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管道、争议、责任
作者:王小峰(文 / 王小峰)
超级女声在今年受到如此关注是湖南卫视始料未及的,为此,记者专门去长沙,采访了相关负责人,让他们谈谈“超级女声现象”。
超级女声最早是湖南娱乐频道做出来的,然后才上了卫星频道。最早策划这台节目的频道副总监张勇介绍说:“英国的‘流行偶像’节目我们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也分析了很长时间,拿演唱这一部分功能去做节目,在全世界都会火。以前湖南娱乐节目做得比较多,我们分析了有两年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唱歌是人与生俱来的一部分可以表现的东西,不管唱的好还是不好,他都能唱,对做节目来说是最方便的。”
同时,他们也发现中央电视台的青年歌手大奖赛虽然在全国有影响,但是在老百姓那里影响不大,它只是在专业领域里才受到更大关注。这件事给他们带来了一定启发,那就是,过于精英化的节目,在今天的市场不大。与此同时,南京有一个叫“南京零距离”的节目,给他们带来了另一种启发,张勇说:“其实节目是一个管道,是管道而不是形态起到了关键作用,所以说超级女声是民声状态的反映,它和‘南京零距离’还不一样,它表达的是一种快乐,现在这些人的确需要一个表现自己幸福快乐的空间。所以,我们觉得这样的形式会成功。现在大家看超级女声,所有关注点都在海选播出的这一块,根本不在后面的造星什么的,后面的部分收视很好,是因为前面的铺垫。最成功的、非议最多的、附加在超级女声这个品牌上最多的就是海选。在今天看来也印证了当初我们的策划是对的,就是民众需要一个表达他自己生存状态的管道——我很高兴,我很自信。这也是它与国外节目不同的地方,其实这块在国外都被快镜头忽略过去了。”
湖南台最开始做的是超级男声,很多人在还不知道这个节目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报名参加,反正会唱歌就有资格,“我在电视台做了近20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参与一个节目。”张勇说,“我们先做的超级男声,男声火了,女声没法不火。男声不火,女声也有可能火。做娱乐节目很奇怪,女性参与的节目,收视率比较高。”
所以,今年,琢磨出味道的观众开始更加关注超级女声了,参与的人数和收视率都有大幅度提高,张勇总结道:“唱歌很简单,但是每个人出来又不一样,又很丰富。唱歌,观众好识别,参与者好参与。十个人十个样。唱歌是单一的,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观众好判断,谁好谁差,本身具有大众基础。”
那么,从一个节目制作者的角度来讲,到底希望观众看什么呢?张勇说:“我们没有想过这个节目能实现多少人的梦想,我想表现的是冲突,唱歌谁都懂,但大多数都是似懂非懂,专业人员的耳朵和观众的耳朵是不一样的,评委们认为不好的,观众认为很好,怎么就不行了?可能在我们看来,她们的展现非常好,而评委们则是在完成任务,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专家和普通观众之间会有冲突。选手和评委之间更有冲突。就是因为标准,这个东西既清晰又很容易解读,表现又不一样,很容易产生冲突,这可能就是这个节目的魅力所在。”
但是,湖南卫视总编室主任李浩告诉记者:“今年没有考虑到会受到这么大关注。开始还有些担心,感觉这个节目在创新上没怎么突破,包括收视率预期值也不是那么高。”
超级女声的一大特色就没有门槛,但是从实际报名的情况来看,还是以年轻的学生居多,“中国这十几年文化的变化,她们是最主要的接受人群。我们其实很希望有中老年人参与,跟我们最早的策划会更加吻合。所以在做第一届的时候,我们的节目组都刻意去游说中老年人参加。年轻人比较多,总的来说是一个展示新的文化现象或姿态。我们以前的教育内敛的比较多,不会太张扬。现在不这样了,这从现在的电视观众的构成也可以看出来。看电视的主体除了界定在家庭主妇这一层之外,就是年轻人。”
所以,超级女声去年在长沙地区的收视率仅次于中央电视台一套节目。李主任介绍说:“总的感觉今年收视率比去年有些增长,但也不是像外界传说的那样高得不得了,播出时间大部分是周末中午。从收视率来看,我们比较满意的,市场份额最高能占到8%左右。”
节目火了,自然就受到了更大的关注,今年报名人数比去年翻了一番还要多,争议自然也多了起来,比如有学生逃课报名问题。迈克尔·乔丹到北京做宣传,去的学生也有不少是逃课,现在的学生因为自己喜爱的一件事而逃课是很常见的现象,张勇认为:“让小孩缺一天课不是最大的事情,而解开他们心中的结是最大的事情,这是给孩子一个非常美妙的回忆。”
一个节目火了,它所引发出来的问题到底是电视节目本身带来的还是社会本身就存在的问题?张勇说:“电视内容可以触及到方方面面,但是一个娱乐节目,它必须符合自己的规律,它所能引导的也就在这个范围之内,它不可能通过唱歌去引导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它做不到。要自信,一定不要有盲点,你要很真实,这个我们还能给他。如果面面俱到,那就不是节目了,就成了远程教育。但是超级女声又不适合做远程教育。超级女声暴露出来的问题,该谁解决谁解决,这个社会会健康一点,发展会顺畅一些。全社会的人都负起责任,比只有电视负责任要好很多。”
李浩说:“我觉得电视节目的功能和影响还是有限的,这个节目它只是在特定的人群中,这个群体它有个发散性,比如家庭、学校、朋友。有时候人们高估电视节目的影响,从超级女声这个节目来讲也没有达到巨大影响的层面,从节目本体功能来讲还是希望传播快乐。社会处在转型期确实还存在很多问题,电视节目尽可能去帮助这些问题的解决。社会可能比电视节目复杂一百倍、一千倍,它里面蕴藏的矛盾非常复杂,确实不是一个节目能够承载的,所以现在也确实存在着一个把社会上的很多问题推到类似超级女声这样的节目上,我们感觉这是非常不公平的,我们自身也希望跟社会和谐一些。”
另外,李浩补充说:“很多人主要是对这个节目的价值观地判断,有些偏差,从节目设计上来讲,节目本身还没有完全成熟,比如说把它当成一个追星的节目,我们自己不完全这样看。奖金奖励都没有,对任何选手都没承诺,不像有些节目用高额奖金许诺来吸引你参加。我们强调的是参与节目的过程,但我们也在跟踪它的变化。比如参赛选手以后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能够过上很好的生活。目前很多舆论都瞄在最后的结果上,关心这些选手变成什么星,我感觉这是对这个节目有误解的地方。” 争议快乐管道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