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里的生活映象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青花瓷里的生活映象0(图 谢驭飞)

文/摇摇

福州有一家梅小馆,做湖北菜,沙发靠背是青花图案的染布,如夏目漱石的诗句:“别有一种明艳光泽,教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梅小馆有一道镇店之汤,叫铫子藕汤。内田百闲说:“莲藕最美味的部分就是那些小孔。”朋友倪爷则说:“藕为中空,为离卦;舌亦为离卦,吃藕就是吃出了离卦。离为火,亦为心;火极,心开。”

倪爷乔迁新居,厨房灶台面的黑白太极图和水槽上的青花瓷砖真是绝配。他说,灶与壁五行相生,一气周流,循环不息。新居第一餐,猪肉、米浆、虾蟹已备,静待倪爷下厨。

油锅一片“嗞嗞”声,红烧肉正在产生美拉德反应,窗口的风衔住了肉香。海归师姐的伯明翰口音犹在,哼唱《红烧肉之歌》:“哦,红烧肉,需要时间……如此温暖软嫩,如此丰富芬芳。”大家笑翻了。同门师弟说起苏东坡的《猪肉颂》:“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又说倪爷的书法,有时苏味很浓,可见当年在北大宿舍“慢炖”的功底。

红烧肉刚刚起锅,倪爷就在青花瓷碟边缘夹了一箸给师姐。他笑:“《黄帝内经》里有‘心开窍于舌’,所以舌为心窍。虽有鬼迷心窍之说,但师姐的开心却是舌迷心窍。”

倪爷一边沿锅边顺时针倾入米浆,一边赞美:“在锅最热烈的那一刻,你纵身一跃,成就了大米的荣光。”连江海鲜锅边糊飘出芹菜香,他说:“总觉得要有个青花瓷碗盛着,才是小时候老家的味道。”

灶台一隅,青花瓷细口瓶里,插着鲜嫩的花枝。中药的蒸汽从铫子陶罐上方透出,是倪爷的父亲给自己对症下药。很有名气的老中医一边饮,一边咋舌:“原来我开的中药这么苦。”倪爷听罢,就想把耳熟能详的俳句“粥味滴滴香,春入胃肠”改为“药味滴滴淌,冬入胃肠”。

记者节,倪爷本想在书店买本应景的书,却瞥见标签为“生活新主张”的橱架上《厨房》一书。虽应分类到小说,但封面的青花瓷感攫住了他的视线。他莞尔,放错位置,却让适合的人读到了。拿到收银台,墙上方文山拟写的一副对联赫然在目,他立刻毫不留情地说,一看就是未临过碑帖,即便写出《青花瓷》那般叫绝的歌词。

翻开《厨房》,一个名字叫樱井美影的女主人公,静美得像刚出窑的青花瓷,突然间,连最后一个亲人也离世了,这个只有在厨房才能睡着的女孩,还能借一份猪排盖浇饭打包暗恋之情吗?假若美影在那个月夜找周易命馆占卜感情,会是怎样的卦象?倪爷笑着代答:“暗恋者宜白天来,阴阳合。”

聊起17世纪荷兰画家维米尔,他在《窗边读信的女子》中,将一只来自中国的青花瓷盘入了油画,那斜放在桌面的精美的盘子,闲落两三粒水果……维米尔惊艳再现了青花瓷的光影。倪爷当即把青花瓷比拟为一个在窗边看朋友圈的女子,永远与人保持着一步之遥,可闻香,却不可触肌。而当青花瓷碎了,那是一地的青春啊。

书画展上,倪爷的诗句似从青花瓷笔洗里滋生一般,四尺对开的行书作品里,有他明净的喜悦:“一朵莹白浪,看见大海的方向;一爿蔚蓝天,听见云朵的笑声;一片青花瓷,照见生活的映象。” 青花瓷陶瓷生活圆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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