数据包络分析和随机前沿分析测算了高校德育教研效益。〔5〕但该研究没有说明高校德育教研效益评价指标的构建过程，且对于教研产出的认识局限于科研产出，没有考虑到其他层面的教研产出。值得注意的是，教研活动旨在通过教师的教育教学研究活动以解决教育教学实践问题，提升教育教学质量，即教研活动既有研究活动的特点，又有教育活动的特点。因此，教研效益与教育效率、科研效率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鉴于高校教育效率和高校科研效率等从20世纪90年代起就受到关注，相关研究成果较为丰富，评价指标也发展得较为成熟，故可从国内外相关研究中寻找启示，提炼幼儿园教研效益的评价指标框架。

以高校教育效率研究为例，阿博特等以教学人员、非教学人员、运营开支和固定资产作为投入指标，以全日制学生人数、本科和研究生学位申报人数、本科和研究生学位授予人数作为教学产出指标，以研究补助、研究经费和研究数量作为科研产出指标，研究了澳大利亚高校教育的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6〕瓦宁以员工工资和其他成本作为投入指标，以SSCI发文量、SCI发文量、人文社科毕业生人数和自然科学毕业生人数作为产出指标，测算了德国73所公立大学的绩效水平。〔7〕我国学者李祥云以教学科研人员、其他教职工、当年新增的固定资产总值、教育事业经费和科研经费作为投入指标，以在校生数、论文数、出版专著数和当年技术转让收入加经营收入作为产出指标，评估了我国高等学校的投入产出效率。〔8〕

以高校科研效率研究为例，阿布拉莫等人以研究人员、研究经费作为投入指标，以出版物的数量、质量和等级作为产出指标，分析了意大利高校的科研效率。〔9〕沃兹施德拉兹选取财力资源和人力资源作为投入指标，选取全日制和非全日制毕业生人数作为教学产出指标，选取出版物的数量、研究课题的价值作为科研产出指标，测算了波兰31所高校2001—2008年的教育效率和研究效率。〔10〕苏荟和刘奥运基于我国2015—2017年31个省、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选取高校的研究与发展全时人员、科研经费作为投入变量，采用科技专著论文数、专利发明申请授权项作为产出变量，测算、对比了双一流建设背景下我国各省高校的科研效率。〔11〕

在学前教育效率研究方面，王水娟和柏檀以财政补助收入作为投入变量，以在校幼儿数、师生比、生均固定资产总值和优秀幼儿园占比作为产出变量，测算了江苏省51个县的学前教育财政投入效率。〔12〕甘永涛和孟立军选取教育经费投入、教职工人数作为投入变量，选取在园人数、高职称教师数、本科以上学历教师数和有形资产折合数作为产出变量，对我国武陵山片区20个县市的学前教育资源利用效率进行了实证研究。〔13〕陈岳堂和陈慧玲基于2007—2013年全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选取财力投入、人力投入和物力投入作为投入指标，选取毕业幼儿数、小学招生人数中受过学前教育人数的比例作为产出指标，测算了我国学前教育资源配置效率。〔14〕

综上，教育效率研究和科研效率研究在投入指标上有很大的相似性，一般都是从人力、财力、物力3个维度选取，但在产出指标上二者呈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其中，教育产出范围较广，包括教学产出、科研产出和社会服务，而科研产出则主要聚焦于科研成果，包括基础科研成果、应用研究成果和技术开发成果。考虑到教研活动的特点是通过研究活动来促进教育教学质量的提升，因此，教研投入更偏向于研究投入，教研产出则更多是寻求教育产出。基于此，本研究选取人力资源、财力资源和物力资源作为幼儿园教研投入的一级指标，选取教学产出、科研产出和社会服务作为幼儿园教研产出的一级指标。

（二）基于访谈法和专家咨询法提炼具体指标

1.基于半结构式访谈法提炼具体指标

当前，幼儿园教研人员是最熟悉幼儿园教研活动的人，挖掘教研人员对教研效益评价指标的认识，对于充实和完善教研效益评价指标至关重要。为此，研究者编制了《幼儿园教研效益评价指标访谈提纲》，对17位幼儿园教研人员（包括1位幼教教研员、6位高校学前教育专业教师、4位幼儿园园长、1位教科室主任、1位教研组长、4位幼儿园教师）进行了灵活、深入的半结构式访谈。访谈提纲设置的问题涵盖了两个方面。在教研投入方面，访谈问题包括：在您所参与的幼儿园教研活动中，教研投入有哪些表现形式？为了开展教研活动，有哪些人力资源投入？财力资源投入包括哪些？物力投入有哪些？在教研产出方面，访谈问题包括：在您所参与的幼儿园教研活动中，教研成果有哪些表现形式？幼儿园有哪些教学产出？幼儿园有哪些科研产出？相关的社会服务有哪些？

