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机

（文 / 八斤）

有个挺邪门的规律:假如几个朋友约好下周末去野外烧烤，临到出行那天十有八九会刮风下雨。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希望真的存在《蓝精灵》中的天气机，动一下拉杆就能将雨天换成晴天。不过，和动画片中所有被定义为“过于纵容私念”的发明一样，天气机造成了一场大混乱:大家都抢着制造自己需要的天气，最终机器崩溃，天气也失控了。

倘若有关老爷那样的高人在蓝精灵的村子里，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乱子。虽然不常听说成仙的关公也管天气，但那个民间传说的主角确实是他。故事说的是关公有事外出，留下周仓看庙，恰好有种田的来求雨，赶路的来求晴天，打场的求无风，行船的求起风。周仓应付不来起了急，好在没闹出乱子关公就回来了。关公的处理是:白日天晴，半夜下雨;峡谷起风，平原无风。

《小灵通漫游未来》中有一段很像借鉴了这个传说，只是替换了更现代的背景:未来市要举行第8届全市运动会，经各单位协商同意，将运动会期间的天气控制为市区晴天，郊区下雨;同时安排沿海晒盐场一带为晴天，保证晒盐工作正常进行。

但这些还都太像统筹学的案例。真正接近天气机感觉的是台湾一篇科幻小说中出现的“气象联合服务中心”。中心里的气象管理师可以造雨灌溉农田、清洗街道、用人造闪电合成氮肥，甚至可以制造人工彩虹供人欣赏。

对某一特定区域内的天气进行人工调控并非只是科学幻想，用高炮将碘化银之类的催化剂射入云层“催雨”，据说如今已经是成熟得像放礼花一样常用的技术。小说里“气象联合服务中心”提供的服务中真正令人遐想的是“人工制造彩虹”，假如未来能够实现，适逢盛典或许真能做到传说中的“普天同庆”。更有可能的是我们头顶的天空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卡拉OK厅:只要办妥手续，可以像点歌一样随意调来一道彩虹应景，或是约场细雨调剂气氛。古今中外众多以天气起兴的诗词也会有用武之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几乎天生就是为天气机准备的。

只是不知未来是否有像关公一样高明的天气调度师，毕竟有《蓝精灵》的前车之鉴。到那时，赶上预约之外的晴天也许反而会担心，因为不知借光了谁家的赏心乐事;遇到凄风惨雨也不必自己空伤感，记得抬头先看清到底是顶了谁家的愁云。魏尔伦那句“泪水流在我的心底，恰似那满城秋雨”，也许会成为最不厚道但常踞榜首的天气点播曲;也不排除会有人想测试天气机的性能，约上一场全本的《黄昏的和谐》，依照原诗连环诗格式，将“天空又愁惨又美，好像个大祭坛”反复低吟。■ 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