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逻辑理路、价值归路与实践径路
作者: 储招杨 李婉颖摘 要 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能够打破地域限制,实现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共享,促进城乡教育公平与均衡发展,是我国教育强国建设的关键一环。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需要在辨析历史、理论和实践三大逻辑理路的基础上,科学把握“教联体”建设对提升个体数字素养技能和协同育人组织联结效率以及夯实智能教育资源平台根基的时代价值指向。有鉴于此,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需要找准适切的方法论,具体包括:构建数字化协同育人机制,优化“教联体”组织环境;厘清数字化协同育人职责,强化“教联体”育人合力;聚焦数字化协同育人对象,实现“教联体”精准帮扶。
关键词 数字化变革;县域;教联体;协同育人;家校社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将协同育人工作置于重要位置,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完善学校、家庭、社会三位一体的育人体系。2024年9月,教育部、中央网信办等十七部门共同印发了《家校社协同育人“教联体”工作方案》,旨在指导全国各区县及中小学校依托“教联体”这一创新平台,在多个关键领域深化合作,构建一个全方位、多层次的良好育人环境,为青少年的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铺设坚实的基石。在数字化转型浪潮的推动下,教育领域正经历着深刻变革。2025年1月19日,《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提出“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促进人工智能助力教育变革”。县域“教联体”建设作为新时代教育创新的重要举措,其数字化变革已成为提升县域教育质量、促进教育公平的关键路径。县域“教联体”通过整合学校、家庭、社会等多方资源,借助数字技术突破地域限制,实现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与共享。这一变革不仅顺应了教育数字化的发展趋势,更契合了国家对教育公平与质量提升的战略需求,为构建高质量教育体系、推动教育现代化进程注入了强劲动力。因此,深入探索县域“教联体”数字化变革的建设方向,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一、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
逻辑理路
我国在建设教育强国的新征程上,积极倡导深入践行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依托数字化的驱动力作用,全面激发教育的系统性变革,强化人才培养与学习型社会构建链条中个体的数字素养与数字能力提升。[1]当下,DeepSeek、ChatGPT、生成式人工智能等加速了教育数字化变革的迭代升级,牵引着家校社协同育人模式、场域等升级发展的方向,改变了家校社协同育人的时代风向标。有鉴于此,亟须探索数字化变革视阈下县域“教联体”建设的新规律,深刻把握和聚焦“教联体”建设的逻辑理路,推动县域教育的管理水平、服务水平、综合实力迈向新台阶。
(一)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历史逻辑
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历史逻辑首先植根于教育发展的内在需求。随着我国教育事业的快速发展,义务教育已经实现了从“基本均衡”向“优质均衡”的转变。然而,由于地理环境、经济收入、资源配置等多方面的差异,城乡教育发展一直存在较大差异。“教联体”通过整合城乡教育资源,促进校际合作与交流,为城乡学生提供更为优质的教育机会。在数字化时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为县域“教联体”建设提供了新的动力和可能。数字化技术能够突破时空限制,实现教育资源的快速传播和共享,为县域“教联体”内的学校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教学手段和管理方式。
