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和恶的经济学

( 著作《善和恶的经济学》 )

在赛德拉切克（Tomas Sedlacek）看来，经济学不是一种源自启蒙运动时期的欧洲的西北部边缘的科学，它其实处于自人类文明兴起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以来所有哲学和宗教的核心。今天这种经济学直到18世纪末才出现，在那之前，经济学处于神话、宗教、神学和哲学中。赛德拉切克要考察经济学的这些源头，并思考它们对今天的经济学意味着什么。在《善和恶的经济学：从〈吉尔伽美什〉到华尔街对经济意义的追求》一书中，他以各种文化对获取和支出的态度作为线索，贯穿于他自己的思考。

他从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学作品《吉尔伽美什》开始讲起。在这部4000年前的史诗中，“2/3是神，1/3是人”的吉尔伽美什是乌鲁克国王，史诗的开头描述了吉尔伽美什正在建造的完美、壮观、不朽的城墙。为了惩罚吉尔伽美什残忍地对待他的工人和国民，乌鲁克的守护女神伊什塔尔派恩基杜去阻止吉尔伽美什。但两个人倾慕对方不凡的身手，成为朋友，并一起完成了一些英勇的行为，后来恩基杜死了，吉尔伽美什出发去寻找长生之道，最终没有成功，又回到了史诗的开头描写的城墙。赛德拉切克说，这部史诗中讲到的问题跟今天的经济学问题很类似。我们仍然认为，人就是就要做乏味无聊的事情（垒墙），效率以人性为代价这一思想跟人性一样古老。还可以看到，吉尔伽美什建造城墙，把城市跟荒野隔开，创造了第一个人类文化的空间。但是，“文明再先进的作品也满足不了人类的欲望。它提醒我们永不知足的天性”。

接着他带领读者以经济学视角理解《旧约》中的做法，以及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笛卡儿等人的作品。他提出了一些很有趣的见解。如在《创世记》中，法老梦见七头又美好又肥壮的母牛和七头又丑陋又干瘦的母牛，约瑟解释说，这是神指示说，埃及遍地将迎来七个大丰年，随后又要来七个荒年，他建议法老在丰年存储食物，为荒年做好准备。赛德拉切克说，这是“历史上第一个经济循环”，约瑟的建议是一种“凯恩斯式的反景气循环财政政策”。

赛德拉切克认为，犹太人欢迎物质进步，同时又认识到其限度。除了安息日之外，还有土地每七年要休耕一年。圣奥古斯丁希望否定一切享乐，阿奎那又使物质世界得到了注意。作者用一个表格展示了对追求快乐的各种态度，康德对快乐最为苛刻，英国哲学家伯纳德·曼德维尔则是另一个极端，他认为如果我们只存钱不花钱，经济就会停止发展。

赛德拉切克用相当多的篇幅讨论了熊彼特所谓“亚当·斯密问题”，即如何措置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称赞的自利和他在《道德情操论》中倡导的同情。经济学中最强大的比喻“看不见的手”通常被认为是亚当·斯密最先提出的。他在《国富论》中说，在市场中，各个人考虑的不是社会的利益，而是他自身的利益，但他对自身利益的研究自然会或者毋宁说必然会引导他选定最有利于社会的用途。赛德拉切克则提出。这一概念并非始于亚当·斯密，其根源至少可以上溯到13世纪的哲学家托马斯·阿奎那，他在《神学大全》中说，在上帝的作用下，恶的事物能够产生更大的好的结果。在这种理论中，上帝的手代替了市场的力量的位置，把个人在社会中不对称的、经常是邪恶的活动变成了对整体是有益的。

( 赛德拉切克 )

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经济学家约翰·奎金评论说：“核心问题不是一般的恶，而是希望得到更多的欲望，传统上这被基督教思想称为贪婪，而在现代被认为是有进取心。赛德切拉克倾向于基督教的观点，甚至有些接近斯多葛派，提出我们要满足于我们已有的东西，这样就能找到幸福。但如他发现的那样，这一建议很难被遵守，在现代世界尤其如此。意大利经济学家在《幸福宣言》一书中提供了靠消费驱动的社会之外的一种选择，经济发展是靠外在的、跟邻居攀比推动的。教育应该以学习和创造内在乐趣而非金钱、工作和地位等外在目标为基础。”■

（文 / 小贝） 经济经济学亚当·斯密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