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社区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的实践路径

作者: 杨婷 缪玉 蔡林

[摘 要] 《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促进法》实施以后,社区成为家庭教育指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基层社区的家庭教育指导实践尚处于起步和发展阶段,基础较为薄弱,服务机制尚未完善,家长育儿需求度与参与度之间还有差距。通过梳理各地做法、实地走访等方法,对基层社区家庭教育指导的实践提出较为具体的、可操作的方法和路径,如完善指导服务网络、统筹家长需求调研、开发全面的课程资源、注重问题解决的导向、打造社区工作品牌、拓展服务形式、探索个体化指导等,进一步提升基层社区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实效性和准确性。

[关键词] 基层社区;家庭教育指导;家庭教育促进法

[基金项目] 2022年度四川省教育信息技术研究“十四五”规划课题“基层社区家长家庭教育微课资源的开发研究”(DSJ2022203)

[作者简介] 杨 婷(1986—),女,四川德阳人,硕士,德阳开放大学教学教务处讲师,主要从事家庭教育、儿童心理学研究;缪 玉(1986—),女,四川自贡人,博士,自贡开放大学社会教育处讲师,主要从事心理健康教育、特殊教育研究;蔡 林(1986—),男,四川德阳人,硕士,四川工业科技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教授(通信作者),主要从事心理健康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 G64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5)13-0029-04 [收稿日期] 2024-10-10

2022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教育促进法》(以下简称《家庭教育促进法》)正式实施,这是我国第一部关于家庭教育的立法,它明确提出父母或其他监护人应当树立家庭是第一个课堂的责任意识,要求家长应遵循科学的教养方法来促进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家庭教育促进法》的落实,是一项系统性工程,这不仅对家长的教育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需要政府、学校和社区等多方协同参与。社区作为中国社会的基层组织形态,具有特有的地域空间优势、组织管理基础和居民情感联结,让社区层面家庭教育指导成为整个家庭教育指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亟待提升的重要一环[1]。因此,在新时代背景下,探索基层社区家庭教育指导服务工作的实践路径尤为重要。

一、社区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现状

(一)前期基础薄弱,人员资质欠缺

在以往的大众观念中,教育子女这一议题虽然凝聚着千家万户的关注,但通常把它归属到“家事”的范畴,社会各界没有把它上升到公共范畴。从目前的学科分类来看,家庭教育不是一门独立学科,没有专门从事家庭教育指导的专业人才[2]。《家庭教育促进法》颁布以后,各地摸索开展的家庭教育讲座、沙龙等活动主要由社会工作者、心理工作者临时兼任,指导人员的资质缺乏标准,指导过程的科学性得不到保证。家庭教育指导涵盖教育学、心理学、营养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知识,需要精准分析并提出教育建议,对指导人员有着很高的要求。在指导培训内容上,由于没有既定的课程内容框架和体系,指导者往往只能根据自己熟悉的领域进行零散的讲解,缺乏权威且成体系的参考。

(二)服务机制不健全

推进家庭教育指导工作,涉及的面很广,包括政府的经费支持、社区家长的组织与参与、学校对于未成年人的反馈、指导师资的培养与扩充等等,而这些事项又分属不同的主管部门。《家庭教育促进法》虽然规定了妇联、教育行政部门等机构主要负责家庭教育工作的组织、督促、协调、指导,但这些都需要学校、家庭、社区等多方联动才能真正落地。目前,仍有许多地区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的联动机制还不够健全,工作开展的经费瓶颈和工作人手协调不足的困境较为突出。

(三)家长育儿指导需求度与参与度存在矛盾

家庭教育指导工作的对象主要是家长,但工作性质属于教育领域,具体划分应归属成人教育和终身教育的范畴。一方面,“少年强,则国强”,当前的大环境对家长的教育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社会的竞争加剧使家长对孩子的学业和未来发展容易产生焦虑和不确定性。有的家长在日常教育和学业辅导中采取不理性的沟通方式,传播负面情绪,导致亲子关系紧张,也影响着孩子的心理健康。另一方面,成年人大多为在职人员,即便全职妈妈也是家庭事务缠身,他们很难抽出专门的时间到社区进行学习。突出的工学矛盾导致很多家长对于亲子教育素养的自我提升活动参与度不高。因此,家长虽然在认知上渴望家庭教育指导,但在行动上对相关活动的参与度较低,不愿意或者无法额外付出时间。

