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代州文庙

作者: 曾蓓

代州文庙,位于山西省忻州市代县城内,是一组宫殿式儒学建筑群。它坐北朝南,占地面积约14400平方米。该庙采用中轴线对称的宫殿式布局,分为前、中、后三进院落,整体规制严谨,气势恢弘,格局完整,风格独具,为山西境内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一组儒学建筑群,号称雁北第一文庙,是我国北方地区县级孔庙的翘楚,为研究明清建筑及文化教育发展史提供了重要依据,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1983年至1986年,国家专门拨款对代州文庙进行维修。1986年,山西省人民政府公布其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5月25日,国务院核定并公布其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文庙,称孔庙、至圣庙、先圣庙、先师庙、夫子庙、文宣王庙、至圣文宣王庙等,为专门祭祀孔子所建,是一种礼制性建筑。自汉武帝推行“独尊儒术”以来,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奉儒学为正宗,大力修建文庙。至明清时期,全国县级以上的行政区域内几乎都设有文庙。根据性质不同,文庙可分为国庙、家庙和学庙,它们遍布全国,辐射周边。代县,古称代州,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在历代都为军事重镇,也是边塞地区商贾通衢、文化交融之所。在这里,中原农耕文化与草原游牧文化不断碰撞交融,加强边疆文教、扩大边疆地区中原农耕文化的影响力显得尤为重要。代州文庙属于学庙,即学宫与孔庙并存,是我国文庙中常见的庙学合一制,起着传承文化、教化百姓的作用。

代州文庙历史悠久,具体创建年代不详,有学者称其始建于唐代。据《代州志》记载,该庙在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毁于战火,于元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由时任知州李元凤倡议捐款重修,于明洪武二年(1369年)8月竣工。此后,永乐、成化、嘉靖年间,都对代州文庙屡有增修。清顺治、康熙、乾隆、道光、同治、光绪年间也多次对其进行修缮,最终形成规模雄伟、布局有序的儒学建筑群。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代州文庙被占用为粮库,直到1983年才正式移交给文物部门管理。粮库迁出后的一年内,整个文庙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经国家多次拨款维修才得以呈现今日之貌。现存代州文庙的主体建筑为明代重修之遗构,只有个别建筑是清代所建。

代州文庙为中轴线对称的宫殿式儒学建筑群,中轴线上分布着文庙的主体建筑,依次建有万仞坊、棂星门、泮池、戟门(大成门)、大成殿和敬一亭。中轴线以东分布有名宦祠、崇圣祠和东廊庑。中轴线以西为乡贤祠、节孝祠和西廊庑。除建筑外,文庙内还保存有唐代古槐树2棵,清代重修及布施碑9通,民国重修碑3通,为研究代州文庙的历史沿革提供了依据。

山西代州文庙0
棂星门

万仞坊 万仞坊位于文庙的最前端。坊前有两个石狮,形容严肃。两侧有“仰圣”“育贤”二坊,东西对峙。该坊为明清两代的遗存,是一组四柱三楼冲天式的木质牌楼,明楼五斗十一踩,次楼三斗九踩。斗拱高耸,高约9米。主楼和两个次楼组成“山”字形,其中中心门最为宽大,额上书“万仞宫墙”4个大字(今已模糊不清)。两旁门互为对称,和中心门比略为低矮。坊的四柱两面均采用戗柱支撑,柱顶为绿色琉璃云冠。坊顶采用歇山式,也铺设绿色琉璃,颜色透亮,光彩照人。

棂星门 棂星门位于万仞坊后,建筑形制上与万仞坊相近,是一组三门六柱五楼的冲天柱式木牌坊。面阔五楹,宽窄相间,单檐九脊歇山顶。三门左、中、右一字排开。三门之间的影壁上置夹楼,绿瓦悬山顶,砖壁上镶嵌有团龙图案的琉璃。左边琉璃为蟾宫折桂,意指攀折月宫桂花,寓意应考得中。右边图案为鱼跃龙门,意指黄河鲤鱼跳过龙门就会变化成龙,寓意事业成功、地位高升。此琉璃艺术品为明代遗物,唯两条团龙为清代补制。团龙的色彩黄绿相间,形象生动,色彩绚丽,彰显尊贵大气。在古代,绿色和青色在等级上仅次于皇家所用之色。代州文庙是州一级的重要祭祀场所,享受此等建筑形制及颜色、规格可谓合制。棂星门也以戗柱支撑,柱顶设有黄绿双色云龙纹瓦罐,顶部置蹲兽。整个牌坊以精美绝伦的蓝绿琉璃瓦覆顶,歇山顶檐下斗拱密集、出昂繁复,尽显雍容华贵之气。正门斗拱单翘四昂十一踩,掖门斗拱单翘三昂九踩,夹楼重昂五踩。

泮池 泮池为半圆形,上建三孔拱桥,从中间穿过。石拱桥既能用于行走,又能在空间上把泮池一分为二。桥面的左右两边都设有石雕的勾栏、望柱。泮池四周都有石栏围护,上雕花草、飞龙等图案,生动立体。池水经年碧绿,四季常流,与庙外的聚星泉潜通。泮池前栽有两株粗大的古槐,为唐代所种。唐朝至今已有千余年,两树仍枝叶垂地。古代学子们都有入泮仪式,作为他们的开学典礼。