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历史逻辑还体现在政策推动与实践探索的相互作用中。教育数字化转型的主要驱动力源自政策的有效引导、技术的不断创新,以及对多样化教育场景需求的积极响应。[2]《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等关键政策,为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明确的政策导向和支持。各级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鼓励和支持县域“教联体”建设,并将其作为推进城乡教育一体化发展的重要手段。在政策推动下,各地纷纷开展县域“教联体”建设的实践探索。例如,湖北省恩施州建立县域“教联体”,利用数字化技术实现校际间的同步互动课堂、直播课堂等,有效促进了优质教育资源的共享和传播。同时,各地还积极探索数字化教育资源平台的建设和管理,为县域“教联体”内的学校提供更加丰富的数字化教育资源和服务。
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历史逻辑最终体现在公平与效率兼顾的乡土文明历史文化传统上。自古以来,中国社会就有追求教育公平与效率的优良传统。从社会学的视角来看,中国社会结构的一个显著特征,在于其以县乡一体化的社会与行政系统作为基石和基本构成单元,这一特点使得中国社会文明与其他社会形态相区分。[3]数字化赋能县域“教联体”建设找准了制约中国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短板”,是对乡土中国社会历史文化传统中公平与效率价值理念的现代诠释与实践,展现了教育在促进社会公平与效率平衡中的重要作用,为构建更加和谐、包容的社会教育生态奠定了坚实基础。县域教育行政部门作为“教联体”建设和管理的单位,通过数字化赋能可以更有效地进行城乡教育的整体规划,根据本地实际情况灵活制定家校社协同育人策略,充分发挥地方的自主性和能动性,促进城乡教育展现出各自的特色,实现公平而有质量的多样化发展。
(二)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理论逻辑
数字时代县域“教联体”建设的理论逻辑具有三大典型特征。其一是协同育人主体的扩张性。在数字化变革的推动下,协同育人的主体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学校和教育机构,这一趋势体现在教育实践活动中,表现为全面激活并利用所有相关的育人主体,消除不同系统间的界限,实现各主体间育人策略与途径的有效融合与无缝对接。协同育人的主体展现出向校外广泛延伸的特点,育人的责任不再仅仅落在学校教育工作者的肩上,而是突破了“实体教育者”的传统区隔。人工智能正逐步融入并成为教育生态中的重要一环。通过精心设计的人机互动机制,形成了“人—机—人”的三维协同育人网络。[4]
其二是协同育人内容的个性化。智能技术能够精准分析学生的学习需求和兴趣点,为学生提供量身定制的学习方案。这种个性化的学习方式不仅提高了学习效率,也促进了学生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在数字化引领下,县域“教联体”建设的关键在于促进县域内教育数据资源的高效共享。大数据与物联网等先进技术的融合应用,构建了一个信息快速流通、虚实资源快速衔接的交互空间,使得个性化的教育资源互通和利用变得更加高效和便捷。在县域优质教育资源总体稀缺的境况下,个性化的数字教育资源能够迎合访问者多样化的教育需求,进一步彰显教育资源共享的重要性与价值,凭借互联网的平等开放特性,有效增强县域“家校社”协同育人的实际效果。
其三是协同育人组织的联结性。“教联体”建设成功与否,其核心在于“联”的紧密程度。在数字技术的赋能下,家校社协同育人的联结纽带愈发紧密。数字化时代“教联体”重塑了育人的空间场域,学生的学习不仅限于学校之内,家庭、社区和社会机构的质量都深刻影响着他们的学习内容和学习方式。[5]充分利用数智技术驱动的“教联体”协同育人机制,有助于更清晰地展现个体、社会组织及社区在赋能过程中的联动优势。数字化赋能协同育人机制,在横向上整合各方资源,增强学生在自然、社会、技术等多方面的交往体验,构建起包括家庭学习、学校学习、社会学习、实践学习等在内的多元化学习生态;在纵向上,它覆盖了学生学习、观察、反馈、传播这一完整的学习链条,有效促进学生的成长。学生的快速成长进一步凸显了家校社协同育人的重要性,因为广泛的成长空间需要更广泛的联结。
(三)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现实逻辑
第一,“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是县域数字教育生态优化的内在要求。2021年,“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了“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的战略目标。为此,构建一个与数字经济和社会发展高度契合的强大县域数字教育体系显得尤为重要。[6]县域教育在国家数字化改革的时代浪潮中势头高昂,转型发展的空间较为广阔。县域“教联体”的数字化转型,以数字教育环境为核心平台,借助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前沿数字技术,将协同育人的场景从传统的物理环境拓展至多元化的虚拟领域。这一转变不仅重塑了县域教育的结构布局、资源分配以及教育环境的空间形态,还深刻影响了教育关系的构建。[7]数字技术全面渗透于县域教育的各个要素、流程、业务及领域,催生了系统性的创新与变革。这一系列深刻变化,对构建结构完善、全面优化且可持续发展的县域数字教育生态系统至关重要,旨在打造一个包容性强、质量高的县域教育体系,以满足更广泛的学习需求。