二、基层社区家庭教育实践路径

(一)完善基层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建设

1.强化区域顶层设计。地方政府要根据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实际情况,明确对家庭教育工作的资金投入,保障经费支持。同时,出台相关文件对具体涉及的部门提出工作要求,明确工作目标。目前,各地的家庭教育工作主要由妇联和教育主管部门主抓,关工委、民政局、团委、检察院、科协、卫生健康委等多部门配合推动为主要模式,从行政层面明确了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重点任务和实施思路等。有的地区出台了推进家庭教育工作的五年规划,明确了家庭教育指导的具体执行机构,从组织机构上予以保障。

2.完善家庭教育指导网络。社区要将家长的学习积极性调动起来,仅靠单个社区的力量是不够的。只有构建“市—县(区)—街道—社区(学校)—辖区内企业”的多层级指导服务网络,将上级部门的教育资源整合,再发挥社区的独特基层组织功能,才能将工作落实到最基层。目前,许多地区成立了专门的市级和区县级家庭教育服务指导中心,专门负责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的实施,探索开展包括家庭教育人才队伍培训、家长活动组织与协调等工作。

3.统筹对家长的需求调研。每个地区由于地域风俗、经济水平、文化传统等不同,家长群体的特征和诉求也有所不同。因此,需要统筹安排对本地区家长的大范围调研,掌握一手的实际情况,才能在具体指导工作中有的放矢,精准有效。2020年边玉芳团队调查指出,学生和班主任认为家长最关注的是孩子的学习情况,其关注程度远远高于对孩子道德品质、行为习惯、心理状况等的关注[3]。而笔者于2022年对西部某市2 700余名城乡家长的一项调查显示,关于家庭教育,59.51%的家长希望学习培养孩子积极品质的知识,15.62%家长选择最想学习如何提升孩子的学习成绩。由此看出,不同特征家长对家庭教育的需求存在差距,需要因地制宜。

(二)开发全面规范且个性化的课程资源

1.始终把握家庭教育课程的特征。家庭教育课程面向的对象是成年人,他们有着较为固定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对新知识的接受度也不相同。从年龄阶段看,当前未成年学生和大学生的家长群体主要集中在“90后”“80后”“70后”。文化程度上,一线城市社区和中西部三、四线城市社区家长之间学历结构有差异。这提示广大学者在进行家长课程内容设计的时候,要始终考虑到家长的年龄因素和认知特征,避免过于理论化和晦涩地讲授,必须浅显易懂,结合实践。

2.课程体系须涵盖全面,标准化易推广。家庭教育课程属于通识类课程,在满足各年龄段孩子的家长需要的情况下,课程的模块必须全面而丰富,且兼具知识性和科学性,只有这样才能为后续相关指导工作的大面积推广奠定基础,为一线家庭教育工作者提供参考素材。家庭教育课程体系的开发,从人员上可以吸纳当地高校资深专家、一线中小学骨干教师、优秀律师、儿科医生等,从而丰富家庭教育课程的维度;在课程风格上可以以《全国家庭教育指导大纲》为依据,结合基层社区居民的关注点和易误区,选择较小的角度进行讲解;在内容编排上可以以孩子的年龄阶段或能力类别为逻辑,家长查阅时更有针对性。如以孩子的年龄阶段为主线,就可以将内容从发展心理学的关键点提炼,提出家长需要注意的养育方法:幼儿期的大脑发育特征、语言发展影响因素、分享行为、分离焦虑等;儿童期的入学适应技巧、思维发展特征、同伴关系、利他行为、情绪表达能力、学科学习规律等;青春期的身体发育特征、青春期心理特征、学习动机激发与内驱力培养、异性交往引导、亲子沟通方法、考试焦虑应对等。

3.以问题解决为思路打造个性化课程。家长主动学习家庭教育方法,问题导向的特征较为明显,通常是在教育实践中遇到了困扰,或感到自身教育胜任力不足时。因此,在广泛调研本社区家长的基础上,打造一些具有针对性的个性化课程,聚焦育儿问题的解决,更容易受到家长的欢迎。个性化家长课程的设计,宜选小的切入点,做到回应家长现实关切,方法背后有理论支撑,家长学后有预期效果。如针对0~3岁宝宝的家长比较关注的事业与家庭的冲突问题,开发一期“早期陪伴不留遗憾”的课程资源,讲解父母的陪伴对婴幼儿的重要意义,背后依据的是儿童心理发展中关键期和依恋关系理论,从而让幼儿家长意识到早期陪伴的重要性。针对孩子学习积极性不强的问题,开发一期“让孩子心怀梦想”的课程资源,教会家长从职业理想和兴趣出发,引导孩子树立目标,获得学习动力,背后的理论依据就是学习动机与内驱力理论。针对网络成瘾的问题,开发“网络成瘾怎么办”的课程资源,讲解孩子网络成瘾产生的原因,告诉家长如何应对,其背后依据的是马斯洛需要层次和行为主义正强化等理论。