通过对访谈资料的归纳分析，形成了幼儿园教研效益的二级指标。在教研投入方面，人力投入的二级指标包括幼教教研员、高校教师和幼儿园教师，按照劳动力总小时数计算;财力投入的二级指标包括教研涉及材料费用、专家咨询费用、教师外出交流学习费用、教师教研奖金和科研成果转化费用，按照各项经费加和计算;物力投入的二级指标主要指向教研场地，等于教师会议室、阅览室、多功能厅等教研场所面积加和。在教研产出方面，教学产出的二级指标包括教师专业成长、幼儿全面发展和幼儿园教育质量提升，可通过《幼儿园教研教学产出量表》收集数据（详见下文基于专家咨询法明确教学产出指标）;科研产出的二级指标包括出版物、课题和相关获奖;社会服务的二级指标包括同行受益活动、家长受益活动和其他关心教育事业的人士受益活动。一般来说，幼儿园会在学年末统计本园科研产出和社会服务的年度数据。

2.基于专家咨询法明确教学产出指标

如上所述，幼儿园教研的人力投入、财力投入、物力投入、科研产出和社会服务对应的下位指标均能获得客观数据，但是教学产出的下位指标难以获取客观数据。也即，幼儿园教研对教师专业成长、幼儿全面发展和幼儿园教育质量提升的促进作用难以精确区分计算，很难界定哪些教学产出是通过教研实现的。值得一提的是，定性数据用于效率研究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已经得到国内外诸多研究的验证。莫拉迪和艾米瑞泼、吴等人〔15，16〕先后将李克特量表得分用于效率研究中。我国学者丁德臣、张卫和李洁的研究〔17，18〕亦表明，当有些效率评价指标的数据难以量化时，采用主观评量的方式来获取定性数据是可行的和有效的。基于此，本研究中的教学产出数据拟采用业务园长主观评价的方式获取，以李克特等级评分测算。

为了尽可能科学地测量幼儿园教研的教学产出，需要借助符合心理测量学标准的量表。对此，研究者系统梳理了幼儿园教师发展评价、幼儿发展评价和幼儿园教育质量评价等文献资料，在此基础上编制了《幼儿园教研教学产出量表专家咨询问卷》，邀请学前教育领域的7位专家（包括2位幼教教研员、2位高校教师、3位幼儿园园长）对幼儿园教研教学产出量表维度和条目的重要性程度进行评定，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进行打分（1表示很不重要，2表示不太重要，3表示不确定，4表示比较重要，5表示很重要）。

研究者对专家可靠性进行了评价，主要从专家的权威程度、积极程度、意见协调程度三个方面展开。专家权威程度用专家权威系数（Cr）表示，Cr为熟悉程度系数（Ca）和判断系数（Cs）的算数平均值。〔19〕本研究中，Ca=0.86，Cs=0.94，Cr=0.90，三者均大于0.7，说明本研究函询的专家权威程度较高。专家的积极程度用问卷回收率表示。〔20〕本研究共发放7份专家咨询问卷，回收有效问卷7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100%，其中6位专家提出了具体的修改意见，表明专家对本次研究的积极程度和参与程度较高。专家意见协调程度用变异系数（CV）和肯德尔和谐系数（W）表示。〔21〕其中，3个维度的变异系数介于0—0.17之间，11个条目的变异系数介于0—0.18之间，说明专家对每个评价指标的协调程度较高。11个条目的肯德尔和谐系数为0.295（p<0.05），显著性检验结果表明专家意见一致性显著，说明专家对全部评价指标的意见协调性较好。

本研究制定的指标筛选标准为：均数≥4，变异系数<0.2，各条目的内容效度指数（I-CVI）≥0.8，总的内容效度指数（S-CVI）≥0.9。专家咨询结果如表1所示。此外，总的内容效度指数为0.95。以上统计结果说明，本研究构建的幼儿园教研教学产出指标体系较好，不需要增删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