第二,“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是促进县域教育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现代化的重要引擎。教育现代化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党和国家的长远发展具有决定性意义,是新时代教育工作的核心任务。[8]县域“教联体”的数字化变革,颠覆了传统县域教育行政部门“自上而下”的治理模式,确立了一个多中心、协同合作的治理新秩序。这一变革促使各乡镇与学校借助数字化平台协商合作,充分发挥各自组织的治理优势。教联体通过明确界定各治理主体的权责边界,建立科学的合作机制,有效激发了多元主体参与县域教育治理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借助数字技术为县域“教联体”赋能,以数字化转型为引擎,全面推动县域教育治理在各方面实现深层次变革。以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治理为例,通过信息化手段,县域内的学校、医疗机构、家庭、网信管理部门以及社区心理咨询门诊等被紧密联结起来,形成了一个制度化、闭环式的工作治理体系。这一体系促使相关治理机构深入社区,实现工作重心下移,推动政策制度向更加简化、灵活的方向转型,从而打破了以往教育治理结构中的封闭性,进而弥合了教育治理结构的断裂,不仅优化了社区的育人环境,还显著提升了其质量与效能。
第三,“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是构建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和学习型社会的方法创新。终身学习体系旨在整合各级各类教育资源,助推全民终身学习目标的达成。它着重于促进个人在一生中持续学习,通过不断提升自身素养和能力来适应社会的动态发展。这一体系构成了建设“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的基石。数字技术的融入,打破了传统教育体系的界限,消除了学习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局限,为“教联体”内的教育主体、要素及资源提供了高效整合的契机。县域“教联体”通过数字化变革,不仅加强了教育与社会现实生活的紧密联系,还促进了各参与方的协同合作,使学习者能更好地适应社会的快速发展,为不同年龄层、不同背景的学习者量身定制了个性化的学习方案。同时,“教联体”的数字化平台汇聚了丰富多样的学习资源,并提供互动交流的平台,极大地激发了学习者的兴趣和动力。借助数字化手段,学习者可以灵活安排学习时间和地点,及时获取所需的知识和技能,从而持续提升个人的综合素质和竞争力。
二、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
价值归路
依托数字资源赋能县域“教联体”建设,必须回答好绘制怎样的县域家校社协同育人的数字化图景,即在价值论层面廓清教育强国建设中县域“教联体”建设数字化变革的应然趋势,具体包括“联动主体”“联动客体”“联动渠道”三大要素。数字技术作为一股强大的外力,正与传统协同育人的理念和模式产生深刻交融,催生出新的教育生态。在此过程中,县域教育系统正逐步转型为多元主体协同育人的新模式。提升技术赋能“教联体”建设水平,就需要增强教育活动参与个体的数字意识和技能素养,在技术、理论与治理语境的多重交互中,提升协同育人活动组织的“联动”效益和效率,优化县域数字化教育平台,使数字技术与不断变革的教育机制形成良性互动,努力搭建起跨越不同教育领域的沟通桥梁。
(一)关注个体数字素养技能提升,顺应数字时代学生成长新特点
个体数字素养与技能提升主要指的是县域各级各类学校、学生、家长以及社会其他专业人员等通过专业化的数字知识和技术学习,提升个体教育数字化活动参与的意识和能力水平。一方面,数字时代学生已成为数字领域中最活跃的群体,其网络化生活方式愈发显著,“教联体”数字化智育空间需要抓住学生在家校社三方育人过程中的主动优势,提升学生的数字化素养。当代学生是成长在数字时代的受教育者,其成长无法独立于数字化环境之外。为此,应通过提升学生的信息技术应用能力、信息筛选与批判性思维能力,以及网络安全意识等,使其更好地适应数字时代的学习和生活。
另一方面,学校体系中的教师群体、家庭体系中的父母群体以及社会体系中参与教育活动的各类专业人员和政府管理人员等是“教联体”系统的执行主体,内在的技术修养是其获取外在教育资源、教育信息的基本保障。例如,县域各乡镇教师借助网络平台的支持,通过参与校本研修与工作坊活动,获得众多促进其专业成长与提升的机会。再如,社会网络巡警通过爬虫技术,及时制止学生的不良网络行为并在线反馈给学校和家长。县域“教联体”要为各执行主体提供真实的数字化学习情境,增强学生与家庭、社会等真实情境的交互程度,引导执行主体在涉及与学习者相关的现实问题和项目的背景下,探索、讨论和有意义地构建概念和关系,找准教育问题并依托数字化技术手段主动自觉干预。[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