(三)积极拓展家庭教育指导服务形式

打造社区家庭教育品牌项目。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未来社区学院和社区大学将成为趋势。社区积极探索家庭教育相关工作的好方法,并以品牌项目的形式持续开展,可以极大地提高全社会对家庭教育的关注度和知晓度。开展家风家教宣传月活动,深入宣讲传统文化中优良的家风故事;开展社区家长沙龙,家长之间分享交流教育心得;开展“爸爸课堂”巡回讲座,专门帮助男性家长更好地担当家庭角色,促进家庭和谐;举行“书香传家”好书阅读推荐评选,为广大家庭推荐好书,建设书香社区;评选“好爸好妈”,宣传优秀家庭的做法,在社会上起到示范引领作用。

发挥社区资源整合的优势。社区作为社会治理的“最后一公里”,能够调动公益性社会组织的资源,协调社区内单位、企业和学校。当前很多社区已挂牌了法律援助服务站、家庭教育工作站、儿童之家、社区名师工作室等,相关活动开展的政策支持已经成熟,可以探索让家庭教育讲堂走进小区院坝,打造“院坝家话”微宣讲。时间上可以安排在傍晚和传统节日集会进行;在内容上,可以百姓定制,通俗易懂,贴近生活;在互动上,家长可以现场交流,解决困惑,实用性强。定期联系辖区企事业单位,主动面向职工送教上门,真正搭起老百姓推门可见的服务网络。

(四)探索家长个别精准指导服务

通过对社区家长的问卷调查和走访发现,每一个家庭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都面临着许多个性化的问题,也存在诸多现实困难,甚至同一个家庭中父亲、母亲、祖父母等家庭成员的观点立场也不一致。这时,一般的讲座等讲授形式的指导对于家长帮助的实效性有限,需要社区牵头进行“一对一”“多对一”帮扶,以贴合家长个性化的指导需求,提供更精准更细致的帮助,有效解决群众的难题。

1.关注特殊群体家庭。社区实行的是网格化管理,工作人员对辖区内居民的家庭结构比较熟悉,对困境家庭、外来务工随迁子女家庭、单亲重组家庭的实际困难有所掌握。通常来讲,有的弱势群体家长由于家庭纠纷、经济困难、身体情况等因素,在孩子的教育和支持上显得力不从心,他们对家庭教育指导需求在理论方法之外,往往还伴随着协调家庭关系、督促抚养义务、解决现实问题等诉求,情况较为复杂。针对这种特殊家庭和特殊儿童的指导,社区同时扮演着帮助者、协调者、监督者的角色,必要时,可以请社区民警、公益律师、家庭教育指导者、班主任等联席讨论,以“多对一”的方式从多维度帮助特殊家庭,使这些家庭的家长和孩子获得更好的情感支持和教育资源。

2.引入社会资源主动提供帮助。社区在调动社会资源、提升困境家庭关爱服务的多元化上大有可为。(1)在妇联、民政局等单位的指导下,针对留守儿童家庭,引入“同伴妈妈”“领家爸爸”“成长导师”等结对帮扶项目作为家庭教育的有益补充。担任同伴妈妈和成长导师的人员可以包含妇联执委、单位优秀职工、社会工作者、老专家、老干部等,他们能够对特殊家庭的儿童起到榜样示范作用和有益情感支撑[4]。(2)社区可以以“六一”儿童节、端午节、中秋节等为契机,将特殊家庭的入户家访和关心慰问计划纳入社区工作的整体规划之中,主动地关注特殊家庭的子女,了解其家长在教育方面的实际困难,适时予以建议,从而保障家庭成员向好发展。(3)提升家庭教育指导的细致度和规范化,社区逐步建立特殊家庭教育指导台账,准确记录,定期跟进家庭情况并反馈指导者,必要时社区协调安排下一次“一对一”咨询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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