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最幽默的人

（文 / 娜斯）

鲍勃·霍普

中国的电视应该说比以前丰富多彩了，不过我去年回国时候比较不幸，6月，赶上所有频道从电视剧到纪录片到脱口秀全说的一件事。好不容易有天看到一个喜剧节目，看了一会，没有包袱让我笑。这是一件奇怪的事：平时私下总能遇到那种有幽默天才的人，酒席饭桌随便说点什么都让人喷饭。

可是我一看中国的电视就总奇怪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当今专门吃幽默饭的人反而没有我生活中遇到的一些人那么能逗乐？在美国下班累了回家打开电视情景喜剧不管它艺术不艺术，三分钟能让你笑两次。再晚一点看拉特曼或杰列诺，逗笑之余，想这些人比一般人是风趣些，可是天天工作就是说段子也得弄个幕后班子为其准备，我以前遇到的某些中国朋友按此标准都应该成名嘴了。

可是，问题在于在中国你能遇到好多会说好笑段子的人，可是一到台上、屏幕上不知怎么就少见了。怕是一到公共场合清规戒律太多，自己给自己定的，领导给自己定的。好玩的不是没有，可总是少了些，还有一些是的确不好笑的。想了半天，还是小时候听到侯宝林是最好笑的，但那段子也不多啊。其实私下场合倒是听到很多好笑的东西，所以中国的喜剧能人好像不全在台上。

美国人在公共场合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算“9·11”之后《星期六夜生活》还有个小品是让经常模仿布什的演员穿条星条旗三角裤出了一番洋相，所以喜剧演员实在是大有作为，混到拉特曼或杰列诺的份上更是凭一张嘴每年成万上亿的工资就进账了。不过每年奥斯卡颁奖晚会主持人都特难找，就说明这么张嘴也的确不是那么好找的。历届奥斯卡晚会共有六位主持人，乃为鲍勃·霍普、约翰·尼卡森、比利·克里斯托、斯蒂夫·马丁、乌皮·戈登伯格、大卫·拉特曼。奥斯卡晚会主持人最好是笑匠加电影明星，这六位主持中除约翰·尼卡森和大卫·拉特曼，其他各位符合圈内人身份；而约翰·尼卡森和大卫·拉特曼都是电视名嘴，奥斯卡晚会是个电视活动所以也沾边。可是就是这么两位可号称美国不同时期“第一名嘴”的人物，主持奥斯卡都给弄砸了，不知是名嘴也被台下刺眼星光给弄怯场了还是怎么回事。美国人心目中最佳奥斯卡主持是鲍勃·霍普，似乎也是美国过往今来笑匠中排第一的人物，可是他已不在世了。今天的主持人里人们公推比利·克里斯托，他和鲍勃·霍普一样也是身兼笑匠与电影明星两种身份，跟同行门开个玩笑比较轻松随意。比利·克里斯托的喜剧风格就是轻松随意，而且有急智，晚会临时出了点什么事幽上一默都恰到好处，让你以为这是多简单的事似的，只不过换下他拉来别人，就会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比利·克里斯托是公认理想的奥斯卡晚会主持人，可是他干了好几届懒得干了，于是请来拉特曼，结果是一次灾难性客串——自那以后不管换了谁再坏都有他垫底了。去年是斯蒂夫·马丁，此公也是有名的笑星，且嘴头好笔头也好的，成绩尚可。今年则又换了黑人女笑星乌皮来主持，她有过几次主持经历，却不是大家公认的最佳人选。她的幽默有些尖刻，不像比利·克里斯托的轻松。

在美国讲笑话是单口相声，一个人在那里说。要以此为生，有专门的喜剧俱乐部，基本就是酒吧加单口相声，演员在上面说，观众在底下边喝啤酒边乐，这也是美国人消遣的一个去处。美国的喜剧大腕都要从这里锻炼出来，像现在杰列诺还定期到洛杉矶一个喜剧俱乐部去讲段子，一是测试新写段子的现场效果，看能否选用在其电视节目中；另一是家伙不离手的意思(或者应该说是不离口)。单口相声演员成名了，也会去演情景喜剧。《桑费尔德》的主创主演桑费尔德就是最有名的例子。他们不需要太多表演能力，而是编笑话抖包袱的能力。

70年代，电视上出现了一个《星期六夜生活》节目，就是我们说的那种喜剧小品，造就了很多喜剧大腕。这个节目八九十年代滑坡了，最近又复兴起来，许多人认为是新加盟的Tina Fay立了大功。此女子一看就是人精，是该节目的主笔之一并成为新闻女主播(这里的新闻都是经改造的爆笑新闻)。她很幽默，是比利·克里斯托聪明而又低调的那种，并不疯疯癫癫。《星期六夜生活》一直被认为是小子俱乐部，女人在这里难出头，但目前的节目却是女子阵容强。美国的喜剧演员大多都是自己写，像Tina Fay这种都是很有文化的。Conan Obrian脱口秀的主持是哈佛毕业生，哈佛大学有个喜剧社，也是不少喜剧创作人才诞生地。美国还有份幽默报纸，叫《洋葱》(The Onion)，能叫你笑出眼泪的意思。这张报纸“9·11”之后消停了几天，不过也没消停多久。我有时看国内网站上把国外八卦报纸上的新闻当回事地报道，那还有情可原，但《洋葱》上的新闻可千万不能当真事转载，那里天天是愚人节。我希望能有这么一份中文报纸，以及说笑话的酒吧，真让人笑的情景喜剧和小品，更多聪明些的喜剧人才，台下的喜剧能人都说到台上去，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