名宦祠和乡贤祠 泮池的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东房叫“名宦祠”,用来供奉历代名宦牌位,原立牌位供奉李牧、蒙恬、李广、郅都、薛仁贵、杨业、陆亨等50位名宦;西房叫“乡贤祠”,用来供奉历代贤人牌位,原立牌位供奉王霸、周党、周续之、郭崇韬、扈彦珂、史建塘、孙传庭、张凤翼、周玳等50位乡贤。《代县重修乡贤祠缘起》碑文中记载:“自汉迄清,数千年来入祠者六十余人,或以政绩称,或以武功著,或以品格尊,或以文学显。固皆焜耀史册,增光桑梓者也。乃民国多故,边防告警,雁门前后大军云屯。俎豆馨香之地,变为械弹储藏之所。(民国)18年夏,因移置军械,坚守者不慎一弹爆发,万瓦齐飞,遂将乡贤祠三楹全成灰烬……现存乡贤祠为民国重建。”

戟门(大成门) 大成门,位于中轴线之中端,因大成殿而得名,是文庙的最后一道门,又称戟门。古代在门前竖有戟一类的兵器,以表明此地为官署。因代州文庙为古代州学之所,是主管教育和考试的官署,所以在它的门前立戟,以示尊贵。

据记载,代州文庙的戟门于明成化年间增设,位于前院正北。戟门建于高1.2米的台基之上,前后铺设石阶供人上下。面阔五间,通面宽17.6米,进深六椽,通进深9.9米。单檐歇山顶,屋顶由青绿色琉璃瓦覆盖,上面分布着脊饰吻兽,十分齐备。斗拱采用单翘“品”字式样,梁架构造为六架椽屋分心用三柱。戟门两侧东西各有便门,从中穿入,就是文庙正中大院。

大成殿 大成殿是文庙的主殿,位于文庙的中院,是祭祀孔夫子的地方。据《代州志》所载,大成殿由明成化中都御史秦纮扩建而成。大成殿内外雕梁画栋,整个建筑宏丽巍峨。殿前有一个类似农家小院大小的月台,台基约有1米高。月台的三面都设有雕刻精美的石雕栏杆,上面的图案造型丰富多样,有鲤鱼跳龙门、四季如意、富贵宝相等。月台正前方铺设雕龙御路,左、右则各设台阶踏道。甬道上的雕龙为五爪龙,在古代规制森严的等级要求中,五爪为天子。中国州治地中享有五爪团龙的,也仅有代州文庙一座。

登月台,即正面大成殿。大殿由蓝绿琉璃瓦覆顶,色调清新鲜亮、光彩照人。据重修碑文所载,殿顶琉璃是明成化年间(1465—1487)重修时所制。大殿面阔七间,进深八椽,在规模上仅次于曲阜孔庙。大殿采用单檐歇山顶,共三层阑额。殿脊、殿檐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奇人怪兽,例如殿脊边脊四角就塑有“将出头”,相传为吴国伍子胥的陶瓷形象。檐下设斗拱,为标准九踩。由于45度斜拱在明中后期并不多见,由此可见其为明显的元末明初风格。大殿左右两侧各设一边间,都为砖砌而成。大殿正中五间则由20扇镂花板壁门构成,前檐明间为六扇六抹隔扇门,次、梢间则为四扇六抹隔扇门。板壁门上镂刻的图案造型丰富,大约有12种形状,包含梅花、艾叶、海棠等,图案别致,雕刻精美。

大殿上方设有藻井,藻井天花顶绘有龙图案,据传为明代时期保留下来的。整个八卦藻井设计精巧,造型华丽,共由四层斗拱挑起。第一、二层为方形,第三层转为八边形,第四层转为圆形,极尽变化。第四层的斗拱更是达到了罕见的十铺作,站在藻井下方往上看去,就像是一彩绘的尖底大穴。木料按照八卦的方位一块一块逐步向中心位置的太极图收拢,整体衔接严丝合缝,好似在殿中又另辟一方小天地。大殿内隔扇门和藻井均设计精巧、雕刻考究、造型华丽、工艺细腻,为明代小木作中的精品,极富艺术美学价值。

东西两庑 东西两庑为古代学子念书之处。其中东庑位于文庙大成殿之东,其北端高度和大成殿的山墙齐平,南端则与大院回廊紧密相连。东庑面阔十五间,通宽五十八米,进深两间,通深六米,供奉着儒家七十二贤。据文庙院中碑文记载,清同治三年(1864年)曾对东庑进行过一次较大的修缮。西庑位于大成殿之西,形制及建筑面积与东庑完全相同,呈对称式。现两庑作为代县博物馆古代史和革命史展厅。

崇圣祠 崇圣祠位于文庙东北隅,属后院。其面阔、进深都为三间。据记载,崇圣祠为明嘉靖年间(1522—1566)所建,主要用于供奉孔子先祖、祭祀后学和大儒。在每年的春秋两季,州里学生来文庙求学时都要先到这里祭祀,以表对先圣的敬仰之情。

其他建筑 文庙的东西两侧按古代礼教的“忠、孝、节、义”内容布局,各建有忠义祠、文昌阁、明伦堂和节孝祠。清代,在忠义祠的左右两旁还另设学正、训导二署。这些建筑与文庙主体建筑一起组成了一组宏大的儒学建筑群。

代州文庙轴线分明,左右对称,规模宏伟,体例完整,前、中、后三进院落都有其独特的功能和建筑特色,门庑、殿堂、廊庑保存完好,是国内现存州一级别文庙的代表。主体建筑大成殿宏丽巍峨,其他单体建筑构筑合理,颇具晋北地区建筑风貌和特色。虽历代屡有扩建增修,但在总体布局、形制规范、营造技巧和建材使用等方面都遵循旧制,使文庙的原有风貌得以保留,为研究元明清时期晋北地区的建筑工艺和水平提供了重要依据。文庙建筑中的琉璃、木作等单品设计精巧、工艺细腻,堪称精品,反映了明清时期的工艺风格和水平。目前代州文庙为代县博物馆所在地,共珍藏文物2000余件,为人们从不同侧面了解、解读古时代州的文明历史提供了实物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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