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同学重逢

文·大胖狸猫床头灯亮了，我冲向厕所，瞬间轻松后又飞速爬进被窝。老公在旁迷迷糊糊地问：“你知道这是第几次上厕所了吗？”我立刻来了精神：“就四次，可能水喝多了。”老公不留情面地指出：“错，一共七次。”

我请假去了医院，因为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就先挂了个全科。我走进诊室，发现坐诊的是个男医生，心里有说不出的尴尬。尿频这事难以启齿，如果是个女医生，或许交谈会更加顺畅。

医生转头面向我问：“怎么了呀？”他戴着医生帽和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睛，声音富有磁性。

“我最近老是起夜……”我有点难为情，停顿了几秒。他耐心地鼓励：“慢慢说，简单描述一下症状。”我开始补充细节：“就是晚上总想尿尿，没躺几分钟就要去厕所，而且尿量不小。”

他的眼睛弯了弯：“那你小便时，有没有火辣辣的刺痛感？”我摇头否认：“小腹有点发胀，可睡前也没喝多少水。”我逐渐放松，展现出平时“话痨”的本色：“我在网上查了，会不会是肾虚？”他脸上的笑意加重，眼睛弯成新月。我有点不高兴，因为这并不好笑，而是在严肃地探讨身体健康，我轻声补充道：“肾虚的症状之一就是夜尿频繁吧？”

医生的眼睛突然瞪圆，反复查看我的姓名。

他猛地拉下口罩，兴奋地喊道：“胖猫，看看我是谁？”胖猫是我高中时期的外号，已经十几年没再听到。怎么是他？我的脸开始发热，好像是被老师现场抓到作弊的考生。

学生时代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鲜亮起来。高中时期，他曾是我的后桌，长相帅气，篮球又打得好，是无数女孩的“男神”。我自然也喜欢他、仰慕他，但个性害羞只能压抑住情感，把少女隐秘的爱恋默默埋藏在心底。

他笑着说：“文理分班后，我们接触少了，但你说话的样子还是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一点儿没变。”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努力维持着淡然的表情，内心却经历着狂风暴雨：“我刚刚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应该过得不错，身材未见发福，五官没有走样，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医师。反观自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擦粉底和口红，脸色发黄，简直是一只中年“丑小鸭”。而且，几分钟前我还在高谈阔论“肾虚”的种种症状。

此时，我尴尬得脚趾蜷曲，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他浑然不知，一边写病历一边寒暄：“我们这是什么缘分，还能碰面。”说完他把化验单递过来：“你先去验尿。”顿了顿又说：“我不是妇科医生，你最好还是去专科看看……”没等他说完，我急不可耐地抢过单子，他在身后大声叮嘱：“妇科和泌尿科都在楼上！”

经过专科医生检查，我并无器质性疾病，结论是工作压力过大，或者睡前水果吃多了。最近公司传出裁员的消息，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看完病，我决定返回去找老同学，心中满是感慨：“岁月无情，怎么尽摧残我一人。”

在休息室里，我又看见他。已经是午餐时间，他正在和一块红烧大排“战斗”，动作不见半分优雅。看见我来了，他赶紧吐掉骨头，又用纸巾擦了擦沾满油光的嘴：“好好调理，保持心情舒畅。”我客气地回答：“大医生，以后保持联系。”

那一刻，我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脱掉帽子后，稀疏油腻的发丝紧紧贴着头皮，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发白的头发。我的脚步越发轻盈，岁月似乎又很公平。 个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